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街區制藥廠禁區是因為竹川社殺了太多無辜的孩子,最終出現了余暉這個大變數,不知道這終點車站是為什么變成禁區的?”
高命只敢在心里思考,有些話說出來后,就會吸引某些不干凈的東西靠近。
要知道這座城市并非所有禁區里的東西都和余暉一樣友善,也有類似地下水網內的幽深黑暗,那是比任何東西都要純粹的惡意。
“別走扶梯。”慈念依舊走在前面,他在禁區里再無一絲一毫的困意,眼眶內三枚瞳孔幾乎完全重合在一起,黑暗沒辦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幾人順著步梯向下,他們能看見步梯底部,可是一直重復向下走了十分鐘,仍然沒有走出去。
“不要著急,不要亂動,跟在我后面,一步一步往下。”
慈念的聲音很小,他每一步都邁的很謹慎,仿佛腳下不是臺階,而是鯊魚的尖牙。
本就光滑的臺階上逐漸出現了水漬、垃圾,在某個瞬間,幾位骨干成員手里的照明設備全部熄滅。
周圍完全陷入漆黑的同時,高命他們也走出了樓道,來到了等候地鐵的站臺。
“慈念,我們什么都看不到了,接下來應該做什么?”高命抓著慈念的手,防止這小屁孩丟下自己逃走。
“終點車站禁區是第一街區,乃至全城最危險的幾個禁區之一,兩條地鐵線和三條未完工的地鐵線幾乎遍布城市地下,我們如果只在這里引爆炸彈,用處不大,最多只能造成一些騷亂。”慈念的雙眼仿佛完全融入了黑暗,化作了禁區的一部分,“這個禁區非常危險,也非常的大,它被市政議會廳分割成了五個節點,通過種種手段讓其處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我們要做的就是炸毀市政議會廳的布置,把這座城市深埋在地下的怨恨引出來。”
“你這小破孩干起壞事來,竟然這么專業?”高命現在才知道慈念為什么要帶其他慈濟會成員過來了。
“我需要你們乘坐列車,前往不同的站點,然后同時引爆炸藥。”慈念從牧師服上撕下幾條白布分給高命他們:“拿好了,等布條變紅,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后,你們就可以引爆炸藥了。”
其他幾個慈濟會的骨干成員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高命卻猶豫了一下:“那我們怎么逃命?”
“我會想辦法。”慈念語氣敷衍,好像壓根沒準備帶幾人活著離開。
“還有一個問題,車站已經廢棄這么久了,會有列車過來嗎?”
“你事好多啊。”慈念有些煩躁了:“禁區和現實城市雙方視角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同,可能在我們眼里是一輛廢棄的地鐵駛過,但在禁區視角那是一條百米長的蜈蚣,或者其他更可怕的東西。”
“懂了,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
“等禁區發生新的變化,我也是第一次來這里,你不要再問了。”慈念壓力很大,他表現得和在禁區外面截然不同,瞳孔顫抖,他隱約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變化是指什么?”高命強壓著開啟禁區視角的沖動,最后問了一句。
“別問!”
“你們也是來乘車的嗎?你們要去哪里?”一個陌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說了別問!你……”慈念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說道,可話只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漆黑的站臺上晃動著七道身影,可他們明明只進來了六個人。
多了一個。
站臺一下變得死寂,幾位慈濟會骨干成員抱緊了武器,他們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到不遠處有一個陌生人的聲音。
“還帶著小孩?你們教堂也會定期出來聚餐嗎?”那聲音的主人自以為幽默,見無人回話,他尷尬的笑了兩聲,然后老老實實的說道:“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就是想要問問路。”
“你要去哪?”慈念的聲音好像機械發出的,不帶任何情感。
“回家,我住在安順小區,以前下班都是坐這班車回去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地鐵站今天全封了,現在根本出不去。”
見幾人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那陌生人很是無奈:“我真沒騙你們,我叫安巒,身份編號**5891,在武館做陪練,這袋子里裝的是我給家人買的魚肉和蛋糕。”
聽到蛋糕兩個字,高命下意識的抬頭,他隱約嗅到了另外一位夢鬼的氣息:“你家有人過生日?”
“是啊,我女兒,她叫安夢。”男人好像遞過來了什么東西:“這是她的照片,是不是很可愛?”
“別碰他手里的東西!”慈念猛地發出尖叫,高命和那個叫做安巒的路人都被嚇得站在了原地:“我們也是迷路的乘客,幫不了你,你還是去找站務員吧。”
“好吧。”男人有些失落,收起了手里的東西,遠離了高命幾人。
在他走后不久,呼呼的風聲從隧道中傳出,剛才陌生男人站立之處的上方,紅色指示燈亮起,軌道震顫,連帶著站臺也開始微微晃動,一些灰塵和泥土掉落在幾人身上,他們全部站在一起,注視著隧道。
在黑暗當中,有什么龐然大物正飛速朝這里爬來。
第三街區外圍一棟民房內,家具桌椅被推到了角落,中間空地上捆綁著一位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夜警,他身邊扔著各種帶血的刑具和碎裂的制服。
佩戴青銅面具的山君就站在夜警對面,手中把玩著一枚貓頭鷹肩章:“說吧,其他擁有肩章的夜警真實姓名和外貌是什么,這樣可以少受點罪。”
“哈哈哈,你當市政議會廳的狗還當上癮了?真賤啊!”吐出了一口血沫,夜警臉上是扭曲又猙獰的笑容。
“回答我的問題。”山君身上涌現出一種超越正常人的恐怖壓迫感,讓夜警體表的傷口開裂,迸濺出鮮血。
“回答你?你算什么東西?!你還真把自己當山君了?”夜警嘴里流著血,雙眼幾乎要被壓力捏爆,一根根血絲鼓起:“你不過是武館里價格最低賤的沙包,一個殺妻滅女的變態,一條被議員們飼養的賤狗罷了!我說的對嗎?安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