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靈性之風猝然拂動凱瑟琳帶著蕾絲邊的潔白裙裾，眼前已經換了一副天地。
“這是.”
還沒等看清山天國中的景致，女孩就已經下意識瞪大了翠色的美麗雙眸。
深深呼吸，清新至極的空氣穿過肺腑，帶走體內的濁氣，連骨頭都輕了兩斤，仿佛只要吐出一口氣身體就能輕飄飄地飛起來。
當然，已經晉升五階的凱瑟琳肉身和靈魂早就無分彼此，骨肉澄澈，內蘊神光，沒有任何一絲污濁，比白玉水晶還要干凈。
但山天國的環境明顯與外面正在被源質之海入侵、污染的物質世界不同。
進入這里，就像是忽然從常年霧霾天氣的大型重工業城市里，來到了鳥語香的世外桃源一樣。
“這就是自成循環的獨立小世界？跟物質世界確實不一樣，跟現在只有雛形的金霧宮和金字塔也截然不同。
一切規則由神國的主人制定，不受外界影響。
既然冠以‘天國’之名，這里根深蒂固的規則之一貌似就是‘凈化’。
借助泰諾人族群源源不絕的心念愿力凈化這個小世界，也凈化所有死后來到這里的亡魂。
即使生前因為黑巫術失控變成半人半獸的存在，也能重新恢復原貌，以人類的身份安眠于此。”
拜倫也面露新奇，他曾經親自進入過海怪之母拿來充當神國的諾亞方舟。
那里面也全都是樹，但一草一木甚至空氣里都彌漫著失控的“活性”污染，與這個純凈的世界相比完全是另一個極端。
驚奇過后姐弟兩個看向腳下。
山天國在成功打通虛實的界限后，冥河·斯提克斯化作了一條無始無終的大河，環繞著同樣不見首尾的山山脈。
河對岸則是充滿霧氣，朦朦朧朧的彼岸，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世界邊緣的影子。
中間層巒疊嶂，風光秀麗，景致絕佳的山山脈，則好像變成神話傳說中冥府供善良之人和英雄居住的愛麗舍樂園。
愛麗舍的意思是：樂土、福地。
據說鳶尾王國就有一座宮殿叫做愛麗舍宮，名字便來源于這里，現在是王儲路易十一的私人宅邸。
上一次派出渡鴉感應“人奸”位置的時候，發現對方似乎也在這座宮殿里，只是尾隨盯梢暫時沒有動手。
拜倫拉著凱瑟琳的手落向最高處的山巔。
山峰早已被削平，百環繞中建著一座十分古老的金字塔，規格是古塔雅帝國時期最高的十三層。
每一層都供奉著一顆水晶頭骨，一如古塔雅帝國崩潰之前的樣子。
但金字塔最高層不是神廟，而是有一座正緩緩升起的巨大圓形石板，仿佛一顆金色的太陽照亮了整個天國。
石板表面刻滿了繁復的符號和塔雅文字。
中間是一位看起來十分蒼老的太陽神，面容老邁布滿皺紋，戴著華麗的頭飾、鼻飾、耳環以及掛件。
伸出的舌頭極長，卷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黑曜石儀式匕首。
像是在向自己的信徒索要血祭。
拜倫當了這么長時間的天國之主，不需要航海日志幫忙也能輕松看懂石板上的文字。
這是一門十分古老的歷法，叫做《太陽石歷》。
由一門260天的卓爾金歷與另外一個稱為哈布歷的365天歷法互相結合而成。
至于中間的神明，則是神話紀元早期從泰諾文明中誕生的至高神，七階真神太陽神、四度變遷之主帝烏。
也是物質世界第一門歷法《太陽石歷》的創造者。
但是，后面的一段遠古秘辛卻讓他們兩個人漸漸瞪大了眼睛。
“這位理論上最克制深海的太陽神，早在紀元交替的諸神黃昏開始之前，神話紀元的中早期就已經悲慘隕落。
甚至就連南大陸崩裂的根源都可以追溯到祂的身上。
這位太陽神開啟了某種禁忌的實驗，制造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爆炸，打開了一條零級世界裂縫。
導致南大陸一部分形成班塔安群島，一部分形成‘天球環流帶’中的破碎群島，最大的一部分形成了現在的百獸樂園。
大陸板塊都發生位移，讓本來距離巨龍王庭不算太遠，甚至部分相連的百獸樂園淪為了一座孤島。
也是因為祂的隕落，百獸樂園中的人類力量十分弱小，整個神話紀元沒有像其他神系一樣誕生能拿的出手的真神、半神。
泰諾人真的只是萬類競逐的百獸之一，而不是什么大陸的主人，直到白銀紀元都沒有恢復元氣。”
看到這里，拜倫忽然就想到了統治太陽帝國的那位太陽神因蒂，以及祂的太陽神系。
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種泰諾正統其實在太陽帝國的微妙感。
想到這里，心頭一動：
“說不定兩者之間真有關系。
各神系中同樣的權能有很多，幾乎每一個神系都有自己獨有的太陽神。
但是不朽階梯卻是獨一無二的，每一位看起來差不多的太陽神，根基其實都不一樣。
而當一位不朽的神明死去，又有其他人機緣巧合占據了相應的不朽階梯，哪怕只是占據了其中的一部分時，都有可能讓前者再也無法歸來。
而文明拾薪者說過一句話‘只要有柴薪火就不會熄滅’這句話。
我十分懷疑那位太陽神因蒂的不朽階梯，是不是跟太陽神帝烏一樣，都是聚變反應：21h31h10n42he能量。
而所有同質的子孫后代都是供養祂們發光發熱的‘h’？
盡管只是質能方程的下位階梯，但一旦失控后果也足夠可怕。
這么看來遠古太陽神帝烏的死亡之謎和南大陸破碎的根源或許就是.”
拜倫的臉色有些古怪：
“據白銀大陸一群高塔序列的超凡者們推斷。
可能是在久遠年代的某一天，一條零級世界裂縫不知道什么緣故，突然出現在南大陸，強大的源質爆發導致了這里的部分大陸架解體。
不光制造了龐大的破碎島嶼群，還將剩余的整個大陸板塊向著南方推了出去。
而造成這一切的導火索，或許就是帝烏實驗時無意間造出來的一顆.弄巧成拙的蘑菇彈？
也不知道這舉世震驚的第一爆，有沒有如世界上第一顆蘑菇彈、天降正義、人造太陽、大國平衡器之類的圣遺物留下來。
因為超凡力量和活性化知識的存在，這個超凡世界的歷史真是充滿了離奇和無限的可能性。
真想看看在另一條時間線上，殖民者拿著火繩槍沖上新大陸的時候遇到這種大殺器的時候，會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
拜倫覺得如果自己是一位殿堂序列的作家，或許會以這個點子寫一本歷史向的同人，絕對可以大賣。
可惜他并不是，搖搖頭把這個無厘頭的想法甩出去。
轉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零級圣遺物本身。
山天國是一件完整的零級圣遺物，不僅僅能拿來充當半神國度的憑依。
還跟黃金圣約柜、法洛斯燈塔、鯨油動力蒸汽機一樣，本身就擁有某種犯規級別的偉力。
它的能力只有一個就叫做太陽石歷：
“這是本世界中誕生的第一本歷法，從此智慧生物們擺脫了古生紀元的渾噩狀態，讓時間第一次有了概念。
可以說它就是具象化的歷史長河本身！
古老的歲月讓太陽石歷屹立在歷史長河的源頭，俯視此界中的幾乎所有生靈。
當那些關鍵歷史人物做出的不同選擇時，往往都會產生不同的時間線，這就是歷史拐點。
這個世界上，所有比歷法更晚誕生的存在，都會在這一條歷史長河中留下倒影，被太陽石歷掌握。
輔助這門歷法以開辟虛擬時間線的方式，對歷史走向做出最精準的預言。
只要用力轉動石盤，歷法的主人可以進入不同的虛擬時間線，確定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注：如果不想被歷史反噬，就需要和發動歲月史書一樣，消耗自身積累的有利于人類的歷史影響力。”
要知道，拜倫的第一詞條是歷史修正者：
“你身上的錨定更加穩固。
與你有錨定聯系的對象，也將更容易和你一起被卷入某個歷史的漩渦，接近各種未知和隱秘。
當然如果錨足夠強、足夠多，說不定能把你直接拉出漩渦.”
而象征自身唯一性的三段式尊名：
“撥動時代經緯的歷史修正者，一切變化的起源，最終的萬物歸一者，圣拜倫陛下。”
這些都無不說明了拜倫的身份和本質。
而太陽石歷產生的虛擬時間線是什么？
這就是歷史的經緯！
能力與他無比契合。
拜倫看完了航海日志對這個能力的描述，臉上的震撼久久難以平息：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嚴重縮水版本，限制使用次數的人生模擬器。
人生每時每刻都在作出選擇，而當作出重大抉擇的時候有可能會影響人的一生。
比如在‘別人恐懼我加倉’的時候，是應該加十倍杠桿，還是二十倍杠桿？將不再是一個運氣問題。
對普通人來說面對兩個心儀的女性時，選白玫瑰還是紅玫瑰，也不再是一個世紀難題。
雖然想要無傷使用這種能力，需要繼續給人類集體潛意識和世界打工，積累歷史影響力為它供能，但比起好處來說，完全可以接受。而且我感覺這件寶物還大有潛力可挖。要知道，我身邊聚集的歷史類寶物遠遠不止這一件。”
如果問教會的神職者一個問題，受縛的造物主的造物主真的是全知全能的嗎？
得到的答案一定是：全知全能。
但是如果問一位禁忌路線的偽神比如說拜倫自己，卻一定會得到相反的答案。
或許造物主的知識達到了人類的總和，但一定不可能是全知的。
否則神職者們直接向祂許愿要龐加萊猜想、黎曼猜想或者可控核聚變、星際旅行的技術圖紙他不香嗎？
這玩意兒筆仙實現不了，造物主同樣實現不了。
如果祂擁有這種手段，造物主面對大洪水的時候，就不會用“堵”的方式治水，而是開啟“流浪星球”計劃了。
同樣的道理，造物主或許可以靠著諸神的神性和權柄做到萬能，卻絕對不是全能的。
大石頭悖論就是典型代表。
因此，對方“全知全能”的前綴頭銜水分非常大。
只是那些朝生暮死的卑微凡人即使窮盡貧瘠的想象力，也不能觸及到造物主“不知不能”的那個邊界，才讓教會的宣傳顯得無懈可擊。
就像是把異教的神明改頭換面變成自家的天使或者神話人物，純粹是給自己臉上貼金。
沒人能提出質疑，只因為他是殺光了諸神的勝利者，就是這么簡單。
拜倫撫摸著巨大的石板，眼睛漸漸亮起：
“我現在手上除了太陽石歷，還有全知之鑰：
‘有潛力復刻人類有史以來積累的全部知識，把人類集體潛意識中沉淀的一切搬到現實，甚至能用歲月史書修改一切現實和集體潛意識中的歷史記錄。
代表著過去。’
還有航海日志：‘能洞見歷史和各種隱秘，歷史的回響可以從人和各種事物身上看到過去的歷史，窺探隱藏起來的秘密，然后用自己的雙手修正到正確的時間線。
代表現在。’
如果我的萬物歸一境界能夠達到百分之十以上。
說不定能用太陽石歷的歷史長河貫通過去、現在，進而影響未來，觸摸到一分造物主的那種有限的‘全知’。”
直到現在，拜倫都還沒有親眼見過人奸手里的那本白銀大陸史：
“記載著大陸白銀紀元以來每一個關鍵的歷史節點，可以通過影響關鍵的主角、配角，進而影響整個大陸的歷史進程。
代表著未來。”
或許加上這本書，才是完全版本的“有限的全知”。
然后才能通過這些知識運籌帷幄，漸漸吞噬諸神的權柄，實現“有限的全能”。
拜倫未來追逐造物主的道路已經初露雛形。
“現在這一門虛擬時間線的能力已經可以使用，等我需要做出重大抉擇的時候可以試一試。
唯一的問題是需要真的集齊全部的水晶骷髏，才能讓老三親自開口宣示土著的天命：泰諾興，拜倫王！”
拜倫倒是也不怎么失望，現在舊神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接連復蘇，因為“萬物歸一”的聚合效應，早晚都要去東大陸。
到時候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
救美人魚王國、救岳父、找《海盜法典》、找九號骷髏死神，任務列表又多了一個。
隨后召喚一群狂獵仆從在這里打造他們的新家，拜倫和凱瑟琳走出了山天國。
山天國落到拜倫手里，化作金燦燦的寶珠，酷似一只眼睛。
像薇爾莉特那座正立方體的金霧宮，凱瑟琳那座方錐形的金字塔一樣，鑲嵌在了黃金三角的一角。
嗡——！
霎時，他們的黃金三角和黃金律法明顯又穩固了一大截，在太陽帝國都能清晰感受到法網的存在。
三個人物質、能量、信息的三種基本權能沿著黃金三角流轉，讓三座神國憑依有了漸漸重合的趨勢。
越來越像造物主的三位一體。
宛若一個人同時具備三重大能，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逢七必變演化到了極致。
除了造物主的天國之外，他們三個的神國應該是最接近完整物質世界本身的那一個。
一旦踏足和舊神一樣的六階，在這個時代帶領自己的子民安身立命應該不成問題。
然后拜倫一低頭就看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阿塔瓦爾帕，心情大好之下拍著他的肩膀許諾道：
“阿塔瓦爾帕陛下，您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都可以幫您。”
阿塔瓦爾帕臉上浮現由衷的歡喜，也沒有跟他太客氣：
“對別人很難，對我來說付出的不過只是黃金而已。
但我現在確實有一件事需要兩位幫忙。
最渴望的就是趕快轉職成為銀行家，甚至成為五階傳奇銀行家，擺脫我的那個夢魘。”
拜倫沒有意外，自從把金元序列的前置學識送給對方之后，就在為這一天做準備，立刻答應下來：
“這很簡單。您只需要動用國王的權柄，代表克丘亞人接納我的黃金律法就可以。
白銀律法有的職業黃金律法全都有，白銀律法沒有的黃金律法也有。
在晉升傳奇之前，兩者的效果沒有任何區別。”
阿塔瓦爾帕也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天國之主陛下，咱們這樣算是挖那位造物主的墻角吧，到時候不會引來麻煩嗎？”
這位年輕的國王顯然被上層神明世界的險惡給嚇怕了。
拜倫拍著胸膛讓他放心：
“不會，‘萬事皆三，逢七必變’是這個世界的神秘學規則，誰都可以用。
我的黃金三角形成后，七層的律法網絡不需要主動控制，也在自然而然一點點構筑成型，既保持了穩定性又保證了變化性。
并不是剽竊了那位受縛的造物主。
而且，律法的根源不是神，而是無數人類的心念愿力和集體潛意識大海，根基還在人類自己身上。
即使是唯一神造物主也是靠著大陸的信徒才能創造白銀律法（409章）。
說律法屬于造物主，不如說屬于全人類，造物主也只是一個大管家、職業經理人的角色.”
學習和自我提升是人類的種族特性，只要有相應的社會分工就足以支撐相應序列路徑的出現。
海盜、暴風騎士、律法師等等都是這樣一點點被人創造出來的，而不是造物主。
這就是眾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
拜倫對外開放一部分自主權，說不定過幾年黃金帝國、太陽帝國的土著就會自己創造出自己民族的專屬職業。
比如說他們最擅長的天文學、數學，太陽帝國的那位先王能在目前的觀測條件下發現‘吸血鬼恒星’，就足以證明土著天文學的強大。
非常有可能誕生高塔序列的天文學家。
拜倫對這一天也有些憧憬：
“神圣黃金帝國地處舊大陸和南大陸之間，超凡體系也兼收并蓄，吸納優點，摒棄缺點。
或許有一天能靠著拿來主義成為這一方世界最完善的超凡體系之一。
你們可能小賺，但我投資無數的圣拜倫永遠都不會虧！”
接下來，阿塔瓦爾帕金元序列銀行家的入門儀式很順利。
想要當銀行家首先要有錢。
經濟學專著上說，銀行家別稱”投資家“，是提供資金支持，把孕育中的商業眼光變成現實的人。
實際上都是騙小孩子的冠冕堂皇的說法，就跟凱瑟琳夢想中的那些正直金融從業者一樣。
那些被銀行家盯上的人，更愿意稱呼他們為：“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或者“金融街之狼”。
盈利是他們唯一的目的，至于其他的道德、法律、社會責任、人性、乃至無辜者的生死存亡從來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吸引太多仇恨怎么辦？
只要建立一個“慈善基金會”隨便做做慈善安撫一下他們，再用更多的錢買無良媒體人的通稿就可以了。
一階的就職儀式要求，在一個投資項目中獲得十倍回報，對阿塔瓦爾帕來說輕而易舉。
或者說作為先天銀行家圣體，有財富之手的稱號能力在，他什么都不用干，早晚都能成為活著的傳奇！
儀式成功后，拜倫隨口問了一句：
“為什么突然這么著急？你們太陽神系有了冥府權柄之后，對太陽之子應該更有保障了才對啊。”
后者四處看了看沒有外人才苦笑道：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的爺爺死亡暗日蘇帕依得到冥府權能之后，已經能與先祖的長子立國者曼科分庭抗禮。
兩個人互相爭鋒，先祖太陽神卻始終都沒有出面。
我命令祭祀舉行儀式問卜，得知先祖正在突破的關鍵時刻。
但我覺得祂大概率是出了什么問題，因為每次靠近馬丘比丘天空之城的時候，我總是覺得似乎有一種毀滅性的力量正越來越
誒誒誒？天國之主陛下你跑什么？我還沒說完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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