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看著那如雨點般掉落的小鳥，被獵犬搖頭擺尾叼回來堆在身前。
懵懂的張望四周：“還有呢？還有什么獵物？兔子？狐貍？虎、狼、熊有嗎？鹿總該有幾只吧？”
嘿嘿嘿，白袍大佬剛才還有點傲然的表情，閃過幾絲窘迫！
他們再有錢，也沒法改變天氣條件、地理環境跟生物族群形態啊。
燕青像是沒看見的，兀自顯擺：“在我們國家，玩這個叫把式，最標準的玩法是一對兒游隼，得分公母，追兔子卻不殺兔子，硬生生的要把兔子累死，獵狗負責帶路過去，游隼則飛回主人手臂肩頭來……”
大佬已經匪夷所思了，因為就像食不厭精這詞兒，顯著他還是只會茹毛飲血的初級狀態。
“主子應該騎在馬上，馬后還要跟一頭羊，羊背上有猴，找到剛暴斃的兔子，羊馱著猴再走到尸體旁，由猴子下來把獵物拿到主子手里，全程人跟武器沒有接觸，這才叫顯擺！”
顯擺世間萬物都要對我臣服，連萬物通靈都要向我效忠！
這當然是玩這套的極致，一大幫把式分頭馴養各種動物最后給皇帝獻媚的戲碼。
各朝各代有的是人琢磨這些東西。
不然為什么古時候提籠架鳥玩這些東西會那么流行，就因為天子好細腰，宮廷里的一點點需求流落到民間，都能形成產業鏈和壓榨圈。
當年梁山搶下的生辰綱，不就是皇上喜歡奇花異石么。
不然一堆爛石頭，憑什么讓千家萬戶苦不堪言。
他這也算是傲然顯擺到了極致，你們這玩兒的都是什么呀，花這么多錢，用這么多好東西，牛嚼牡丹花的最后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一點都不講究。
歐美國家論玩兒什么精細格調，玩衣服、皮包、手表、汽車、咖啡、限量定制。
什么狗屁底蘊情懷，才幾年光景啊，敢談這個。
我們幾千年來早就玩膩了，那些從古墓里面挖出來的老物件全都是玩這套剩下的，連燕青自己都懶得多看兩眼。
頂端玩兒的是世間最難掌控的通靈生物。
雖然這不是什么值得驕傲的垃圾。
但已經讓白袍大佬呆滯，仿佛打開新世界的那種帶著小伙伴們一起呆。
還有這么高端細致的玩法嗎？
燕青還來個殺人誅心，輕蔑的手指面前堆起來小鳥：“知道為什么要獵兔是累死而不是爪子牙齒殺死嗎，因為猴子獻上來的獵物，這時候用細管戳穿胸膛，趁著高速運動之后的熱血吸用，大補，特別是對男人雄風有很好的用處。”
瑪德，人世間的千頭萬緒最終還是要歸結到那話兒。
做這么多排場，最后還是為了賣藍色小藥丸啊。
白袍大佬已經不由自主的捧哏了：“請問哪里可以買到呢？！對，我要買所有這些！”
燕青才笑笑：“這是個很大的工程，需要很多的錢來搞定每個環節。”
能用錢搞定的事情，那就是簡單的事情。
白袍大佬已經急不可耐：“好的！我要了，馬上開始！”
蓋青云都嘆為觀止了。
他倆從蹬著共享單車去大名府的路上，餐風露宿的快活時光里，就經常調笑，浪子哥這一身技藝難道只能送外賣跑快遞搬貨物嗎？
連射擊他們都沒想到能變成最好的職業，只想著摔跤相撲能出名混口飯就不錯了。
因為燕青最最最擅長的這一堆紈绔子弟的玩家手藝，已經徹底被時代拋棄，沒用啊。
連打個鳥都被限制得死死的，隨時可能打到珍稀保護鳥類。
更別說馴養獵鷹、馬匹、羊猴狗這些動物，高端品種難尋，還稍不注意也擦邊違規，花費更是潑天價格。
沒法玩兒。
就算能找到個腰纏萬貫的老板，好不容易在擺脫玉麒麟心理枷鎖的浪子哥，又去給人當奴仆？
怕不是被虐狂心理有貓餅！
但眼前“金燦燦”的傻白甜簡直像天上掉下來的ATM機。
代表著巨大市場需求的超級土豪。
燕青怎么會不拿捏住呢，他連李師師和宋徽宗這倆綠帽子都能游刃有余。
笑瞇瞇的指了下周圍：“這需要大量的不同品類動物馴養，馬場、羊圈、猴山、狗舍、鷹籠，還要有足夠的兔子、狐貍，還要狼群、野豬，甚至熊虎猛獸作為練習，您這能保證長期生活放養嗎？”
就這么一陣時間，太陽已經上班嘍。
剛到工位的太陽公公隨便吹口茶缸子上的浮葉，那熱騰騰的氣浪已經開始在荒蕪的中東地貌上翻騰。
啥都沒法養！
能在這種自然條件下存活的動物已經很稀少了。
估計這鳥群都是土豪們想方設法養出來的極少獵物。
狂妄的以為揮舞石油鈔票能改變一切。
其實科技發展、工業化、智能化、產業鏈、生態環境就別碰了。
玩點千百年前就玩剩的東西，聊以自W吧。
燕青拿捏這種心態才是三個指頭捏田螺，手掐把拿。
“所以還是在我的家鄉，我能為您打造馴養好這一切，然后伴隨您跟您的朋友到世界各地去收獲各種獵物。”
能談下詔安事宜的浪子，必然是個極其優秀的說客。
從語言神態都描述得栩栩如生。
白袍大佬對他勾勒的大餅，充滿期待：“這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燕青笑著把手里的獵槍示意下：“好東西肯定都需要時間來雕琢，但一年內見影子，三年看效果，五年以上應該是伴隨您左右的忠臣了！”
之前教練不是說這些頂級獵槍動不動就三五年交貨么。
果然這也是白袍大佬他們習慣的模式，歐美國家也早就PUA夠了這幫白頭巾。
滿意的點頭：“我還是很想邀請你來加入我們的國籍，我們很需要這樣的奧運會金牌……”
燕青笑了：“我這樣的長相，哪怕代表你們奪冠，世人又怎么看，還不是花錢買的，但由此得罪了中方，我需要在國內搭建的這一切都會被抵制取消，我可沒把握在別的地界兒能搞定這一切。”
對方已經意動，他再加碼：“這是兩件生意，我可以協助伱們培養優秀的射擊選手啊，只要肯給錢……”
蓋青云和老馮談話時，全程被掌握節奏，最后接下任務沒啥酬勞，還被叮囑多跟同事搞好人際關系。
屬實是被賣了還要語重心長的叮囑我這是關懷你。
燕青則給他展現了什么叫做欲拒還迎，徐徐推進，反復撩撥，萬蟻噬心，急不可耐，最后水到渠成的噴薄而出。
而且反復強調，這是生意！
別談什么感情……
白袍大佬已經滿臉爽歪歪的釋放出來，哈哈大笑！
“對啊，不錯不錯，明年奧運會是趕不上，接下來亞運會、亞錦賽、世錦賽先一步步來嘛，這個思路不錯的，本來我們也是希望你能帶一帶……”
于是燕青笑瞇瞇：“我們有最好的學院，射擊訓練場，完備的營養配餐和教練人員，這叫……”
蓋青云趕緊：“留學生！可以派到我們皖體院去的留學生，哈哈哈，我們學院還從來沒有外國留學生呢，你這又開創了呀。”
其實他沒注意到，燕青根本不說價。
等對方主動砸：“這個飛碟射擊選手的培養，一百萬美元夠不夠？！”
看著翻譯屏幕上的一長串零，心頭震喜的燕青不置可否：“錢只是一方面，還要看學員徒弟的資質能力，一百萬就值一百萬的價，您先安排點好苗子給我選，十多歲的孩子最好，有靈性一兩年就能見成效，好比這獵鷹，教得好‘緊七慢八，十天到家’，如果十天也訓不出來就說明這家伙根本不吃這一套，早早放歸山林去吧。”
在對方還沒來得及琢磨這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的廢話是什么意思，又嫻熟的拉扯到訓鷹上，提醒這邊的價錢也該談談了。
而且通過培養射手摸了下肥羊的底兒，燕青現在心里有譜了：“順便把您現在手里的鷹犬我也都看看，一起選，我還要趕著去東南亞呢。”
再適當的給點時間壓力。
緊迫感就出來了呀。
原本居高臨下，準備砸錢買人的大佬，現在只能把這位掌握了眾多“核心技術”的能人，當成合作專家。
立刻派人安排準備，這氣溫已經嗖嗖的朝著四十度爬升，還打什么獵呀，趕緊換地方吧。
坐上豪華VIP座椅的紅杉越野車，根本不存在討價還價，先投五百萬美元試試水，而且是馬匹、犬種、獵鷹，都由海外購買選送跟國內采購養育并行，這五百萬美元是構建養殖培訓中心，以及初期運營的費用。
如果見成效再繼續砸錢。
力求達到全球玩犬加鷹的遙遙領先水平。
大佬不管細節的事情，他只需要砸錢看到報表和最后的結果。
被指定辦事的，結果就是那個養狗的管家。
這時候就看得出來燕青的情商強項，不放過周遭每個細節，辦大事的時候往往有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反而不容忽視。
當年他把師師姐身邊的丫鬟、老鴇都勾兌得不錯。
現在果然收到奇效。
但最見本色的還是看見一群被召集來的小射手后，燕青才慢悠悠：“一百萬美元一個，你們準備培養多少？”
順風漲價，方顯奸商本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