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是想讓人家把女兒領回去。
徹底明白這是兩個不同階層，就別做夢還要過什么普通生活了。
所以開車前，還把手機遞過去，讓何媽媽看那段小女警重傷后躺在后面奄奄一息的視頻。
他這心態是真腹黑，刺激狠點才有用。
蓋青云又有點垂淚了，看一回心疼一次。
沒想到何媽媽沒停留在后面，拿著手機上了副駕駛，看燕青駕車還給外面工作人員示意跟上。
緩緩駛進夜色中的車流，散場的歌迷們可能都沒想到剛才的歌星是自己開車，擠在路邊等待的還依依不舍拍打后面車門車窗。
隱私玻璃還是保證了遮擋。
這都是何家以前沒有接觸過的情境。
“那你接下來是怎么考慮的？”
燕青簡單：“全力以赴備戰奧運會啊，這個演唱會都是臨時決定的，至于奧運會之后我首先還是想滿世界看看，但在廬州也有些生意……包括唱歌的，對，我還通過各種方式在廬州推動了個體育城生意，能把沒人管的爛尾樓變成體育生的營生，我自己是沒要這份產業的，但如果有你們家的出現，這生意就不一般了。”
多問得幾句，何媽媽果然吃驚于這個巨大的項目。
但她更吃驚的是燕青成熟老辣的做派：“你把所有股份給了其他人，可還是實控人吧，這有意義嗎？”
燕青點頭：“因為我真的不從里面拿錢啊，這次這位嚴主任十幾年下來斂財過億，可我們上門抓捕的時候老伴已經去世了，子女肯定搞了部分資金出國不回來，家里看著樸素簡單，你說他這一輩子偽裝生活得有什么意義？”
何媽媽的關注點卻在于：“的確，為了子女貪污腐敗的案例非常多，所以我們寧愿小芝平凡些，這時候我才發現，老何評價你很有些不平凡的點，還是他看人更準。”
燕青再忠言逆耳：“所以您這位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普通人嫁了吧，我愿意搞這個體育城，除了不義之財順手為之，還是想讓那么多體育生有個好出路，而不是為我謀利，警方收繳這些東西，車輛丟在車場生銹發霉的，我說還不如我這樣操作有意義，當然，我規避的這些問題，官府真想拿我是問我也跑不掉，所以這種污點就不要沾上你們家吧。”
他都不惜自污了。
何媽媽的表情也變得格外凝重。
這可能也是他們沒有了解到的情況，上位者真不是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的。
那可是上億資產，燕青都不諱言里面有些違規手段。
但十九歲的年輕人，非常清楚這背后的利害關系，還敢這么做，也太離譜了。
看看她那大三歲的女兒懂什么。
推開病房，豬頭妹趕緊掙扎著想遮掩正在單手化妝的臉！
燕青從雙肩包里拿出個藍牙眼鏡放柜子上：“這能替代攝像頭一直照看你，如果你不想我那邊能看見，隨便挪開或者拿東西蓋住就是了，我得回訓練基地了，整個案子也還沒那么容易收尾，更不能讓我這時候暴露身份。”
哪怕臉都浮腫著，也能看出何順芝心花怒放的開心點頭：“好，你注意安全……”
但眼角卻不停瞟她媽，應該是嫌老媽不在還能親熱下！
她媽靜靜看著的樣子讓燕青很滿意。
點點頭就走了。
出來對兄弟也是苦口婆心：“你都看到了，她媽應該也能理解，跟我們在一起才是對她女兒的最大不安全，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蓋青云悶聲嗯。
好一陣才：“你說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沒想要怎么，能這么看著芝麻就行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手機人也生死相許啊。
燕青其實才是小心翼翼的做自己能做的拆臺功夫，但又要照顧兄弟的心情。
難啊。
據說小男女倆對視了一晚上。
燕青沒事兒人一樣繼續投入到訓練中。
可哪怕整個射擊中心上空陰云密布，青年運動員們還是悄悄來熱烈圍觀自家明星。
他們還意識不到上面的變動會給自己的運動生涯帶來什么變化。
專案組只是借著這樣的楔子，能夠狠狠的戳進體育行業協會的深處，挖掘一切可能的違法行為。
畢竟這嚴主任在高爾夫球協會跟射擊協會都任職多年，偵破價值非常高。
燕青這個臥底居首功。
現在聯絡人躺在醫院里，信息只能用不那么加密的形式直接發到蓋青云那。
問題就在于以嚴主任為首的幾人打死不開口。
嚴主任仗著黃老板那邊已經死無對證，只承認自己私藏槍械，不知道是警察還以為是搶劫呢，。
對黃老板那邊保留的各種憑證都不認賬，口口聲聲是有人破害。
然后突審也只承認彈藥來源之類，牽出來的老鄢他們幾個也只承認有違反槍彈管理紀律，沒有經濟問題。
這么說起來，要不是何順芝挨這么幾槍，這幾個明顯有攻守同盟的家伙還真能扛過去。
因為射擊中心這邊并不配合，還三番五次提出要嚴肅處理這種違反槍械管理規章的情況，緊盯著什么時候能處理完把人交給他們來“收拾”。
這態度也沒錯吧。
所以全靠槍擊襲警才能多拖延些時間。
還是從黃老板出逃就驚動了嚴主任，必然讓他做了些什么提前準備。
導致對他家里和辦公室的搜查，一點蛛絲馬跡都沒。
干凈得不正常。
現在的情況是審訊工作在做，其他可能的突破口之一居然是當時拆走的所有監控記錄。
本意是掩護臥底，結果現在組織了大量人手在調閱監控畫面。
找尋可能跟嚴主任以及這幾人有關的蹤跡。
但由于射擊中心是個涉槍特殊運動項目，所以監控攝像頭極多，幾乎做到了沒有死角。
加上從燕青去天涯海角開始，已經過去一兩個月，這能夠存儲三個月視頻記錄的工作站容量巨大。
預計得七八天才能看完這一兩個月的所有攝像頭。
燕青本來的態度是隨便你們折騰，反正我把我該做的做完就行，也不見多給加班工資？
可蓋青云卻提出：“我想去看看，我想我在查找這種鏡頭方面有我的優勢，我一定要把傷害了芝麻的罪犯繩之以法，不讓他逃脫！”
燕青想說人警察部專案組還啥都沒有？
但大爺你都這么說，他肯定照做，隨便找個理由出來開車。
現在這些新能源車都可以用手機當車鑰匙，燕青就更輕松了，屬于還沒走近車，解鎖通電啥的都完成。
結果轉過車頭看見左右側門敞開，倆姑娘正包裹得嚴嚴實實刷劇辦公呢。
然后宋思雨的司機呆在旁邊的埃爾法上打盹。
一見面宋思雨還摘了口罩解釋：“好冷，阿芳說她昨天把吃的打翻在車上，得通通風，空氣凈化、空調都不管用嗎？”
邊說還邊可愛的皺鼻子嗅嗅，明顯沒聞到什么呀。
邱文芳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座椅加熱開著就不冷了……要出去嗎？”
好像就算燕青殺了人，她也會不聲不響的分尸處理。
燕青干脆開那輛埃爾法：“我去辦點事，昨天還算順利吧。”
宋思雨馬上跳過來：“正好路上給你說說。”
燕青真是下意識的看了眼小特務，那姑娘就伸手拉住總經理：“他既然不帶我們，肯定有事情的。”
宋思雨才哦哦哦，納悶自己也算心思細膩、迎來送往的精于世故，怎么這點眼力價都沒了。
昨天何順芝沒出現，卻是她母親過來陪著看演唱會，肯定有什么事情發生。
燕青還是上車時偷偷給助理豎了個大拇指。
可能在邱文芳看來他就是去處理尸體了。
循著專案組這邊的地址，還專門安排了他走隱蔽電梯，戴上口罩：“主要是你這個身份太離譜了，今天關于的名字和報道滿天飛！整個系統都沒你出名。”
燕青寒暄著跟在瓊海認識的那位白襯衫走進工作大廳。
就是那種滿墻都是屏幕，但又能隨時合并成大屏幕的各種操作臺前。
二三十號工作人員在忙碌。
技術人員給臥底介紹，其實這里早就用了人臉識別系統，屢立奇功。
可問題在于這種智能識別適用于，給個A臉，到海量視頻里快速搜尋，而不是現在這樣幾張臉到處都在出現，反而數據混亂。
更何況現在要抓的是ABCDEF等幾張臉分別有交集或者什么特別的行為細節。
就只能靠人眼來看，加上還不一定是突破口，所以投入精力有限。
燕青戴著“眼鏡”站在那看了幾分鐘，就得到蓋青云確認：“這樣，能不能給我一套所有視頻，我拿回去看，我覺得這個跟……我的工作需要快速捕捉有些類似，說不定我能提供點幫助。”
技術人員都側目了，旁邊操控臺上，分別都拿著眼藥水的操作員也偷偷打量。
明顯都寫著，您誰呀，什么工作啊。
我們才是專門做這個的，對人臉識別和鏡頭抓捕有一套總結琢磨出來的豐富工作經驗了。
那位白襯衫笑了，一邊安排技術人員去照辦，一邊調侃：“那能不能給露一手呢？”
飛碟打靶的確需要快速捕捉目標，但能跟這扯上關系？
領導們也感到疑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