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回到首都,提交了《“計算機犯罪”的興起與法律的滯后性》論文,作為自己的研究生畢業論文。
他的碩士研究生七月份畢業。
接下來就是九月份開始博士研究生的人生。
《“計算機犯罪”的興起與法律的滯后性》這篇系統獎勵的論文,是郝運早期拿到的論文。
課題很大,論述卻非常淺。
這幾年,在陳星良的指導下,郝運深化了很多,車皓師兄也幫了不少忙。
研究生期間,他還發表了論文《精神病辯護制度研究——基于美國精神病辯護制度的思考》《網絡參與行為刑事歸責的“風險犯”模式及其反思》《預防和懲治計算機犯罪的法律建構》三篇論文。
加上這個畢業論文,已經有四篇論文了。
而且都是C刊或者北核論文,含金量比一些博士生寫的論文都要高。
當然,C刊上也不缺少垃圾。
寫論文對現在的郝運來說已經簡單到如同喝水吃飯。
他前段時間受《北電學報》邀請,還寫了一篇《hello!樹先生》的論文給過去。
不是系統獎勵的論文,就是他自己寫的。
質量并不比系統給的影視論文差多少。
郝運以為陳星良會把他寫好的論文帶回去看,畢竟好幾萬字。
沒想到他就那么翻開看了。
也沒說讓郝運離開,偶爾還會問幾個問題,郝運只好在他辦公室里等著。
這種時間非常寶貴,自然不可能浪費。
所以郝運拿出另一篇論文,也就是計算機四級獎勵的《網絡時代的刑法理念——以刑法的謙抑性為中心》,開始在稿件上用筆進行修改。
這篇論文的質量非常高。
堪稱系統獎勵論文里的NO.1,所以郝運一時半會還不想給陳星良。
他打算讀了博之后再發表。
郝運沒辦法像一般研究生那樣上課,或者輔助導師做什么研究。
陳星良對他的教育主要就分兩個形式。
一個是論文,研究生三年寫了三篇論文,再加一篇畢業論文。
另一個是閱讀和思考。
陳星良會把一些書單推送給郝運閱讀,然后抽空的時候就書單內容和郝運進行探討。
這個探討的技術含量很高,比一般的研究生跟著導師上課要高很多。
郝運不僅僅是要把書看一遍,很多時候還要去查閱其他的書籍資料。
雖然在郝運的諸多輝煌事跡中,北大碩士研究生可能非常微不足道,但卻是占據他空閑時間最多的事情。
“新論文?”陳星良看到了。
“嗯,還沒寫好。”郝運點點頭,
其實,導師在看你論文的時候,而且還偶爾會問一兩句,你干別的事情真的很不禮貌。
奈何郝運回答陳星良的問題,絲毫沒有紕漏。
再加上陳星良這人本來就不計較這種,他只看你說什么,不管你說什么的時候在做什么。
哪怕你在拉屎,你只要能夠回答的讓他滿意都無所謂。
學術大佬的氣度拉得滿滿的。
“關于哪方面的?”陳星良繼續看郝運給他的那篇論文。
他看的非常快,畢竟這篇論文本身就是他指導的。
他只看有什么郝運自我發揮比較好的東西。
“《網絡時代的刑法理念——以刑法的謙抑性為中心》……”郝運沒有隱瞞。
“謙抑性原則啊,有空介紹伱認識一下張明楷。”
陳星良手上閱讀翻頁的動作不停,顯然這對師生都很擅長一心二用,看郝運的舊論文絲毫不影響他和郝運討論新論文。
“會有派別間的學術沖突嗎?”郝運當然知道張明楷。
“就憑你?”陳星良終于抬頭看了郝運一眼。
“呃……”
好吧,我不配,我根本就沒有學術,自然談不上什么學術理念沖突。
郝運在陳星良的辦公室坐了半天。
碩士研究生的畢業論文就算搞定了,他只需要來領畢業證就行。
博士研究生也是到時候辦個手續就行。
“還沒有請老師吃過飯……”
校園里也未必有多干凈,并不缺少白發蒼蒼的老教授用身體幫學生畢業。
但是陳星良這里就特別的簡單。
“食堂不是請過嗎?”陳星良又打算去吃食堂了。
“我有大廚級的廚藝!”
郝運不是吃不下去食堂的飯,而是覺得一頓二三十塊錢就頂天了的食堂飯體現不出他對導師的尊重。
“那……”陳星良就不好拒絕了。
“我學校附近有套房子,最近幾天都住在里頭,食材什么都是備好的,我叫上車皓師兄,咱們晚上喝點。”郝運很誠摯的邀請說道。
“行吧,六點半的時候,校門口匯合怎么樣?”陳星良點點頭。
郝運匯合了車皓,在校門口附近的長椅上一邊聊天一邊說話。
車皓畢業了之后,到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法學院當了一年老師,現在在水木大學法學院從事博士后研究工作。
明年回北大法學院任教。
道路安排的明明白白,是一個法學家最完美的成功路線。
不出意外的話,將來至少可以當法學院院長。
郝運如果踏踏實實的跟著陳星良,路子可能和車皓不太一樣,但肯定也是這般一路坦途。
等待的時候,不遠處的草地上有幾個學生擺弄了一些設備,很快就成了一個小型樂隊。
這才是大學生正常的生活。
會趁著傍晚學生們上完課,落日還沒有西沉的時候,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這個小型樂隊都是熟手,還挺專業的。
很快就開始表演了。
三三兩兩吃完飯的學生圍過來,等著看熱鬧,也有之前就聽過這些人唱歌的人喊出了他們的名字。
看來還小有名氣。
前奏有點莫名的熟悉,而且有些長。
不過,再長的前奏,也總能走到“讓我再看你一眼,從南到北”的時候。
“這歌不錯!”車皓聽了一會,贊嘆說道。
然后他看到郝運一臉古怪的表情,用手背擦了擦臉,困惑的問道:“你干嘛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這是我的歌!”郝運無語。
“啊?!”車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無論說什么,總顯得他不夠關心小師弟。
郝運站起來走過去,來到小樂隊之前,往錢箱里放了兩張百元大鈔,問道:“不好意思,同學,我能唱剛才的歌嗎?”
“啊?!”那唱歌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北大的,但是看著就不是死讀書的類型,這樣乍暖還寒的天氣穿了一件短袖,露出了半截帶著刺青的胳膊。
郝運的要求讓她感覺到驚訝。
不過,雖然郝運帶著帽子,又胡子拉碴的,但幾乎是下一秒,主唱女生就認出了郝運。
“郝運!你是郝運……學長!”
“對,可以借用一下嗎?”郝運指了指她跨在身上的吉他。
“當……當然!”主唱女生渾身都在哆嗦。
她知道郝運是同學校的學生,碩士研究生,并且無數次的希望在校園里碰到這位學長,但是等了整整一年,才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見到。
郝運接過吉他,在周圍人的目瞪口呆中,先禮貌的拿掉帽子鞠了一躬。
這個時候,樂隊成員們才找回自己的靈魂。
熟悉的前奏再次響了起來。
那位主唱女生唱功比較一般,感情大于技巧,收獲了不少的掌聲。
現在郝運抱起了吉他,他的吉他水平已經極高,除了那幾個玩吉他的絕頂高手,再沒有多少人能夠讓他薅到屬性。
唱功方面,專業級就是專業級。
所以,郝運的《安和橋》沒有收獲掌聲,而是收獲了一道道的淚水。
有些人聽著聽著就淚流滿面。
其實,他們或許也不知道為什么想哭,為什么會哭。
陳星良略顯驚訝的看著這一幕,他并沒有上前。
而是掃視了一番,找到了車皓,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安靜的聽著他的學生展現出不屬于法學的另一面。
“郝運是真的挺有才。”車皓感慨說道。
“嗯,是個有趣的人。”陳星良收郝運做博士研究生,就是因為覺得郝運是個有趣的人。
天賦在陳星良這樣的人面前一文不值。
至于努力,郝運很顯然更缺少那種東西,至少他沒有為法學奉獻一生的那種努力。
郝運那邊已經唱完了歌。
“抱歉,今天就這樣,祝學弟學妹們大學生活愉快。”郝運揮揮手,走向了導師和師兄。
北大學生的素質和矜持都略微高一些。
所以郝運順順當當的離開,沒有人阻攔他們三人。
司機已經開了車子在門口等。
“保時捷啊……”車皓莫名的有些羨慕,他這輩子大概都沒機會開上了。
不止是買不起,也不符合他做學術的身份。
“師兄你如果喜歡,我送你一輛。”郝運一點都不開玩笑,他現在一年好幾個億的進賬,哪怕還在不斷的投資,也有上億可支配的資金。
像卡宴這種買菜車,他一年能買一百輛。
“算了,偶爾借我開一開就行。”車皓毫不猶豫的拒絕。
那人情太大了,他還不起。
郝運請老師吃飯不是臨時起意,所以很多食材從昨天就開始準備了。
做了幾道秘制菜,外加幾道拿手菜,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大概做學術的人都沒什么社交細胞,或者說不屑于客套,飯桌上毫不意外的又是在討論法學課題。
“學這么多東西,你以后打算做點什么?”陳星良問道。
“大概會做一些法學理論方面的研究吧,寫寫論文什么的。”
郝運不可能去當律師,也不可能當法學老師。
“最近法工委有個關于網絡法的專題小組,你們王正勛師兄是組長,你們兩個都去聯系一下,打個下手,看看能不能學到一些東西。”
陳星良給郝運和車皓安排了一個任務。
兩人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這種事情,能是一般人能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