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海牧鯨
字數：3740
萬人拱衛，眾星捧月！
即使遠隔整個怪獸之海，“皇帝無需加冕，你們只需臣服！”的回聲也通過律法網絡傳遍了拜倫統治下的全部國土、每一級行政區劃、每一個帝國子民。
此時他這位重建北海帝國的新任皇帝，也是白銀大陸第二頂至尊皇冠的擁有者，仿佛一下子成為了整個物質世界的絕對焦點。
拜倫卻沒有志得意滿，開口哼唱一曲：“無敵是多么寂寞。”
因為有的人費盡心機，拼命往上爬，想要身居高位，只是為了享受無邊的權勢、財富和美人。
而有的人一點點努力爬上高位，卻只是為了承擔起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人能肩負起來的沉重責任！
拜倫不否認自己是個俗人，愛好正常男人愛好的一切。
如果有可能，他寧愿隨便當個平平無奇的國王，和王后們生上120個孩子，在私人沙灘上嬉戲，去皇家林場打獵，隨時招呼特級大廚做一餐囊括天南海北食材的美食享受平平淡淡的幸福。
但他最愛的始終都是無拘無束的“自由”，深知“以斗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如果自己這個“撥動時代經緯的歷史修正者”、“一切變化的起源”不能主動挑起大梁，團結所有人類與世界裂縫之外的存在殊死一搏。
到頭來不要說是成為“最終的萬物歸一者”，恐怕螺湮紀一到，自己第一個就不得好死！
參考天空之神荷魯斯和金星女神伊什塔爾的遭遇。
自己拿走了他們的天空、雷暴神職，已經成為了源質之海的死敵，戰敗的下場一定比他們還要慘。
為了妻兒族群，這個皇帝他拜倫·蘭開斯特不得不爭，也不得不當！
于是，當那一頂輝煌燦爛的皇冠落到頭上時，拜倫頓時感到肩頭一沉，側著頭看了看。
左肩上是北海帝國1300萬子民，還有被帝國守護在身后的整個巨龍王庭；
右肩是坐落在殖民地的神圣黃金帝國，還有正在被黃金律法漸漸覆蓋的百獸樂園太陽帝國；
背上還有跟艷后各占一半股份，早晚屬于自家兒子阿蒙·蘭開斯特的真理回廊沙漠帝國。
毫無疑問，今年的舉重冠軍非他拜倫莫屬！
這一連串的動作說起來貌似過去了很長時間。
實際上他們蓄謀已久的背刺動作太快，來自槲寄生的根系、枝葉才剛剛殺到石英石號和海盜城號面前。
寄生植物鋒銳的根須、枝葉攜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聲，以及足以輕松洞穿鋼鐵的穿透力，射向莉莉絲和克拉肯的殘尸和拜倫一行。
拜倫抬了一下眼皮，沒有對它們揮劍，只是隨口吐出一句：
“律令：箭矢防護，靜止領域！”
嗡——！
一圈金色的波紋以他頭上的皇冠為中心飛速擴大，形成一片圓形的王權領域。
神奇的一幕在此顯現。
本來所有律法師和王號的律令，都只能在自己的律法覆蓋范圍內支配人類本身，卻從不具備干涉現實的能力。
就連一顆燧發槍打出來的鉛彈都防御不住。
但在拜倫面前，這一個定律卻被徹底打破。
比攻城床弩還要強橫無數倍的槲寄生根須、枝葉，在進入領域之后就像陷進了無形力場里，只是一眨眼就減速到了靜止狀態。
豐收女神意識到情況不對。
還想要用力把射出去的枝葉重新收回來，卻只是在王權領域中制造了兩圈水波般的金色漣漪，那些陷入靜止狀態的枝條自始至終紋絲不動。
詞條·我的規矩就是規矩：
“法律存在的意義從來不是為了公平正義，而是維護有利于統治階級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是統治階級實現其統治的重要工具。
您就是拳頭最大的統治階級，您的意志就是整個階級的意志！
您可以不經立法委員會、議會和其他任何團體，在一定程度上按照自己的意志修正王權鐵律，使之符合自己的利益。
甚至是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內修正一部分涉及到人之權利的白銀律法。”
戴上這一頂皇冠，立刻就將這一詞條的能力完全覆蓋，甚至還有大幅溢出。
早就超出了“人之權”的邊界，擴張到了“地之權”的領域。
戰場上那些還活著的夜魔、深海眷族，連帶拜倫自己的隊友們都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如果是一位正常的王號在這里跟豐收女神單對單對決，剛才那一下恐怕就已經當場敗亡了。
皇帝和王號之間的差距竟然這么大嗎？”
一生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獵鯨者杰克·哈羅德剛剛把這句話脫口而出，就立刻搖頭否決道：
“不對！我親眼見過上一代神圣白銀帝國皇帝阿爾布雷希特在戰場上出手。
雖然確實比王號要強上許多，卻也遠遠達不到這樣壓制一位神職化身的程度。
最多也就是和教會那些掌握著權戒的圣人差不多，可以像他們一樣通過‘地之權’召喚帝國歷史上的英靈助戰而已。”
拜倫太年輕，沒有親眼見過神圣白銀帝國現任皇帝腓特烈三世，也沒有見識過皇帝親自出手有什么樣的威能。
聽到了岳父的評價后，結合自己剛剛從皇冠中讀取到的信息，卻覺得兩者之間存在這種差距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呵，雖然神圣白銀帝國和北海帝國的最高統治者都叫皇帝。
但是帝國和帝國、皇帝和皇帝之間的差距，卻有可能比人和猴子之間還要大！”
什么是帝國？
國土廣大？人口眾多？經濟發達？軍事強大？這些都只是其中一方面。
事實上，歷史政治學者們有過定義。
在一個較大地理區域內、涵蓋較多人口，建立有鮮明特征的政治、經濟、社會、軍事體系與人文價值觀，形成一定的國際政治體系，并在一定范圍內推廣、維護這種體系的國家都可以被叫做帝國。
可以是傳統上廣泛采用分封制的封建帝國，也可以是擁有廣袤海外領地，指派總督治理的殖民帝國。
這些帝國通常領土廣闊，并且擁有自己的附屬國，并在一個文化區域內占具支配地位。
如果沒有神圣黃金帝國和北海帝國異軍突起，橫插一手，成功拿下了尤卡坦島兩大土著帝國的卡斯蒂利亞王國，就應該會晉升成為第一個殖民帝國。
甚至是世界上第一個日不落帝國。
但在過去唯一覆蓋著律法之力的白銀大陸上，只有一個受到教會主導的文明區域，所以也只有一個占據支配地位，擁有皇冠的帝國——神圣白銀帝國。
更準確的說是它的前身，被蠻族攻破之前的古白銀帝國。
現在的神圣白銀帝國空有帝國之名，本質上只是個既不神圣也不白銀更不是帝國的散裝城邦聯合體而已。
帝國長期處于分裂狀態，地方各邦國自治權強大，中央集權薄弱至極。
而在拜倫的理念中，只有像東方大一統王朝那樣擁有絕對的中央集權，才配得上帝國和皇帝的稱號。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無論是北海帝國還是神圣黃金帝國，在解決了殘留的城邦和土地貴族之后，都設置州（郡）、市、鎮三級行政區劃，由皇帝直接統治最小的行政單位。
將權力、人力、物力最大限度收歸中央，只要有需要就能將所有人都攥成一個拳頭狠狠打出去。
理所當然的，帝國越富足，權力越集中，皇冠的力量就越強大。
深刻貫徹“責任越大，能力越大”的人間至理！
與之相對的，神圣白銀帝國本質只是城邦聯合體，又哪有什么中央集權？靠著下半身統治帝國的哈布斯堡家族，即使掌握著皇冠也聚集不出多強的力量。
“當然，這也正是教會希望看到的。
削弱王權的上限，再讓諸王為了一頂閹割后的皇冠互相爭斗，可以最大限度永遠保證教權的統治力。
換句話說，我手中的皇冠才是現今唯一貨真價實的皇帝尊位！
在集體潛意識里引發的動靜根本瞞不住，等我返回白銀大陸的時候，那位教皇和神前議會圣人們可能再也不會繼續放任我進一步壯大了。
必然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拜倫暫時把這些未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放到一邊，朝著槲寄生邁開腳步。
沒有動用自身傳奇和偽神的力量，簡簡單單一步踏出，空氣中竟自然浮現出無形的階梯，讓他踩踏其上。
眾所周知，律法的三重權力中：人之權歸屬于諸王；地之權歸屬于教會；天之權歸屬于造物主。
教皇三重冠人之權地之權天之權；皇帝皇冠人之權地之權；王號人之權；
拜倫手握皇冠，現在可以自由號令人之權和地之權涉及到的全部領域。
新增的“地之權”也就是能夠管理死者、亡靈、自然靈、圖騰神和一切非神明的存在。
白銀律法排斥一切禁忌力量，神圣白銀帝國沒有自然靈也沒有圖騰神，腓特烈三世最多也不過就是能拿來溝通死者召喚英靈。
但拜倫身兼眾多神職，能干的事就太多了。
無需動用自身力量，僅僅調動皇冠的律法之力，便輕而易舉干涉現實，號令了無處不在的風元素精靈。
噠噠噠.
戰場上空一片寂靜，只有拜倫自己的腳步聲像重錘一樣，一下下敲在豐收女神的心臟上。隨著他步步靠近，豐收女神只感覺壓力越來越大，下意識舍棄了被靜止在王權領域內的枝葉，謹慎收縮無窮無盡的枝葉防衛自身。
戰場一側變成了金色的王權領域，另一側變成了無數不停蠕動的血紅色槲寄生，而且前者正隨著拜倫不斷擴張，要將槲寄生徹底從這片區域擠出去。
人頭果實中無數雙眼睛盯著拜倫閃爍寒光，嘴巴中帶著明顯忌憚和憤怒的窸窸窣窣聲響起：
“人類本身就是世界最大的污染源，人類族群就是自然界最危險的寄生體。
你們無節制地攫取營養壯大自身，卻從不知回饋自然。
源質之海也是自然演化的一部分，你們應該接受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對抗自然的恩賜。
為了保護環境，你們早就應該滅亡！
怎么敢繼續占據不屬于自己的位置？”
此時，象征著人的拜倫前進，象征著自然的薩那諾斯后退，恰似正在高歌猛進的人化世界和一點點萎縮的自然世界。
拜倫沒有跟這種瘋子舊神交流的興趣，抬手打了個響指：
“英靈軍團·黑廷斯長弓兵，召臨！”
身后靈性之風刮起，形成“∞”環帶，貫穿了物質世界和灣民的集體潛意識。
九層世界樹攜帶著英靈殿瓦爾哈拉在拜倫背后一層層徐徐展開，歷史上成千上萬服役于黑廷斯長弓兵團的英靈一一顯化。
他們臉耳用布包緊，肩披鎖鏈，手腕用皮繩和皮革塊保護，手指關節處有保護皮套，腰帶上掛有短劍和皮囊。
手握兩米的長弓，腰間掛著兩只箭囊24支羽箭。
這是冷兵器時代威名赫赫的遠程兵種，長弓射程能達到200米，精銳能一分鐘射12箭。
要不是訓練太過艱苦，甚至會永久扭曲一個弓兵的脊柱，這個兵種到現在恐怕也不會被使用燧發槍的火槍手取代。
“開弓，仰角45°，射！”
一聲令下。
隨著弓弦繃緊的錚鳴聲，一片烏云騰空而起，只是一瞬間就來到了槲寄生頭頂。
英靈手中得到全面附魔的羽箭幾乎不比遠程狙擊槍遜色，攜帶著破法之力的箭頭瞬間將槲寄生射得千瘡百孔，不知道有多少人頭果實炸成血水。
崩！崩！崩！
齊射一旦開始就連綿不絕。
有資格響應皇帝召喚的英靈生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至少也覺醒了靈性成功就職堡壘序列弓箭手，箭雨又快又準。
顯然，皇帝在大幅強化了王號原本就具備的自定義律令和王之軍勢兩大權柄之外，又額外獲得了兩個新的能力。
分封：“可以分封包括王號在內的各級人類貴族，也可以敕封自家國土內的山川河流和自然靈，讓他們鎮壓地脈節點，輔助自己治理國家，保證風調雨順。”
召喚英靈：“獲得自家帝國、族群集體潛意識的支配權，也就是灣民的英靈殿瓦爾哈拉，從中召喚古代英雄或者成建制的古代軍團投影。”
其中召喚英靈跟那些圣人們從天國中召喚天使軍團差不多，都是集眾之力的延伸權柄。
一個民族的歷史越久遠，積累越豐厚，傳說越源遠流長，召喚英靈這招也就越厲害。
拜倫看著長弓兵團大發神威，忍不住得隴望蜀：
“要是能對接到前世那個大一統王朝的歷史長河。
召喚群星燦爛的歷史名將和威名赫赫的夢幻兵種，讓他們以英靈形式降臨，會是一種什么樣的風采？
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東方，有機會一定要開啟環球航行去找一找。
畢竟坐上人類皇帝寶座的第一件事就應該是大遠咳。”
不過，對面的槲寄生雖然一時受挫，卻不覺得自己會被區區一個人類逆風翻盤。
重新舒展肢體，擴大枝葉之間的縫隙，削減弓箭手的殺傷效率。
然后末端枝葉上迅速發芽、開、結果，生長出無數千奇百怪的果實：強酸檸檬、火藥堅果、魔鬼辣椒、孢子炸彈.
甩動枝條將它們連綿不斷地拋射過來。
轟！轟！轟！轟！
每一顆果實都遜色于重型滑膛炮的炮擊，還帶著各種附魔效果，王權領域邊界的國境迷鎖在火光中劇烈震顫。
不過，火光卻不僅僅出現在拜倫一方的陣地上，槲寄生最核心的幾條主干也在同一時間遭遇兇猛炮擊。
而且爆炸威力還要遠超那些魔化果實。
卻是一百公里之外，被拜倫安排為狙擊手，負責控場的薇爾莉特和傳奇戰艦無畏號發動了超遠程支援。
一座在前，兩座在后，還有一座位于舯部右側的炮塔，一起轉向瞄準了豐收女神。
共有八門305毫米45倍口徑的后裝線膛炮抬高到16度仰角，每一座炮口前方都炸開一圈粗大的金色光環。
同時戰爭女王的王之軍勢·北地霜狼在戰艦上空張開了利爪，將破法之力賦予了每一顆炮彈。
薇爾莉特和艦娘的聲音同步響起：
“供彈系統自動裝填，火控系統校準，戰艦齊射，開火！”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中，炮口熾熱的火云翻卷，右側船舷的波濤瞬間就被沖擊波扯成碎片，海面都猛然倒退了一大步。
熾熱的炎流、沖擊波裹挾著彈片席卷了爆炸范圍內的一切，巨大的火光在豐收女神身上接連炸開。
破法之力讓每一片彈片都獲得了真實傷害的效果，豐收神職的恢復力再強也被強行壓制下去。
“啊啊啊啊.”
每一顆人頭果實都忍不住發出凄厲慘叫，豐收女神也不由重新回憶起了先前被怪獸之母生吞活剝的恐懼。
而且同樣的招數很難對一個智商正常的敵人生效第二次。
一旦被打回種子形態，就會被敵人第一時間處理干凈，絕對不會再給祂第二次發芽的機會。
槲寄生水面之上的部分咬著牙繼續對拜倫狂轟亂炸，水下部分卻有兩條格外粗大的根須正向著兩根海洛克斯之柱蔓延。
“拜倫！小心水下，十大海底王國的地脈被觸動了！
這個家伙好像有權限。”
海王阿特拉斯在這片水域盤踞了近四百年，對地脈節點的控制力無人能比，即使迷鎖破碎，這里也依舊是他的神域。
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連忙提醒拜倫。
“豐收女神竟然有權限？”
拜倫聞言也是一驚。
他先前仔細檢查過海洛克斯之柱，確定后面大概率就是世界之“竅”。
在被三位人類神王占據之后，需要六階半神、三神繼承人兩大前置才有可能從中汲取力量。
隨后也把這些情報告知了自家外公。
但是舊神薩那諾斯或許是一位半神，但是祂跟人類三神半個銅板的關系都沒有。
又憑什么能突破權限，讓阿特拉斯如臨大敵？
“難道說‘三相點’里面除了三神之外，真的還有其他存在？而且還是一個連祂們三個都應付不了的大麻煩？
正是因為這個，才要找人去幫忙？”
他心里一個念頭升起，航海日志中立刻浮現出了新的字跡。
隱秘：‘三相點’里的殊死對決，歷史影響力100，解密度10％
拜倫心頭“咯噔”一跳。
沒想到自己貌似從這位物質世界第一個投靠了源質之海的豐盛之神、有角者薩那諾斯身上，觸及到了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
影響力達到30以上就能影響一片大陸，影響力100毫無疑問將會決定整個世界的未來！
“殊死對決？一方是人類三神王，另一方是誰？
世界的本質力量不是集眾嗎？三大人類神系打一個，都被人打到受縛的造物主不斷裂開？”
拜倫只要想一想，就發自內心地感到戰栗。
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先生擒眼前的豐收女神再說其他，自己說不定從祂身上可以得到一點線索。
食指一點頭上的皇冠，引出一道金色流光化作一枚美人魚紋章，射向自家外公，同時低喝一聲：
“阿特拉斯，我以北海帝國皇帝的身份敕封你為海底王國國王，封號海王，納入黃金律法體系！”
知道拜倫是在干什么，阿特拉斯也沒有猶豫，主動接過紋章往自己頭上一拋，化作一只象征王號的王冠。
下一刻，十大海底王國已經被攻破的神域和迷鎖就重新被激活。
嗡——！
海對面的黃金律法、距離最近的青銅律法、北海帝國位居白銀律法之下的海盜法典先后顯化，將十大海底王國接納為了自身的一部分。
以兩根海洛克斯之柱為核心，撐開一道比原來更加強大，更加霸道的國境迷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