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電梯，喬寧三人找了一個角落。
電梯門再次打開，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女人，極其憔悴，垂著雙手，直直朝正在推杯換盞的兩個男人走過去。
“要不就接受和解？咱們多要點，一個億怎么樣？”年輕男人眼中是貪婪。
“一個億好！那些世家最在乎臉面，這點錢買個和平，他們樂意得很！”中年男人目光如蛇，在燈光下幽幽暗暗，“一會兒可不能露怯，你媽不能白死。”
“白死？”年輕男人扯笑，面目猙獰，“她絕對不會白死！能給我們帶來一個億，她也算死得其所。”
“小點聲……”
“一個億？”女人嘶啞低沉的聲音回蕩在二樓，她身形一頓，緩緩抬起頭，凌亂的頭發下，漸漸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那當——”
年輕男人回過頭，笑容戛然而止，臉上血色全無。
“啊——”
“鬼啊——”
年輕男人嚇得從座位上滾下來，連滾帶爬，往人多的地方跑過去。
女人伸出雙手，纖長的指甲鋒利閃著光，她瘋了似的追上年輕男人。
看熱鬧的人們亂成一鍋粥，華麗的衣服被抓皺，更多人顧不上儀態，將身旁的男人或女人擋在自己身前。
一時間，二樓充斥著鬼哭狼嚎聲。
喬寧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根冰棒，邊啃邊搖頭，“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商總……”
喬寧想和商不渝說可以走了，結果——
商不渝臉色煞白透明，垂下的睫毛擋住眸中驚懼，不自覺顫動，唇色殷紅。
破碎感滿級，讓人保護欲爆棚。
喬寧不自覺盯著商不渝看，商不渝慢慢抬起頭，與喬寧黑眸交匯，喬寧才別扭收回視線，“商總，我們可以走了。”
她懺悔！
她竟然同情大資本家！
不過……好看是真好看！
“好。”
喬寧幾人朝混亂的人群走了過去。
年輕男人看到喬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喬寧，“媽！是她殺的你！是她！你去找她報復啊！”
女人動作緩緩停下。
圍觀者中，有人看女人有了反應，眼神一轉。
“曲會長，是那個女人殺了你！她叫喬寧！是她！”
喬寧順著說話人的聲音望過去，眉眼輕挑，“李導？”
差點忘了他。
她在斬殺那只海妖時，察覺到了海妖和李耀光的一絲聯系，后來事情太多，她也就忘記了。
既然他再次撞上來，那就一起收拾了。
“哼！”李耀光冷笑著走出來，“可不敢當，如今是喬大小姐！”
“但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一定會受到懲罰的！”
喬寧忍不住諷刺一笑。
“沒有人好奇為什么曲會長只追打她兒子，不追打我？”
害怕的人們冷靜了許多。
“是啊，曲會長沒有追我們，只追打她兒子……”
“會不會兇手是她兒子？”
“不至于吧？曲會長一直溺愛兒子，誰不知道？”
“可是曲會長二嫁，會不會惹兒子不高興了，二人起了爭執？”
“也有可能！”
“你們胡說八道什么！”曲會長的兒子一臉怒氣，“我媽現在是鬼！是鬼！她肯定不知道真正殺她的兇手是誰！”
“也是，沒準曲會長忘不了兒子，才追著兒子跑的。”
“真有鬼啊？”
“誒？你發現了盲點！曲會長有影子！”
廳內嘰嘰喳喳不停。
曲會長兒子指著喬寧，“就是你殺了我媽！你說你會玄術，是你控制我媽的！你不得好死！”
商不渝桃花眼泛寒，抬腳勾倒一把椅子，椅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倒下，直直砸在曲會長兒子的手上。
砸得兩只手泛紅泛腫。
“你就這么盼著我死？”曲會長嗓音嘶啞，破鑼般難聽，黑黝黝的眼睛在黑發間格外滲人，“你可真是我養了二十三年的好兒子！”
年輕男人眼睛倏地瞪大，“媽！你在說什么！”
曲會長哈哈大笑，眼中笑出淚水，“你！還有你！”
曲會長指著她的丈夫和她的兒子。
聲嘶力竭。
飽含怨氣。
“你們才是兇手！”
“媽！”曲會長兒子拼命搖頭，“媽，你一定是被蠱惑了！我是你親兒子啊！我和爸爸怎么會害你！”
“對啊，曲珍，我是你丈夫，我怎么會害你。”中年男人長相斯文，保持著理智。
“你當然會！”喬寧扶住身形不穩的曲會長，把她交給南靈汐。
南靈汐抽出銀針，扎在了曲會長的穴位上，為她疏通氣血。
喬寧站在曲會長兒子和丈夫面前，硬邦邦扔出一句話。
“你們收了錢，要害死曲會長。”
曲會長兒子臉皮一顫，迅速反駁，聲音極大，“我們沒有！”
喬寧揉了揉耳朵，“你們有。”
“證據在你們的手機里。”喬寧無奈攤手，“我呢，恰好會一點點黑客技術，恰好發現了一些小秘密。”
曲會長兒子迅速望向他的繼父，二人交換眼神。
“為了錢殺害自己的母親，真是畜生！”
“他們還想嫁禍給別人，更是連畜生都不如！”
“他們一開始要嫁禍的是服務員，要不是人家小姑娘有身份，能夠洗脫嫌疑，估計就被連累了！”
“唉，以后說話得小心啊……”
“就是！總有人把咱們當傻子耍，當槍使！”
中年男人站了出來，冷靜分析，“小姐，我們從來沒有收過什么錢，希望你不要信口開河。還有，既然你說了，那就拿出證據。”
喬寧目光同情，“你知道對方給了多少錢殺曲會長嗎？”
“我不需要知道！”中年男人油鹽不進，“你如果再胡說八道，我們立刻報警處置！”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死了人’，你們沒有想過報警？”喬寧詐道。
“為什么不報警呢？”
中年男人眼中驚慌一下，“因為我們忘記了！而且這里是海上，根本不會有警察過來！”
“哦。”喬寧翻出一張P圖痕跡明顯的匯款賬單，直視著男人的眼睛，閃過一抹紅光，“瞧，買家給了你兒子三千萬，他分給了你多少？”
中年男人目光一滯，瘋了似的朝曲會長兒子抓了過去，“三千萬！三千萬！你為什么說只有八百萬！”
曲會長兒子是年輕人，輕而易舉壓制住中年男人，“瑪德！就是八百萬，是這個女人在騙你！”
中年男人慢慢恢復了理智，臉色蒼白，顫顫望向喬寧。
喬寧放下手機，無奈攤手，“P圖啊，剛才我還想P一個億來著”
“你們都暗通曲款了，還不信任對方啊？”
一句話，恍如晴天霹靂。
炸得全世界只余下呼吸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