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看會兒書,我去前面處理一下就來。”
“嗯。”
確定陸淼這邊沒問題,傅璟佑囑咐一句,起身就先去了前面。
門前,賀宏進和李大錘已經弄清楚了緣由。
原本以為事情中間馬家可能存在理解偏差,賀宏進和李大錘還相當客觀的解釋了幾句。
可他們一表現出好說話的陣勢來,楊婆子就覺得這事兒還有得談。
尋死覓活的,楊婆子立即把鄉下老太太撒潑打滾的本事都展現了出來。
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制造壓力,逼賀宏進和李大錘讓步就范。
賀宏進還好。
畢竟和楊婆子是一個村的,相處也相處了大半輩子。
楊婆子是什么樣的人,賀宏進還是知道的。
因此,賀宏進第一時間就給馬宏國遞去眼神授意,讓他趕緊把人領回去,別在這里胡攪蠻纏。
李大錘則是覺得遇到楊婆子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
昨天過來的時候,他是帶著幾名檢查隊的隊友一起過來的,當時還能壓著點陣。
現在只靠他一個人,李大錘是喉嚨都快喊啞了也沒見著起到什么作用。
現場議論聲、唾棄聲與哭喊聲交融在一起,混亂得不成樣子。
傅璟佑在一旁看了半分鐘,突然大跨步出去,一把把人群中瑟縮不敢說話的馬建設給提了出來。
這件事情,他從一開始就沒那么情愿,到了這會兒更是一陣窩火。
他沒收著手勁,直接把馬建設推到楊婆子身邊。
馬建設身形雖然清瘦,卻也算是個結實的小伙兒。
可在傅璟佑面前,他好像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因此在馬建設踉踉蹌蹌摔在楊婆子身邊時,包括楊婆子在內的所有人。
大家都以為是傅璟佑從背后結結實實打了馬建設一拳,把人給打倒的。
人群“轟”的一聲,發出一陣短暫的騷動。
楊婆子更是心疼的抱上兒子,指著傅璟佑就罵:
“黑了心肝的!你竟然敢打人?你憑什么打我兒子!”
馬建設掙了一下,回頭看他娘。
很明顯是讓他娘不要這么說的意思。
傅璟佑看也不看楊婆子一眼。
他神色冷冽,氣場懾人,居高臨下的望著馬建設:
“都二十二三歲了,你要還是個男人就拿出點本事來!把家頂住,把人管好!現在在這里是做什么?丟人丟到外人面前,是村里人光彩了,還是你們一家子光彩了?”
或許是難為情,又或許是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馬建設的頭,突然埋得很低很低。
周邊一個和馬建設年齡相當的青年小伙搖頭道:
“建設不行的,他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論打交道,大家都喜歡老實人。
可一個人如果過分老實,那就是懦弱!
若沒什么要緊事發生,一輩子庸庸碌碌的也能活。
可要是趕上事兒了,就會像眼前的馬建設一樣。
既缺乏擔當,行事被動更沒有丁點主見可言。
傅璟佑等不了馬建設做出改變,他直接轉身看向李大錘道:
“今天這事兒算是我們家多管閑事了,他們愿意認就認,不認就不認!你們該怎么罰怎么罰,錢不夠就拿糧食抵,糧食不夠就扒房。”
傅璟佑速戰速決,半點不戀戰。
說完人就進了屋。
陳桂芬和他一道進屋看陸淼的情況。
原地只留賀宏進在幫李大錘維護秩序。
鄉里確實有傅璟佑說的那種罰法。
但早上也嘮過了,馬家馬上就能拿到申請文書,這種處罰的方式就不再適用他們家。
但李大錘也看出來了,楊婆子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擱這兒撒潑試探來的。
李大錘也有些惱火,因此板起臉,順著傅璟佑剛才的話道:
“剛才傅同志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既然人家出人又出力幫忙調解的結果你們不滿意,那這件事就按照最初的方案解決吧!或者你們現在就回去準備。”
準備什么呢?
當然是錢和糧了。
要是湊不上,保不準真要扒房,能賣的都得賣。
畢竟小娃落地,就是六百起。
一二百斤的糧食可抵不了那么多的錢。
李大錘抻抻衣袖,做出一副事情暫時到此為止的姿態說道:
“給你們一天的準備時間,明天我再帶著人過來。”
楊婆子會跑到傅家這邊來哭慘,本質上就是倚老賣老,讓傅璟佑和陸淼覺得他們不容易,而后做出讓步。
可傅璟佑撂完話就走,直接甩手不管了。
這點完全出乎楊婆子的預料。
現在李大錘又這么說,楊婆子徹底繃不住了。
繼續撒潑她不敢,只能強裝鎮定控訴道:
“你們不能這么欺負人!不能呀……”
楊婆子一句話沒說完,馬宏國和馬建設父子兩個都做出了反應。
馬建設把他娘推得后仰,從地上爬起來后,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紅了臉:
“娘,你到底想做么斯!我們是求人辦事,你這樣不講道理,以后我們還怎么在村里做人,怎么在村里相處!”
馬宏國已經快氣得背過氣去了。
好話賴話說盡,楊婆子始終油鹽不進,馬宏國忍不了了。
抽走傅家插在窗臺上晾著的搗衣棒,馬宏國“邦邦”幾下,直往楊婆子背上招呼:
“你這個死婆子,越活越回去!真想馬家都敗在你手上是不是?給老子滾回去!再敢出來瞎叨叨,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馬宏國掄了楊婆子好幾棒槌。
周邊人剛從傅璟佑的威懾中緩過神來,見馬宏國動真格的,連忙上來攔著勸阻:
“哎喲二叔!有事好好說,二嬸子現在也一大把年紀了,可經不起這樣的打!”
年輕時候,馬宏國和楊婆子常有干架的時候。
只是后來歲數增長,慢慢的成熟下來,兩個人即使有不痛快也至多是拌拌嘴。
這次馬宏國是真的被氣得不輕,所以才又動得手。
若放在平時,楊婆子肯定要跟他對著嗆,可這會兒不同。
楊婆子見再鬧下去也求不來好處,便就坡下驢,在眾人攔下馬宏國時,直接起身往回跑。
眾人只當她是躲避馬宏國的打,并未聯到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