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說法是果黨輸掉萬里河山,只能退居一隅,就因為從成立之日到現如今,始終是個幫派組織。
從反帝反封建起步的時候,就是借助幫派關系成立童盟會,再發展成革命黨派。
本來可以走上現代政黨之路,卻在常凱申的帶領下又完全回到幫派那套。
這一切跟后來完全脫胎換骨的對手比起來,焉能不敗。
而且這種幫派風氣一直延續到今天。
所有右岸看見的那些政壇怪相,其實都是骨子里的幫派思想在作祟。
這種風氣自上而下的蔓延,民間幫派習俗也就不足為奇了。
蓋青云是滿網到處隨便搜索,就能得出這些信息,快速傳遞給燕青。
但更主要是攝像頭里這么隨便一掃,他已經不是去年的菜鳥了:“奔馳年份有點老了,其他幾輛車都是馬自達,豐田的便宜貨,比我們的車都差著距離。”
哦,那就是有點落魄。
邱文芳不是說過么,她阿婆開賭檔,賭技學自她老媽,老爸為了給老婆報仇殺人坐牢。
燕青忽然把手里的箱子推給墨鏡們,朝后牽住了小特務的手。
嘿嘿,因為抬著頭在看四面八方,蓋青云就不知道這個小動作。
邱文芳愣了下,忽然眼圈就有點紅,手指反過來死死抓緊。
其他墨鏡和周圍的吃瓜群眾也看見了,歡呼激動的聲音又能莫名其妙的再高亢些。
是覺得奧運冠軍跟臺妹勾搭成奸,還是網紅狗男女的關系坐實了呢。
總之現場的熱烈程度,絕對不亞于上周在平京機場。
上車后,燕青還給撲上來拍特寫的各種媒體鏡頭揮手再見。
但邱文芳卻沒有順勢膩住他,之前下飛機時那種歡快嘚瑟的情緒無影無蹤。
只是緊緊攥住手指,自己坐得很緊繃。
反而是燕青靠在老款奔馳的椅背上,輕輕拿大拇指摩挲手背。
說起來各種單挑、背身、攻防演練切磋都好多場了,似乎他還從未這樣細細品味過小特務的肌膚細節。
邱文芳都不低頭看,只盯著前方。
蓋青云當然看不到皮座椅上的手在干嘛,他也專注于周圍環境:“臥槽,這么落后的嗎?”
還很快修正:“倒也不是落后,不是一直說這邊是什么四小龍,發達得不得了,看起來跟東南亞城市也差不多啊。”
燕青偶爾定睛看看,車隊走的高架,所以能左右俯瞰很遠。
的確是東南亞那種田地夾雜低矮民房的區域居多,哪怕有集市城鎮,規模也不見得有多少高樓大廈。
還沒進入市區吧。
已經在國內跑了多個省市,然后從東南亞、澳洲到中東、歐洲。
兩兄弟也算是見多識廣,還是平靜點欣賞環境,順便發點照片、視頻給專案組……
哦哦,蓋青云終于想起來,因為出來太矚目,沒來得及租用移動WIFI。
不過這個習慣在邱文芳跟隨同路以后,都是用她的手機做上網中轉,再出國就沒咋租過。
燕青也彈彈手指示意小助理:“把熱點打開啦。”
邱文芳擠出點笑哦哦,單手摸出手機才發現可能出機場時太過神不守舍,都忘了把飛行模式關閉,連忙道歉。
卻也不問燕青都沒拿著手機,開WIFI熱點干嘛。
然后又陷入那種緊繃的坐正坐直狀態。
不知道想什么。
跟之前在飛機上沒心沒肺的反差很大。
前排開車的司機跟副駕駛的年輕墨鏡偶爾偷偷看眼后視鏡,都沒吭聲。
用蓋青云在衛星地圖上掌握的路線來說,就是圍著省會下緣靠著南邊在走高速。
最后快速接近省會南端靠近山區的市鎮里。
燕青哪怕不看地圖,也有了個清晰的方位感。
真進入市鎮街道才會發現,建筑道路的確是有點老舊,但昔日應該挺繁華熱鬧的底子還在,交通設施沒那么先進卻相當完善。
除了街頭巷尾會有些七八層以上的高樓,基本都是兩三層居多的民房樓宇。
沒在街面過多停留,轉進一條郁郁蔥蔥的樹林偏巷。
卻也不是什么藏在鬧中取靜的豪宅別院,就是座掛著石材廠招牌的廠區,周遭都是樹林包圍,幾棟房屋中的空地停滿了車輛。
老舊車輛,好些看起來已經報廢都不能開了。
只有邊角看見堆砌些大石塊,似乎彰顯著這里曾經的行當。
反正就是透著衰敗又硬撐的味道。
唯一那棟三層高的磚瓦建筑爬滿了青藤,現在聞聲出來好些人。
引領當先的,就是個頭發花白的太婆,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臉色非常嚴肅,一看就不好打交道。
蓋青云還比較了:“這時候我覺得芝麻的媽媽就像是大姐姐了,這個不好相處哦。”
有點兄弟間相互揶揄丈母娘內味兒。
有那么個瞬間,邱文芳居然想把手抽出去,被燕青擎住了,拉著從這邊一起下來。
大大方方的走到人群前拱手:“中原廬州人士蓋青云,幸會幸會。”
站在老太婆背后的中年人們都有點上年紀了,既想回應,又要看著老太太的舉動,就蠻糾結。
邱文芳趁機脫了手提醒:“阿婆,青云陪我回來看媽媽。”
低眉順眼的還有點小心翼翼。
阿婆居然抬雙手也做了個抱拳姿勢,但跟燕青的有點不同:“請……”
不光左掌壓右拳,還前腿直后腿彎曲,松開掌右手豎起大拇指前伸,三起三落。
蓋青云小叫:“哎喲,有點像是唱戲!”
燕青卻覺得似曾相識,其實魯東那邊有些地方不也保留了不少行大禮的習俗么。
北宋時候也不少。
不過他沒回應這個看起來怪怪的動作,大方朝著堂屋走進去。
阿婆有點意外,臉上像是刷了鍋底,有點黑。
邱文芳趕緊跳過去扶住她討好奉笑跟進來。
可其他人跟著進來,看燕青背著手在到處掛滿旗旌、神像的大堂東張西望,也有點黑臉。
有個年紀較大的當先走到神龕邊,抓了幾支香點燃高唱:
“頭把香為忠義香,拜羊角哀和左伯桃;
二把香為仁義香,拜桃園結義劉關張;
三把香為根本香,拜梁山一百零八將;
半把香為威風香,拜那瓦崗程咬金……”
蓋青云真的笑出聲來:“喲喲喲,還拜了你們的呢,要不要現個真身給他們瞧瞧。”
燕青還是笑而不語,只看這演戲法。
所有人都等著他參演呢,那香也拿著等他拜祭。
燕青卻不接手,只在那像個觀光客似的輕松旁觀。
拿香的那個再問:“你頂的是哪個字,燒的哪爐香?”
燕青還是笑瞇瞇的不說話。
老太婆臉色都陰沉了:“連香連香,都是梁山一炷香,不共山來也共堂,不共爹來也共娘,只有金盤栽花哪有梁山分家,自家兄弟都姓洪,四海和同共一宗,你還不亮字號嗎?!”
燕青聽得津津有味,誰呀,還打著我們梁山的旗號編這些戲碼。
一百零八人里有姓洪的嗎,我怎么不知道?
蓋青云在網上都沒搜到這些話該怎么回應,也有點抓瞎:“喲喲喲,這對不上暗號,該不會對伱下手吧。”
的確是所有人臉色都不太好。
邱文芳急了,又跳出去擋在燕青身前:“青云不是熟麥子(洪門中人),阿婆,說好我只帶他回來看媽媽,不問江湖事的!”
在平京這幾日,她去剪了短發,干凈利落的搭配現在白色絨線衫,露出兩條長腿和肥大的登山鞋,很有種獨特的魅力。
但這會兒只雙手護著燕青,跟任何為了愛人赴湯蹈火的傻姑娘沒什么區別。
蓋青云都有點感動了:“只要……不是特務就好,她還是蠻向著你的哦。”
燕青卻借著被遮擋偷笑句:“沒準兒是演雙簧……”
唉,在浪子哥眼里,天下無一個清白人,也就蓋青云值得他信賴吧。
但對方是不是在演戲都不重要了。
邱文芳剛想回頭詫異你在跟誰說話,就覺得自己耳朵被提溜住了。
哎喲喲的被燕青牽扯到身后笑罵:“男人說話,哪有女人插嘴的身份……”
這才是浪子哥,連老太婆一起指桑罵槐了。
好膽!
眾人齊刷刷的變臉色,正要齊聲破口大罵。
卻被天巧星搶了先:“以我殺人無數的經驗,越是江湖暗語背得好的,戰斗力必然低,越是講江湖規矩的,實力必然弱,在我看來,只要夠狠夠兇,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有毛用啊,不如干凈利落的來比劃!”
他身上哪怕只是件普通T恤、棒球帽,那也是被繃得結實緊扎的體魄。
跟這些老的老,小的小對盤,就是有說不出的強盛戰斗力。
說這話的時候還攤開雙手,撣動十指,朝著那些之前還戴著墨鏡的年輕人示意。
既然是江湖人,那就還是江河湖海的攪動一番!
小特務雖然在身后,卻被這番豪情給融化,軟噠噠的忍不住從后抱住燕青的腰,把全身都貼上去,恨不得一輩子都有這樣的倚仗。
然后就挨了燕青反手一肘子:“你特么的是想妨礙我打斗嗎……”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大片響亮的汽車排氣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