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卿直直地看著葉輕悠,仔細想想,她這話真的無法反駁。
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錢。
宇文宴之所以能挖動燕國的那幾位老匠人,也是允許他們隨意使用礦脈材料研制新兵器。
這話聽起來十分簡單,其實要花費的銀錢不知多少。
而葉輕悠最拿手的就是銀兩,而且她也幫助梁帝看過戶部的賬目,幾乎大梁整個的財政系統都在她的腦海里刻下。
“錢是基礎之用,可單有錢沒有能操作的渠道,那錢就是危險之源。”燕無卿仍舊堅持了一句。
葉輕悠不懂,“您若真想進宮,一定帶著永夜……”
燕無卿倒詫異她沒有阻攔自己,“你還真是個賢內助,點炸藥會遞火把,而不是說些冗長的廢話來阻攔。”
“關鍵是說了廢話也無用,那又何必再說?您和四殿下的性子是一樣的,決定的事情根本不會改變。”葉輕悠這段日子也算看明白了。
燕無卿咯咯笑出了聲,“你只需護好本尊的孫兒,旁的事情都不用操心,本尊和宴兒會給他爭來一個皇位坐坐,無論他是男是女,這個帝位是做定了。”
葉輕悠苦澀的摸摸肚子,“甭再說了,您把壓力都撇給了他或者她,萬一聽見這話覺得壓力太大,人家不樂意降世就麻煩了。”
燕無卿:“本尊的孫兒孫女豈能如此膽小?”
“萬一隨了我呢?”葉輕悠撇出一個難以給出答案的話。
燕無卿咬了咬牙,“那你就再生一個!”
葉輕悠笑得歡暢,只覺得這位婆婆有趣,“其實您骨子里也不是一個大女人,也向往疼愛呵護,為何偏要執著于皇權爭斗不可自拔?”
這是她一直好奇的事情,畢竟相處久了,她能體會到燕無卿內心的不甘與渴望。
燕無卿并未立即回答,望著波瀾光芒的湖水,似孩童一般都踢了兩下。
看到那濺起的水花,她半晌才道,“我不會。”
“不會?”葉輕悠納悶。
“我從生下來就被教帝王之術,被教勾心斗角,我被教育如何運用計謀得到想要的東西,更是親眼看到身邊親昵之人背后在朝我舉刀子。”
她看向了葉輕悠,“你來告訴我,在這種環境長大的怪胎,如何懂得去愛別人?”
葉輕悠咬了咬嘴唇,也想到了宇文宴。
“宴哥兒對您是真心,起碼沒拋棄您這位生母。”
“但若本尊與你起了沖突,他定會選擇你,放棄我。”燕無卿也說出了實話。
“所以您即便看不上我,也不會表達不愿,反而一直支持?”葉輕悠還真沒想到這件事。
燕無卿仔細打量了葉輕悠,“最初的確看不上,可前段時日你能為了他與梁帝對抗,不惜所有,本尊真是羨慕他。”
“永夜對您也是一樣。”葉輕悠不禁調侃一句,雖說宇文宴的生父是那位薄情的皇帝,可永夜對待燕無卿的情分也不可抹殺的。
燕無卿會心一笑,“說的也是。”
她索性起身,進了內間去換衣裳,“本尊要進宮一趟,你快出來陪著我!”
她是在對永夜呼喊,哪怕那一位根本沒有回應。
只是過了片刻,燕無卿的確消失在了湖心島,不知去向。
而葉輕悠也坐在湖邊有些累,準備進去歇半晌。
可惜躺了床榻之上半晌都沒有瞇著,她索性喊來了常嬤嬤,“方子善是不是被關了地宮里?”她之前聽宇文新跑到王府來找人,就知道一定是燕無卿干的。
常嬤嬤猶豫了下,但也沒敢瞞她,“的確在,但您就別操心了,那人已經徹底瘋癲,可別把您給嚇到。”
“瘋癲?”葉輕悠反而來了興趣,“反正也睡不著,就去見見,我是真的很納悶,他為何偏要跟永秦侯對著干。好好的日子不過,要遭這份罪?”
其實她對方子善并不反感,畢竟被關在禮部時,二人天南海北的談論美食也格外暢快。
如若不是后期發現他有問題,葉輕悠原本很看好這位美食良友。
常嬤嬤自然也不知道,畢竟那一日燕無卿和方子善的對話她也不配聽。
“老奴勸您還是不要去,這萬一傷到可怎么辦?”
永夜顯然已經陪著燕無卿離開了洛寧王府,常嬤嬤雖然也有幾分本事,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葉輕悠才不在意,“他那么一個胖子,您還對付不了?或者您先去把他關起來,關個籠子里什么的,這樣不就保險了?”
常嬤嬤實在無奈,“您這好奇心怎么這么重?”
葉輕悠嘟了嘟嘴,“沒準是他想聽呢?”她指了指肚子里的孩子,很不客氣的推托,“如今我也不是自己一個人,這吃喝情緒都要依著他的。”
常嬤嬤哭笑不得,可為了安全,只能親自去了地宮把方子善給關起來,還特意召了暗衛在四周把守。
一切準備就緒,她才扶著葉輕悠緩緩地到了地宮中。
地宮的溫度低,常嬤嬤還特意準備了暖氈子。
方子善看到來人居然是葉輕悠,微微一愣,隨后再看自己似狗一樣的被拴著,“特意來看笑話的?”
“只是感嘆世態炎涼,前幾日還在京城愜意瀟灑的禮部員外郎,眨眼就成了王府的階下囚,的確十分意外。”
葉輕悠坐了準備好的軟椅上,離了方子善的籠子有三米遠。
這距離哪怕籠子倒了都碰觸不到葉輕悠,常嬤嬤已經把安全保障放在第一了。
方子善面目猙獰,“成為階下囚也是你們私自囚禁,居然還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如若不是婆婆把你帶到王府,你恐怕早就沒命了,以為太子還會留著你?他已經和燕朝勾結在一起,你會是第一個被砍頭的。”葉輕悠可不介意他的話,這人從來都不在自己身上找問題。
方子善自然也明白,“那燕朝就是個紈绔無能之輩,根本擔不得大任,你把我放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燕無卿和宇文宴都在隱瞞的秘密,如何?”他的眼神中仍有求生的欲望,十分濃郁。
“什么秘密?你先說來聽聽。”葉輕悠并未當回事。
方子善也知道沒有時間再拉扯,“他們在尋找鑰匙,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一把鑰匙!”(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