冷瀾之原本并不打算跟某些人斤斤計較,奈何這些人總是把臉湊過來給她打。
若是她不動手,未免說不過去。
杜氏神色一變,一副被欺負慘了的柔弱模樣:“水姑娘慎言!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不能因為對我的偏見,而出言嘲諷我的堂兄啊!若是被他知道了,得多寒心啊?”
以梁夫人為首的一干婦人立馬點頭:“人家杜老板可是大英雄來著!”
“你如此詆毀一個大英雄,安的是什么居心?”
“虧你還是李大人的表妹,這心性和品格與李大人比起來,可真是差得遠了!”
“李夫人,您難道就任由她如此詆毀我們的英雄嗎?”
賈氏被吵得腦仁兒生疼,十分的為難。
說真的,她也覺得表妹那些話欠妥。
就算是與杜氏不對付,也不能詆毀天海城的大功臣、大英雄啊!
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可就毀了。
而且,老爺也會非常為難。
冷瀾之不以為意道:“我自然不會詆毀功臣和英雄,可他根本不是什么功臣、英雄!不過是一個欺世盜名的卑鄙賊人罷了,怎么就說不得了?”
杜氏似是再也壓抑不住怒氣,拍案而起:“水姑娘,你未免太過分!”
她這一聲質問聲音溫柔,音量卻不小,不但是女賓這邊的人聽到了,男賓那邊也都聽到了,原本熱鬧的大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女賓全都朝著杜氏看去,男賓那邊雖然看不到具體的情況,卻也正扒著脖子張望。
李長林等人站在大廳前方搭起的高臺上,倒是能看到發生了什么,他蹙眉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吳尚書雖沒有開口,卻正滿臉關切地看著杜氏。
杜氏委委屈屈都:“回尚書大人,李大人,妾身不是有意要失禮的,實在是這里有個人出口不遜,竟然當眾詆毀功臣和英雄,妾身才會不忿之下失了分寸。”
“詆毀英雄?”李長林沉下了臉:“何人如此大膽?”
杜氏似是遲疑了一下,而后堅定道:“正是李大人的表妹,水姑娘。”
“什么?”李長林面色一變。
杜氏道:“堂兄他為了天海城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他完全沒有自己的私心,完全就是憑借著一腔熱忱在做事,水姑娘卻口出惡言詆毀他!水姑娘此舉,實在令人寒心!”
吳尚書沉下了臉:“豈有此理!竟敢詆毀英雄?給本官滾出來!”
站在吳尚書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冷瀾之。
李長林額上頓時冒出了冷汗:“吳大人,您稍安勿躁,說不定這事兒里面有什么誤會呢!”
公主怎么可能會詆毀英雄?
除非這事兒有什么貓膩!
他趕忙看向冷瀾之:“玲瓏啊,你說說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杜老板的角度也能看到冷瀾之,他的面色頓時就是一變,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一臉委屈道:“水姑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改口道:“我知道,這一路上我女兒多次對你不敬,不過那都只是女子間的小打小鬧,而且你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不是么?”
我還將你從盛京帶到了天海城,這不算什么太大的恩惠吧,但好歹也是相識一場,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嗎?”
只要他引出水玲瓏和他女兒之間的不對付來,那接下來水玲瓏所說的一切,就都可以被理解為是為了報復他女兒所做的惡事,可信度會大打折扣。
冷瀾之似笑非笑,根本不接杜老板的話茬:“有一個人比我更有發言權,只要問問他,就知道杜老板這個所謂的英雄是怎么來的了。”
錢東家此時的心情非常復雜。
震驚,不信,憤怒……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滿心信任的杜老板,竟然頂替了他的功勞!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思緒產生了混亂,所以他一開始才沒有做反應。
這會兒聽到冷瀾之的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做什么,當即就站了起來,大聲斥責道:“啟稟諸位大人,這杜老板根本就沒有捐獻糧食和衣服,那些糧食和衣服,都是小人的!”
杜老板面色又是一變,顯然是沒料到錢東家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賑災結束后,他就單方面掐斷了和錢東家之間的聯系,因為這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次的宴會,雖然云集了天海城的官員商賈,但商賈都是城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區區一個小商行的老板根本不在邀請之列。
所以,他完全不擔心自己會露餡。
誰成想,這家伙竟然進來了!
一瞬間的震驚后,他就反應了過來,旋即一臉不可置信到:“錢兄,你在說什么?你怎么能這樣誣陷我?!”
錢東家怒道:“我誣陷你?分明是你不要臉!”
而后對著李長林和吳大人一抱拳:“兩位大人,糧食和棉衣都是小人在依柳鎮買的,此事我們兩個隊伍里的人都知道,水姑娘也知情!只要稍加查證就能知道究竟是誰在撒謊!”
杜老板道:“冤枉啊兩位大人!錢東家當初的確是在依柳鎮購買了一批糧食,但是那些糧食都被他拿來賣了。小人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來誣陷小人!
至于我們兩個隊伍里的人……既然是彼此隊伍里的人,自然會幫著自家老板說話,只要提前發下話去,誰又敢違抗老板的命令?”
“至于水姑娘……她因為與小人的女兒有恩怨,中途便離開了小人的車隊,轉投了錢東家的車隊,她會幫錢東家說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總結一下,便是只有他的話可信,其余的人的話,全都不可信。
錢老板氣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他走南闖北這么多年,見識過的不要臉的人也挺多了,卻怎么也想不到,最不要臉的那個竟然在自己的身邊,還敢當眾坑害自己!
過于氣憤之下,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話。
事實上,就算他能想到反駁的話,這會兒也說不出口了。
因為杜老板這一襲話下來,完全堵死了他辯駁的方向。
畢竟,證詞都不可信,那還怎么自證?
除非,跑到依柳鎮去找那位張老板查證。
可既然杜老板敢無的放矢,想必張老板那里,他也已經收買了。
這么一想,眼下的情形簡直令人絕望。
杜老板見錢東家只是自顧自生氣,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心里得意不已。
卻聽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錢東家,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至曾經的好友于不堪的境地,但到了這種時候,就別藏著證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