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交車上經歷了兩次偷竊和一次搶劫后,高命“順利”到達距離攝影棚最近的夜警哨所。
其貌不揚的三層小樓,隱藏在雜亂骯臟的巷子里,好像一枚釘在貧民區的釘子。
剛一靠近,高命就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這棟建筑外面的道路和墻皮剛進行過整體消毒,還能在角落看到殘留的血污。
高命看著那條在白天普通的馬路,腦補出夜晚的時候,夜警一箱箱運送著被肢解的病人尸體。
“喂!你是來交城市治安捐獻金的嗎?”一個精瘦的老頭打開了哨所大門上的小窗戶:“難得遇到一個這么積極的,平時他們捐獻恨不得拖到第二天晚上,這錢是為了維持城市治安,又不是給個人,他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老爺子,我們這個哨所是負責這一片區域的嗎?”高命今天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找人。
“問那么多干什么?”
“昨晚有位夜警丟了很重要的東西,我必須當面交給他,你能幫我找到昨晚給我開單子的夜警嗎?”高命展示單子的同時,將自己在豪爵撿到的一塊名表遞了過去。
“東西給我,我來幫你轉交。”
“真的只能給他本人。”高命又遞過去了一條珍珠項鏈,他昨晚那些揍其實也沒白挨。
“愛莫能助,除非你能單獨準備一份捐獻金,在下午五點半放到郵局第三個柜子中間的抽屜里。”老人獅子大開口,高命手里根本沒那么多錢,他心里暗罵了幾句老登,但表面上還是答應了下來。
“你可要知道,欺騙夜警的下場。”
“知道,知道。”
“進來吧。”老人將正門旁邊的一扇小門打開,帶著高命進入哨所。
不同于外面的普通,哨所內部像醫院和監獄的結合,屋內擺著剛清理干凈的手術臺,還有一些不知道用來做什么的鐵籠子。
“人呢?都死哪去了?來個接待的!”老人的話在哨所很管用,兩個工作人員急急忙忙跑來,對高命的態度也很好。
“你們也是夜警嗎?”高命拿出單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兩個工作人員連連擺手否認:“夜警可不是誰都能做的,需要經過殘酷的考核,我們根本不符合要求。”
接過單子,工作人員翻看檔案記錄:“昨夜在狗街襲擊你們的病人,危險等級評估為十一,你錢帶夠了嗎?”
“危險評級十一,就是要捐獻十一萬啊?”高命見兩個工作人員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有些無奈的開始從口袋里掏錢。
哪怕算上他給老人的手表和項鏈,他也湊不出十一萬,所以他的動作很慢,一直在用余光觀察四周。
老人說要給他找人,找了半天還沒人過來。
“你該不會錢沒帶夠吧?”工作人員臉色瞬間發生了變化,陰惻惻的壓低了聲音:“哨所可不是普通人能游覽參觀的地方,沒錢的話,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丟掉沾滿血污的管子,白梟滿眼血絲,昨天進入這個神龕世界到現在,他都還沒有閉眼休息過。
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每個人都像是野獸一樣,人性在這里被唾棄,整個城市都仿佛一塊腐爛的肥肉。
一遍遍清洗著雙手,可還是無法洗干凈,白梟看著被送去消毒的黑雨衣,又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進入神龕后,占據了一位快要瘋掉的夜警身體,憑借遠超常人的意志力,他勉強壓制住了內心的惡意,可隨后發生的事情又差點讓他惡意失控。
零點之后的街道安靜冷清,哨所年齡最大的夜警卻想要找點樂子,他打開了鐵籠,往病患身體里注射了什么東西,把他們像牲口一樣驅趕到街道上。
不斷融合身體宿主的記憶后,白梟知道這樣的事情并非第一次發生,深夜街道上的怪物和詭異其實都是活人!
沒有足夠的藥,拿不出足夠的錢,他們就會變成怪物,被剝奪作為人的一切。
“怪物是夜警放出去的,也是夜警負責殺戮回收的,哨所里的其他夜警已經習以為常,沒人覺得這有什么問題。”想到這里,白梟的心里又開始冒出黑色絲線,它們朝著白梟的雙眼爬去。
拔出利刃,白梟對準自己的眼珠,殺意和惡意對撞,他想要刺穿自己的頭顱,把惡意給挖出來。
“小黑,有人找你。”欣賞著名表的老人進入哨所后院,看到白梟那樣被嚇了一跳:“黑鴉!你特么在干什么?”
奪走利刃,老人表情疑惑:“你不是前天才吃過藥嗎?那東西超過閾值控制不住了?”
“沒事。”白梟對老人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老頭名叫老鰍,是這哨所的負責人,白梟身體的原主人一直在跟對方爭權,可惜失敗了,他懷疑自己會瘋掉,就是老鰍搞的鬼。
“別這么敵視我,大家都是同事。”老頭笑瞇瞇的盯著白梟:“黑鴉,昨天你是不是把什么東西丟在狗街了?人家現在找上了門來。”
“我沒丟任何東西。”
“那就是你們小組的其他夜警丟了東西,人家現在就在外面,你帶手下過去看看吧。”老頭對白梟會發瘋并不意外,他心情似乎很好,哼著歌,欣賞著新表,慢悠悠的離開了。
“老畜牲。”白梟暗罵一句,他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代號黑鴉,負責的小組原本有六位夜警,是哨所里戰斗力最強的小組,可后來被老鰍暗算,現在只剩下三人了。
擦去手上的水漬,白梟走出后院,來到了接待處,他本來只是想走個過場,誰知道看見桌邊的那個男人后,心臟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
“他是誰?”
白梟打量著那個來交治安捐獻金的男人,看著四十多歲,又瘦又弱,臉上掛彩,一身廉價地攤貨,充滿市儈江湖氣息,正不斷從口袋里拿錢,就是拿的速度越來越慢。
“惡意侵蝕我的速度變慢了,這個家伙是……自己人?”
白梟咳嗽了一聲,朝著哨所接待處大步走去。
那男人發現白梟過來,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非常熱情的朝白梟伸手。
“你好,我叫李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