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劉景麾下的五萬大軍足夠強大,讓張勛焦頭爛額,疲于應對。
景行帝絕對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大乾在四方諸國面前的形象和聲望再怎么重要,肯定也及不上乾都城的安危。
可偏偏劉景完全就像是個不曾統兵的新手,空有五萬精銳,卻難以發揮出其威能。
別說攻破乾都城了,就是給張勛造成些許麻煩,恐怕都做不到。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站在大乾帝王的角度,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事情了。
所以,才開了這個口。
景行帝開口之后,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張勛身上。
他是此次守城之戰的功勛,更是大乾的武勛魁首,是否出城作戰,嘗試全殲劉景的五萬大軍,由他來說,再合適不過。
張勛聞言,并未立刻答應,而是沉吟了片刻后,才緩緩開口,誠懇道:“陛下,正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這第一戰,我等固然是勝了,但也無法保證劉景是否詐降。”
“依臣之見,倒不如先穩扎穩打,看看劉景究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還是在示敵以弱,引誘我等上鉤!”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立即暗暗點頭。
張勛還是很穩的啊!
即便取得了如此大勝,卻依舊不驕不躁,不負大乾武勛魁首的名頭。
唯獨景行帝聞言,有些遺憾,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那就依你所言!”
“國之大事,還是穩扎穩打的好。”
“多謝陛下體諒。”
此次宴席,到此結束。
第二天清晨,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
城墻下便響起了陣陣喊殺之聲!
竟是劉景親率萬余大軍,朝著城墻,發起了沖鋒!
也不知劉景用了什么法子,這一次的沖鋒,竟然比上一次來的還要更有氣勢!
只不過昨日張勛雖說參加了宴席,但并未貪杯,只小酌了幾杯,就早早回到府中歇息。
就是為了防止劉景第二天趁機發動攻擊。
沒承想,還真讓他給猜對了!
如果劉景只是誤打誤撞,只知道一昧猛攻,剛好撞上了,那倒是無妨。
怕就怕,現如今的乾都城中,還有人在私底下給劉景通風報信!
不過事已至此,有沒有奸細,還如何查,都是后話了。
當務之急,是要擋下眼前的攻城才是!
這一次劉景親自為將,而且攻城人數遠比第一次要多,按道理來講,應該是要棘手不少的。
但對于張勛而言,也就那么回事。
不過是把四千人換成六千人,把兩撥箭雨換成三波箭雨罷了。
其余的基本沒變,劉景的萬余大軍就被箭雨阻擊在城墻下,難以寸進。
他倒是沒有嘗試射殺劉景,因為其身旁有兩位黑衣將軍貼身保護。
即使隔著城墻,張勛也能感覺到那兩人身上旺盛的氣血。
這等武道造詣,哪怕不如他,也不容小覷了。
有此二人貼身保護,又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別說普通士卒了,就是他,都沒把握只靠弓箭傷到劉景。
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浪費箭矢,好好守城為好。
就這樣,劉景雖說親自帶頭沖鋒,且這萬余人的精銳程度和士氣還要勝過第一次攻城。
可即便如此,也依舊被張勛用六千人牢牢堵在城墻下,不得寸進。
按照張勛的想法,劉景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就要撤軍了。
否則只是平白浪費兵力罷了。
但,事實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劉景仿佛輸光了的賭徒一般,徹底上頭,竟然絲毫不顧及士卒的性命,完全沒有退兵的想法,反而是一副和他死磕到底的樣子。
張勛見狀,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會質疑劉景的統兵能力,畢竟對方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在他這個大乾第一武勛面前,實在是沒有什么牌面。
但他卻絕對不會質疑劉景的智商。
對方是能在深宮中蟄伏近十年,甚至暗中招兵買馬,湊齊五萬大軍,并且瞅準乾都城兵力最薄弱的時起兵叛逆的人物。
這樣的人,可能沒智商嗎?
顯然不可能!
那他現在是在……
張勛眼眸微瞇,摸了摸胡須,陷入沉吟。
莫不是有什么倚仗?
一時間,倒是也不敢再托大,直接下令,另外的四千士卒也紛紛登上城墻,拿起手中弓箭,開始射殺城墻下的叛軍。
有了這四千人的補充,城墻上的守城軍已經多達一萬!
別說劉景只帶領萬余人來攻城,就是五萬人一起上,只怕也夠嗆。
然而城墻下正陷入膠著的劉景看見這一幕,卻是冷笑一聲。
隨即大手一揮,身后的軍旗立刻變向,顯然是傳達了不同的軍令!
轟隆隆!轟隆隆!
伴隨著劉景一聲令下,萬余叛軍立刻讓出一條道路來,其身后的龐然大物,緩緩顯出身形。
那是一輛戰車!由足足十六匹披著重甲的寶馬拉拽,發瘋一般沖向乾都城城門的戰車!
戰車上放著一根足足需要三個成年男子環抱的巨木,巨木頭部,則用鋼鐵做成了一個頭槌,看起來分外駭人。
顯然,這是一個分量十足的攻城錘!
除此之外,戰車上還坐著數個男子,無一不是虎背熊腰,身軀魁梧之輩。
且每一個都身披重甲,卻沒有攜帶任何有殺傷性的武器。
反倒是每兩人一面盾牌,足有一人高的碩大盾牌!
往前一擋,立刻便將漫天的箭雨悉數擋下,不僅僅是持盾人自己,便是他身旁之人,也安然無恙!
看見這一幕,如果張勛還不知道劉景是要干什么。
那他這個大乾第一武勛只怕也是白當了。
顯然,這攻城錘也好,攻城力士也罷,都是對方在一個晚上的時間里趕制出來的攻城利器!
想法確實不錯。
若非乾都城乃是皇城,象征著皇家臉面,建造的堅固異常。換成其余小城的城門,被這玩意一撞,只怕還真要城門大開。
即便是乾都城的城門,若是被連續撞擊多次,只怕也受不了。
不過,即便如此,張勛也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只是揮了揮手,道:“把本將軍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都搬上來!”
“好生伺候下面攻城的兄弟!”
一旁的守城士卒聞言,紛紛瞪大了眼眸,眼神深處甚至帶上了幸災樂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