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
苦澀！
甚至有些恐懼！
明明知道太孫朱瞻基極有可能就是刺殺案件的幕后黑手，但是三巨頭現在卻毫無辦法！
他們只能強壓著內心的怒火與恐懼，選擇直面這位來勢洶洶的太孫殿下！
三巨頭聯袂出現在朱瞻基與百官身前，試圖繼續隱瞞消息拖延時間。
乾清宮外，雙方對峙，氣氛有些凝重。
面對氣質大變的太孫朱瞻基，金忠有些痛心地率先開口。
“太孫殿下，何故如此行事？”
金忠的確有些痛心，或者說恨鐵不成鋼！
他曾經本是太子朱高熾的堅定擁躉，一直都堅決支持大皇子朱高熾。
因為朱高熾的仁義善良與理政才華，再加上他大皇子的身份，本就該承繼大統入主東宮。
也正是因為如此，金忠作為永樂開國元老，與太子一脈關系十分緊密，可以說是看著太孫朱瞻基長大的。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曾經聰明伶俐的好圣孫，現在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為了奪嫡爭位，毒殺皇帝陛下，陷害漢王殿下！
這一個是對他疼愛有加的皇爺爺，一個是曾經奔襲千里救過他命的漢王叔！
就為了那個皇位那張龍椅，他朱瞻基怎么狠的下心啊？
面對金老爺子的質問，朱瞻基無動于衷，仿佛沒有聽見似的。
“三位老大人為何在此？孤今日前來面圣！”
“皇上如今身在何處？還請三位老大人告知！”
朱瞻基沒有絲毫拖延，直接將目的講了出來。
他今日就是奔著朝政大權來的，只要皇上沒有蘇醒，那就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
金忠深深地看了朱瞻基一眼，強忍著心中的火氣開了口。
“皇上偶感風寒龍體不適，太孫殿下還是不要前去驚擾了。”
“等到皇上康復之后，自會傳召太孫殿下！”
聽到他這話，朱瞻基頓時冷笑了一聲。
如果不是戴綸昨夜及時通傳，他還真有可能被這三巨頭給騙了過去。
到時候真等到皇帝陛下蘇醒，屆時只怕就會是他朱瞻基的死期！
一想到這兒，朱瞻基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截了當地開了口。
“三位老大人，孤聽聞了些許風聲，漢王借神種之名趁機下毒，意欲謀逆作亂毒殺皇上，皇上也因此陷入了昏迷，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百官開始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三巨頭臉色瞬間大變，這一刻他們無比確信，刺殺案件的主謀，正是眼前這位太孫殿下！
夏元吉冷冷地看著朱瞻基，沒有否定他的說法，而是反問了一句。
“太孫殿下，不知從何處聽到的風聲？”
不等朱瞻基回答，一眾太孫黨官員便開始了進攻。
“夏大人，這是真的嗎？皇上龍體如何？”
“對啊夏大人，皇上如今怎么樣了？”
“漢王那個畜生呢？真該將此獠千刀萬剮！”
面對眾人的逼問，夏元吉心中也很是無奈。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瞞不下去了。
就算他否定朱瞻基的說法，百官鬧著要見皇上，最終也會知曉真相。
所以，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夏元吉只能講出了實情。
“皇上尚未蘇醒，漢王已被囚禁！”
“至于刺殺案件的真相如何，待皇上蘇醒之后自會派人查證！”
“還請諸位以大明江山社稷為重，各司其職完成己任……”
話音未落，群臣便開始議論紛紛，將矛頭盡皆對準了漢王朱高煦。
大罵者有之，怒斥者有之，甚至還有人提議立刻將漢王誅殺！
不過有人沒有忘記正事，比如說策劃了這一場驚天變故的戴先生。
只見朱瞻基給了戴綸一個眼神，后者立馬會意，藏在人群中高聲喊道。
“諸位，如今我大明正值危難關頭，稍有不慎便有社稷傾覆之患！”
“皇上不知何時才能蘇醒，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當由太孫殿下監國，處理朝堂政務！”
隨著他這么一高喊，其余太孫黨官員也紛紛反應了過來。
“此話有理，國不可一日無君！”
“太孫殿下本就是儲君，合該有監國職權！”
“極是極是！當由太孫殿下監國！”
除去太孫黨官員，在場其余官員也是面帶猶豫。
畢竟朱瞻基是太孫是儲君，現在皇上昏迷不醒，按照大明制度，的確應該由他監國理政，直到皇上蘇醒為止。
至于漢王朱高煦，算是徹底廢了！
毒殺天子，那就是一個不忠不孝、喪盡天良的畜生東西！
他先前所有的功績全都會被否定，他先前提出的所有政策也都會被叫停！
一旦皇上因此而喪命，那他朱高煦乃至整個漢王一脈，都會給皇帝陛下陪葬！
漢王朱高煦，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驚變，已經徹底被逼入了絕境！
朱瞻基在群臣的高呼聲中，神情素然地看向三巨頭。
“三位老大人！”
“國不可一日無君！”
“還請三位老大人以江山社稷為重！”
“呵！”金忠嗤笑了一聲，神情滿是悲涼。
“太孫啊太孫，所有人都小看了你啊！”
“不過你要記住，若你敢對漢王下手，那大明才會真的完了！”
朱瞻基聞言眼神一冷，想要開口反駁，卻見夏元吉開了口。
“太孫殿下，這一局你已經贏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殿下不要忘了，趙王朱高燧尚在京師，漢王世子尚在北平，鄭和的水師就停靠在劉家港碼頭，西南還有六王雙將三十萬戰兵！”
“如果殿下當真以社稷為重，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不然江山大亂社稷傾覆，屆時悔之晚矣！”
“還有一事！”蹇義同樣冷冷開口，“太孫殿下不要忘了，皇上只是昏迷不醒，而監國也只是監國！”
“皇上認可的新政，比如開發嶺北，比如一條鞭法等，太孫殿下還是不要輕動的好，平白落人口實，落得個‘不孝’的罵名！”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朱瞻基沒有想到，他們三人竟敢當眾威脅自己！
剎那間，太孫殿下氣得面紅耳赤，憤怒到了極點！
三巨頭的意思很簡單，也很直白。
監國職權你可以拿去，朝政大權也可以交給你，但是漢王朱高煦你絕不能動！
為什么不能動？
因為人家手底下有人啊！
趙王朱高燧在應天，世子朱瞻壑在北平，鄭和就在距離應天不遠的劉家港！
你要是真敢趁機殺了漢王以絕后患，他們三位可就真敢起兵造反，再給大明來上一場“靖難之役”！
夏元吉面無表情地看著朱瞻基，突然詭異地笑了笑。
“哦，忘了提醒太孫殿下。”
“就在得知殿下率百官入宮的時候，下臣已經將鄭和楊士奇送出宮去。”
“殿下想要打漢王一脈一個措手不及，恐怕有些難了啊，他們此刻應該做好準備了！”
“夏元吉，你這老匹夫……”
朱瞻基暴怒，惡狠狠地盯著夏元吉。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夏元吉如此果斷，直接反將了自己一馬！
“呵，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