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韓芝露原本的籌謀，言澈母子會徹底在御獸宗消失，胡松遠絕對不可能知道這兩人的存在。
現在盡管胡松遠一個字都沒說，但光是看他的表情，韓芝露便明白胡松遠不僅知道這對母子的存在，而且可能見過言澈。
“那小畜生真的沒死？”韓芝露憤憤問道。
韓芝露的稱呼讓胡松遠很不舒服：“娘，他有名字，叫言……”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韓芝露不滿地打斷：“你還幫他說完？我這么辛苦籌謀，都是為了誰？”
“你是不是跟他相處久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生的了？”
胡松遠被這一番話堵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韓芝露則越想越氣：“我就知道胡禎靠不住！這個廢物！他是不是還想把御獸宗給言澈？”
“爹死了。”胡松遠道。
韓芝露一愣：“怎么死的？”
胡松遠沉默了一下，說：“晉升合體期時隕落了。”
韓芝露罕見地沒有出聲，約摸是有些兔死狐悲，想到自己也有可能面對同樣的風險。
氣氛有些凝重，胡松遠不想母子倆一見面就不歡而散，決定從爭執較小的話題談起：“娘，您是正南靈界的人，當初怎么會在東南靈界？”
韓芝露示意胡松遠望向前方的蒼茫大海：“你知道這片海的名字和來源嗎？”
胡松遠：“海的名字叫天福海，來源我不清楚。”
“天福海中的‘福’字，原本是符箓的‘符’。后來八大聯盟都覺得這個字不吉利，就改成了福氣的‘福’。”
胡松遠不明白：“符箓的‘符’有什么不吉利？”
韓芝露冷笑一聲：“他們心虛。正南靈界的原主人道衍仙尊是一名符修，他遭到手下的合體期修士背叛而隕落。”
“這位大乘期仙尊的真身潰散之時，無數靈力傾瀉而出，極大改變了正南靈界的地形地貌。”
“天福海就是因他隕落而形成，據說他當年就死在這里。”
天音閣建立在這里，就是為了從天福海中找到道衍仙尊的遺留。
韓芝露輕描淡寫地講完這段歷史，說起自己的經歷，“我為了晉升合體期，深入天福海尋找晉升機緣。”
“被海中殘留的大乘期力量影響，卷入空間裂縫后，意外到了東南靈界。”
胡松遠心神一動：“那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方法回去嗎？”
韓芝露搖搖頭：“這種空間裂縫可遇不可求，而且風險很高。”
“我去東南靈界之時，被空間亂流中的罡風打成了重傷，靠著身上的秘寶才僥幸保住性命。”
“你們這次來正南靈界時沒有遇上罡風，那是你們運氣好，不代表回去也不會遇上。”
“你金丹期這點修為，若是遇上罡風，空間裂縫剛打開就會被攪成肉泥。”
胡松遠失落地嘆了口氣，又問：“那您后來是怎么回來的？”
“回來就簡單多了。你知道在兩界設立祭壇，利用祭壇開啟空間通道的方法嗎？”韓芝露問。
盛汐剛給胡松遠科普過這事，胡松遠點了點頭。
“天音閣在正南靈界留有祭壇，我只需在東南靈界設置對應的祭壇就能回來。”韓芝露看向胡松遠的眼神有些歉疚。
胡松遠原本以為她是意外返回正南靈界，才與他們失去了聯系。
如今聽到這話，猜到她是主動返回正南靈界。
怪不得從前只要他提起娘，胡禎就面色不悅，想必也是猜到了這一點。
胡松遠感到不解：“你為什么要丟下我和爹，一個人回來？”
韓芝露想起胡禎就來氣，冷哼一聲：“還不是胡禎沒用！我讓他殺言澈，他就知道敷衍我，還得我派人去做！”
“剛登上宗主之位就開始不聽話，往后等他從我這里問出所有秘密，豈非要我成為第二個言歡？”
“我憑什么還要留在的東南靈界助他一臂之力？”
胡松遠心底發寒。
他以為父母至少是真心相愛，沒想到里面夾雜著那么多算計。
他更恐懼的是“韓芝露是追殺言澈的主謀”這一事實。
這直接瓦解了他心中最后一點和解的希望。
偏偏韓芝露想起這事，也是恨得磨牙：“也不知道言歡給了這小子多少寶貝，我派出去的人全死了！”
“那可是我在東南靈界好不容易才培養起來的心腹！”
胡松遠的心不斷往下沉：“你派人追殺言澈干什么？他那時才幾歲？”
韓芝露惱怒：“我不殺他，你怎么做少宗主？御獸宗那點基業，怎么才能到你手里？”
胡松遠：“我不需要這些！”
韓芝露化神期的威壓泄出，震得胡松遠說不出話。
她冷冷望著胡松遠，覺得他不識好歹：“你好日子過太久，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嗎？”
“此事若非我先下手為強，你以為言歡會放過我們？”
“我當時傷勢未愈，在東南靈界無依無靠，言歡但凡對我們下手，我們母子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胡松遠意識到一個更可怕的事實：“言歡宗主的死是你和爹的合謀？”
“當然是我們合謀！沒我提供合體期級別的法器偽裝，胡禎哪有本事騙過言歡？”
“可恨沒能斬草除根殺了言澈！”韓芝露恨得咯咯磨牙，在掌心凝聚出盛汐和言澈的模樣，“松遠，這個穿粉裙子的是不是言澈？”
她之前只覺得這個粉裙小姑娘長得像言歡，讓她討厭，順手就想殺掉。
后來發現盛汐和言澈實力不凡，以為他們是其余宗門派來的奸細。
現在得知言澈還活著，韓芝露便懷疑這是他。
胡松遠望著虛影中的粉裙小姑娘遲疑片刻，沒有回答韓芝露的問題，啞聲道：
“這些年言澈一直都流落在外，爹不久前才知道他還活著，我也因此才知道他的身份，以及您和爹……”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韓芝露和胡禎之間的關系，只能略過這些說重點。
“娘，言澈知道您做的那些事，他有很多次機會殺我，但他都沒動手。”
韓芝露不屑一顧：“你知道言澈現在的下落嗎？”
胡松遠明白她的想法：“不知道，我們倆接觸不多。娘，有別的辦法能讓我回東南靈界嗎？”
他不想再讓這段仇恨延續下去，也不想再聽韓芝露說什么過界的話，只想早點問清楚回去的辦法，早點和盛汐他們一起離開正南靈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