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自己都愣住了。
他見過成堆如山的金銀,也沒見過這樣的鈔票啊。
之前在樓上發現時,他還在搜身捆綁,兩個體育生小心翼翼放平打開看了眼,發現是包裹的文物就不敢亂翻了。
哪怕拿回來,大家都沒有打開過。
唯有燕青毫無文物尊重感的隨手翻炒。
箱子半人高的箱子底部,用保鮮膜整整齊齊的緊縛包裹成一板!
但他眼里沒有半分貪婪,真正是明白錢財只為做工具了。
拍拍肩頭手機,好像在給蓋青云調侃有錢了哦。
然后直接從箱子底部把這像塊20來寸顯示器的“板”抽出來,兩三指厚吧。
就那么丟到滿是灰塵的舊訓練館木地板上。
“啪”的一聲,所有人也跟著愣住。
體育生們都從來沒見過這種“現金板”,目瞪口呆的那種:“這這這……”
“偽鈔嗎?”
“真的是錢嗎,全都是現金?”
在已經充分習慣了手機支付的時代,大家仿佛很久沒看見現金了。
特別還這么多。
當然,蔡夢在這個時候再次展現出她的心大,敢上前蹲下翻看這板兒:“這一扎就是一萬,三三得九,三層九二十七萬哦,沒算錯吧。”
她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典型,十月了還穿運動短褲,沒穿襪子的黑色板鞋,襯著折起來的長腿格外白皙纖細。
手指更是纖細修長的戳在鈔票板上,特別好看。
可燕青不接受色誘,一腳踹翻她問大家:“喏,二三十萬的鈔票,敢不敢跟我分了?”
大家再度安靜。
再財迷心竅,這個時候也知道事情鬧大了。
畢竟文物再多再值錢,也可以說對方是非法持有販賣,搶下來也是要交給有關部門的。
說著也不心虛。
現在這特么可是錢!
一大堆錢。
大家跟著搶了二十多萬的現金!
性質感覺完全不同了。
雖然都是不太在意文化成績的體育生,但也好歹是大學生,基本法律常識哪怕不清楚,也有法律警告意識。
絕對沒人敢拿。
燕青還是那么笑瞇瞇:“再說一遍,現在退出依舊來得及,再不走,可能是你們擔心的警察找上門,也可能是對方瘋狂報復。”
他彎腰撿起鈔票板,拍拍上面的灰:“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實際上從我抓住、截斷一個個盜墓賊,就已經結了仇,嗯,僅僅是在路邊那么幫忙抓了個人,他們就打算要我的命,這不是興奮刺激的好玩,而是你死我活的廝殺,怕不怕?”
也不給大家猶豫糾結的難堪,直接把鈔票板丟回車上,關上途銳的后備廂:“我今晚是一定要去的,在我眼里,什么比賽,青運會拿金牌,那不過都是小孩子玩意兒,唯有我認定的事情,殺得血流成河,我也不會讓半步。”
大學生們全都施了定身法一樣,這個時代還有血流成河嗎?
難以置信這種聽起來仿佛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眼前。
這時蹲在地上的蔡夢倒是啪嘰一下翻坐到地上,吸引了所有目光。
滿臉諂笑:“麻了麻了……”
但她瘸著腿站起來:“我不怕,嫁雞隨雞……”
燕青隨便一勾腳又把她摔翻,面無表情的:“滾!你知道你跟我曝光,讓別人盯上,也許一輩子都要防備落單,被人擄了去是什么下場想過嗎?”
這女子就側坐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猴子撓毛的那種漫不經心摸手腕上的智能表。
沒想到董亞楠這時站出來:“我不怕,你做的事情是對的,那我就認定了跟著你,說好的。”
王麗娟也蹦跶:“對,我們習武之人,正氣浩然在心間,我相信伱!”
她們還是有不一樣的信息來源。
最文弱的吳凱元慢吞吞:“我肯定沒法去幫你沖鋒陷陣,但后勤打雜總要有人做,我小心點不出校門就是。”
燕青伸手拍拍他的肩,摸摸王麗娟的頭:“不著急,想好再說。”
轉身過去開車時,彭曉斌也終于清醒過來,探頭示意奧迪車后座的東西:“包,這倆手提包,還有他們的手機、錢包、衣服,我幫你搬過去。”
那是他拼命作戰的戰果,他就關心這。
有時候想得簡單也是種幸福。
戴洋也默默的過來,一起把奧迪車上那些東西全都搬過去,但拉住了要跟著跳上車的同伴:“老大你需要我們的時候,隨時說話。”
燕青點點頭笑了。
開上這輛體型頗大的咖啡色SUV絕塵而去。
剩下一堆體育生面面相覷,沒人抱怨嫌棄,只是可能人生第一次發現可能有完全不一樣的命運擺在面前可選。
是福是禍說不清,但絕對會驚險刺激,不會一眼能望到頭的平庸了。
反正看吳凱元找出探測儀開始對奧迪車進行詳細檢查,開車去過金陵的司機也過去幫手。
蔡夢這才哎呀的摸頭:“忘了問他那個大嫂的事情了!”
她就關心這。
王麗娟也不跟她透題。
這邊蓋青云對燕青的做法大加贊同:“對,的確不是為了好玩,我都第一次突然覺得我是成年人,要對自己的生死負責了。”
燕青輕笑:“你的生死就是我,主要是嚇唬他們,把不堅定的家伙剔出去,免得拖累我們。”
他開車去的射擊中心,依靠手表過門禁,大搖大擺的把車開到那個特警訓練中心的車庫里,先拿鈔票板藏在副駕駛座底,然后才提著倆箱子下車抓過墻上的頭套戴好進去。
跟里面的值班人員開箱拍照點數,刑偵那邊回頭派人來取。
四十多件大大小小的各種金銀玉器、陶土瓷器和青銅器皿,看著就價值不菲。
應該是這幫人積攢的高級貨。
馮隊長他們故意沒有抓捕鄭寶賢等人。
但這次的損失也太大了。
應該是怎么都沒想到,古玩城內外有一堆人散布盯梢,還如此蠻橫不講理的直接下手。
治安的老趙沒在,但另一位帶隊領導聽燕青描述了晚上準備去那家KTV探底:“這幾年皖省廬州很少出現槍案,但你也不能掉以輕心,要不要配槍?”
燕青太會聽音了,笑著搖頭:“既然這么安全,我也不能惹出難看來,帶把刀就足夠嚇唬人了。”
他這天天都過來打靶練習,人家還是吃了一驚:“你還擅長用器械?哦哦哦,你是體院武術專業的助教嘛,什么刀?”
于是還在訓練中心執勤待命的特警們都跟著領導,好奇的看燕青從裝備科借了把匕首!
沒有警用痕跡,屬于多年來治安總隊收繳的各類違禁刀具里的高級貨。
燕青在十幾把里面愛不釋手的挑了支,刃口也就十二三厘米長,非常精致小巧的歐美獵刀。
簽字畫押之后,雜耍般的在手里顛來顛去,反手一把握住!
特警們是識貨的,后來給老趙形容,就那么一個動作殺氣猛然抽臉,拿刀跟拿槍也沒什么區別了。
當時他們就恨不得組隊跟著這種外勤猛人去征戰沙場!
可惜他們一身的警味洗都洗不掉。
一起羨慕的看這個家伙瀟灑的走出大院去。
真的瀟灑。
這邊出勤的頭套是那種拉起來眼睛鼻孔,也可以滑下做脖套的彈力款。
燕青出門摘下挽兩圈套右邊小腿上,再把匕首插里面。
就那么一身廉價版的藍白運動服出門打個車去“輝煌藝術會所”。
如果不是臨時發現了二三十萬的現金,他可能還真會帶幾個人去鍛煉感受。
現在金錢提醒了他局勢的兇險。
蓋青云把行蹤也通知到了刑偵這邊,馮隊長當然是會安排人手在附近以防萬一的接應,但那么做也就等于暴露了關系,只是最后的無奈選擇。
當然領導也不問下午跟著一起動手的人去哪了。
反倒是聯絡人那邊看到日常報備,才有點后知后覺的馬上打電話來:“就下午過來看了一趟,然后你和那群體育生就去搗毀了個文物團伙窩點?然后現在又馬不停蹄的深入虎穴?”
維信都是蓋青云在聊,所以接電話燕青就有種莫名的不耐煩:“因為有些人只關心被同事內涵孤立,所以我們這些命苦的只能抓緊時間咯,就這樣,我每天訓練科目排得很滿的……”
他是真的會陰陽怪氣。
顯著老子成天忙死了,還要抽空來幫你們辦案!
那邊何順芝沒忍住眼淚一下就涌出來!
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