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螢火1號失聯7天，10月23日。
整個世界依然處于七天前那場意外對抗的余波中，一直占據主流目光的航天都被暫時壓了下去。
閃電之夜來的快，去得更快，關鍵過程持續了不到10個小時，但造成的后果完全無法讓人忽視。
沖突雙方依然明面上依然圍繞著利益不斷產生摩擦，而其他人也無法獨善其身，曼哈頓的接待頻率甚至都上了好幾個檔次。
外界媒體將這次事件稱之為可能21世紀最重要的轉折點，然而，這個世界上最核心的人物們完全不在意這件事。
“MRO所有拍攝記錄都在這里，照片上沒有什么發現。”
雙目浮腫的吉姆抹了把臉，沉悶地一屁股坐在堆放文件的推車邊沿，像是個剛剛干完整個夜班無精打采的流水線工人。
這是他在華國航天局的第三個夜晚，過去的48個小時里，吉姆幾乎沒有連續休息超過1個小時。
7天前，雖然老局長羅伯特是在解決完阿特彌斯危機后才被捕，但收尾的工作可一點也不輕松，臨時代管的吉姆代替NACA承擔了來自各方的壓力。
太平洋艦隊司令官現在恨不得坐火箭來NACA掐死每一個“穿西裝的混蛋”，然后再拿著M1911去找約翰，好讓他解釋一下這個大鏡子是怎么闖下滔天大禍的。
還沒等吉姆焦頭爛額地處理完這些糟心事，就傳來了螢火1號失聯的消息。
探測器失聯，其實在NACA看來沒有那么奇怪。
華國人第一顆火星著陸探測器，又是非常激進的方案，出點意外并不是很難理解。
然而壞就壞在時機，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撞上外星人，問題就相當嚴重了。
航發委難得對外“坦率”一次，開放了不少螢火1號的設計思路和具體系統組成，讓NACA也能夠參與進來找問題。
但是問題只隨著研究的深入愈加嚴重：NACA不但看了資料，還在京城實地研究了螢火1號原型地面樣車，不管是設計還是工藝都非常優秀。
和航發委自己得出的結論一樣，即使斷掉通信系統，獨立運行的AI也能想辦法在地上畫個SOS示意，而不是跟死機一樣毫無反應。
“離火”探測器連續發回了大量螢火1號周圍的衛星圖片和氣象資料，不存在狂風等意外因素，也沒有不明物體活動痕跡。
甚至NACA不惜動用MRO寶貴的燃料，勉強變軌也拍到了螢火1號的高角圖片，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火星的最新進展時刻在向兩邊高層通報，后者都對此給予了高度重視，被參議員懟到不耐煩的約翰面無表情，甚至已經在計劃是否進入戰時狀態。
這不是小題大做，而是極其嚴重的危機處置。
航發委這邊同樣是忙碌地要命，他們已經幾乎嘗試了所有手段，可螢火1號還是毫無反應，要不是衛星上的它還留在原地，甚至還以為已經消失了。
林炬瞟了一眼有些無神的吉姆，還有不少NACA的高層也在這里，兩個超級航天機構在過去100多個小時里毫無保留地付出了全部精力，如果不是現實太殘忍，否則還是有些勵志的。
包括他在內50多名國內外精英現在都異常地安靜，或站或坐地散落在臨時充當指揮室的活動室里。
“我們需要主動出擊。”
鐘成看上去狀況要好一些，但只是相對而言，他一張口就是嗆人的煙味，鬼知道走廊外面一地的煙頭里有多少是他制造的。
軍人的出身讓他始終保持著理智，并不打算繼續等待下去：
“天問二號、三號著陸器即刻準備著陸，天問四號和五號做好準備，被動等待只會讓我們也更加被動。”
林炬：“如果它們也失聯呢？”
“那就嘗試降落其他地區，NACA的幾個探測器都還能夠正常工作，說明不是全火星都受到了影響。
如果探測器都不能在那里——”
吉姆補上了鐘成的最后一句，他學會了一些中文，但這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
隨行助理兼翻譯這才反應過來，繼續翻譯吉姆的話：
“我想現在我們就該訓練登陸火星的宇航員了，一點也不早。”
鐘成點點頭。
不管天問二號和三號是什么結果，登陸火星都已經迫在眉睫。
星環實驗室。
掛著航天局標識的車隊停下，頭車將通行文件交給警衛，后者仔細地對照每一輛車，然后才呼叫隊友搬開拒馬。
“艾教授，符教授，歡迎你們。”
程南開和兩位來訪的核心人物一一握手，簡單寒暄后就帶著他們直奔今天的目的地。
七八人的隊伍坐著電梯下到了地下二層，符明東盯著電梯高大的尺寸若有所思，開門之后立刻了然。
鬼知道新遠什么時候挖了這么深的地下室，下面一點也不擁擠，甚至感覺起來比地面還要寬廣些。
程南開走在最前，不時回頭簡單介紹著：
“這里剛剛投入使用還有些粗糙，不過設施都到位了，你們，不我們所需要的資料全都在這里。”
說話間幾個匆匆忙忙的研究員從他們身邊走過，走廊兩邊還能看到未歸類的文件和辦公用品，這些都得這兒的工作人員自己收拾。
環境雖然透露出掩蓋不住的簡陋，但符明東幾乎是立即感受到了這里獨特的使命，果決地開口道：
“程總……程主任，這里的環境很好，我們今天就可以開始工作。”
“噢，不用那么急，可以先看看我們的一點研究成果，而且……”
符明東知道他想說些什么，不過現在他并不在乎。
研究院剛剛收到的緊急任務：研制一億噸當量以上的實戰核武器。
一億噸當量對氫彈來說難嗎？其實還好，沙皇炸彈原設計就能做到，這是個工程問題，研究員們想想辦法復刻出來沒什么問題。
但同時到手的還有另一個指標：單顆質量不能超過一噸，最好幾百公斤，且以輻射作為主要殺傷方式。
傳統的三相彈肯定滿足不了這個指標，或者說這個任務就是針對最新核聚變成果提出的，要求使用虞民符明東構型的氦3、氘聚變方案，設計全新的聚變炸彈。
跟隨任務下達的還有一些附加信息，說明主要應用前景是在太空中，需要盡可能增大殺傷范圍，還要非常堅固能夠應對惡劣環境。
上面很急，符明東在接到任務的那一刻就非常明白，不僅抽調了核聚變團隊的精英，甚至破天荒要求與新遠下轄的星環實驗室展開聯合研制。
畢竟幾次核爆的數據要論全肯定是新遠莫屬，同樣不可忽視的還有他們的天才科學家們，以及據說他們還能調用極其強大的計算機進行輔助。
“你們接到的通知可能沒有提及，當然我們也沒有……不過我還是想說，我們最好在一年內完成研制。”
程南開顯然知道的多一些，盡可能地證明此事的嚴重性：
“這是新的氣體擴散工廠建設完成落地的時間，這款型號會生產很多，我們得趕在這之前想辦法做到。”
不是揚基佬。
符明東默默在心里想著，感覺肩膀變得更加沉重。
“沒有問題，我想這段時間也能為EAST提供很多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