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膚白如雪
但她內心翻涌的痛苦,連空氣都是苦的。
她梗咽的聲調,濃重的鼻音,都敲打著南星的心。
她感受到他的痛苦了。
“這幾個月,我每天都活在愧疚的痛苦之中,南星你能明白嗎?就是那種心被反復撕裂的痛苦,我甚至會夢見我女兒滿身是血的哭著問我,她說‘媽媽,你為什么要原諒他們?媽媽,你到底愛不愛我,媽媽,他們說我是個賠錢貨你不會愛我都是真的嗎?’,我的心都快碎了……”
嚴月手按在胸口的位置,聲音都碎了。
南星感受到她磅礴的痛苦,她心里也不太好受,她上前輕輕抱住嚴月,她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撫嚴月心中的痛苦。
她的女兒死了,她的兒子重病,她離婚了。
或許有時候一個擁抱就是最好的安撫。
那些鼓勵人暢想美好未來的可能并不適合嚴月。
南星本想等她情緒平復一下再和她聊聊,嚴月抱了她,南星愣了一下,她不習慣被人抱這么緊。
“南星……對不起。”
嚴月聲音帶著顫音。
南星一時沒明白為什么她突然道歉,她疑惑了一下:“什么對不起?”
嚴月突然推開她后退,她直接在南星面前跪了下來,頭也不再抬起來,她說道:“是他們讓我這么做的,真的對不起,但我別無選擇,就算這是錯的,就算我死了要下十八層地獄我也認了,我只想我的女兒能安息,我的兒子也沒救了,你和我無冤無仇,我害你我真該死,但你要殺了我我也認了。”
南星看著嚴月的反常,她只是驚疑了一下就摸向自己的腹部,有一把刀子在腹部上,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嚴月。
南星都感覺自己腦部待機了,她現在應該怎么辦?
她拔刀的話,是不是會流血?
南星快瘋了,她看著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的嚴月,心中的怒氣都無處發泄。
而嚴月的兒子躺在病床上,胸口的起伏都看不到,若不是那些機器說是個死人她也信。
但嚴月都親口說了,她的兒子治不好了。
她已經發瘋了,不在意什么對錯,不在意作孽。
“我犯了一個錯誤,余生都在用來償還,我前半輩子被家暴,我跟個老黃牛似的給他家任勞任怨,可我都換來了什么,我的女兒被輕賤,我的兒子一病他家就說晦氣,壓根不愿意給他治療,說浪費錢,只想和我離婚把我們趕走他好另外娶。”
“一分錢都不給我,硬生生的把我兒子的病拖的治不了,我女兒還不到十二歲啊,那些畜生怎么能對他下手,可他們仗著有錢,將我的尊嚴踩在腳下,六十萬,六十萬就買走了我女兒的命,對外還說我女兒小小年紀不學好,我已經犧牲這么多了,我還是救不了我兒子……”
“我沒有捅很深,你得罪了什么人你應該清楚,他們說只需要捅傷你就行了,南星我對不起你,你要是恨我你就捅回來,我不會躲也不會讓的。”
嚴月不抬頭,不停的說著,在她拿著的刀子捅到南星的時候,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會有什么后果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南星本來也得罪了人,如果她沒得罪,人家也不會做局害她,而她只不過是別人手中的刀罷了。
她愧對于南星,但她不后悔自己所作所為。
南星感覺很冷,她不敢繼續在醫院呆下去,她一個字都沒有和嚴月說,轉身就出了病房。
只是一把很小的匕首,她自己手擋一下就沒有人能看出來。
她打車回了家里。
顫抖的給曹美玉發了個信息說有事情出差了。
也給歐陽年發了信息說有事情出門一趟,請假一周。
她關上門鎖上門,大口呼氣來到衛生間,看著腰間通體血紅的匕首,她很想哭。
但她已經流不出眼淚。
楚楚早在她進門就第一時間夾著尾巴跑了。
南星把頭發豎起,拿了毛巾咬在嘴里,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咬牙把匕首拔出來。
她看著匕首,刀刃都是紅的,上面有些濕濡,卻不是血液。
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脫掉了衣物,她的腰側有一個一指長的小洞,血肉翻了出來,詭異的是沒有血。
她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肌理,像是帶著皮的瘦肉,她每個月還會來月經,明明是會流血的,但為什么被嚴月捅傷了就不會流血呢?
看著這傷口,南星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按理說是要縫合,還要檢查看看里面有沒有傷到內臟。
而檢查她得去醫院。
南星感覺自己變得虛弱,她找出自己的醫藥箱來,里面有一些常備的消炎藥,縫合的針線是沒有的,只有縫補衣服的。
她先貼了幾個創可貼,看起來很詭異不符合常理,但她都是死而復生了,被人捅了也不流血,也不能用常理來應對她的情況。
她先去熱了湯,熱乎乎的吃一大鍋,混亂的思緒才慢慢回來。
她將針線消毒,自己給自己縫合這個傷口,還撒了消炎藥,最后用紗布包一下。
她如去年一樣,默默的把自己關閉起來縮在家里,等待著未知的審判。
自己會開始腐爛嗎?會徹底死掉嗎?
她不清楚會怎么樣,她甚至不敢讓人知道她的秘密,她才剛剛進玄部,才剛剛知道一點玄門,還不確認自己是不是和引渡人有關系,歐陽年部長很好,但萬一他不可信呢?
人是會變的,她不是見了每個人都看人家的過去或者未來。
南星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在朦朧的混沌里,她聽見好多人在說話。
“可憐的家伙,趕快好起來吧。”
“這天地間的臟污太多了,你若是死了,五百年之后會是什么模樣可就不好說了,說不定人世間已經淪為地獄了。”
“睡的夠久了,可以醒了,快快變得強大,以后再也不會有人能傷你。”
南星感覺身體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嚇的她一下子坐起來。
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臥室,下意識的看向腰間,她小心的掀開紗布衣角,手頓時頓住。
下一秒她一下撕掉了紗布,她腰間白白嫩嫩,沒有傷口,沒有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