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院回家休養,就說明陸淼已經恢復到了一定平穩的狀態。
傅璟佑抹了一把臉。
饒是剛才被嚇得不輕,這會兒聽見這個消息也還是難以掩飾的激動起來。
他上前握住醫生的手,感激的晃了又晃:
“是,謝謝你了醫生!這陣子你們都辛苦了!”
“可別說這樣的話,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
醫生笑著擺手。
囑咐陸淼好好休息后,順勢帶走了一眾護士。
把這片小空間留給了他們夫妻二人。
傅璟佑喜形于色,轉過身來珍重握著陸淼的手緊了又緊。
最后掩飾不住激動,直接把人摟進了懷里。
只是良久之后再將人放開時,他微微板起俊逸的臉嚴肅認真道:
“這次可不是我唬你,剛才醫生的話你也聽見了,以后要忌口,要慢慢學著約束自己!”
陸淼眼睫彎彎,淺笑溫柔的“嗯”聲點頭:
“知道了。”
夫妻兩個心里都有劫后余生的喜悅感。
兩兩對視一眼后,一個埋低腦袋,一個收緊臂彎,再次深沉相擁起來。
晚些時候,傅璟佑把消息告訴家里。
唐梅喜極而泣,掛斷電話就上了二樓收拾,只盼著他們早點回家。
再說陸淼好轉明顯的消息迅速傳開。
國英社及各方大佬聽見風聲,紛紛前來表示慰問。
與此同時,關于陸淼晉升的文書也經審批送到了家里,
其實早在兩年前,這份晉級文書就應該要發到陸淼手上。
只是那時候陸淼因連續揭出幾個巨貪,正處在風暴中心的位置。
上面再三斟酌,才將事情暫時壓了下來。
而且那時候的相關文書上面,陸淼是晉為副廳級。
但現在不一樣了。
外事組事件的發生,在陸淼身上體現出來的才能和品格,讓組織更加認定了她。
在很多人一輩子都只受限在一個位置上時,陸淼橫跨一級,由處級直接晉到了正廳級。
三十歲將滿未滿的年紀,在直轄市能坐到這個位置,還是以女性的身份!
說過去有同樣情況的人是屈指可數,那都是保守說法。
真正的現實是,幾乎史無前例。
陸淼的成長和成就,驗證了當初陳鉚釘說過的話:
——陸遠征的這個丫頭了不得,將來一遇風云就是要化龍成鳳的人物。
事實如此,而作為父親,子女有出息陸遠征無疑是最驕傲和最欣慰的人。
但同樣作為父親,看著陸淼一路踩著坎坷過來,陸遠征無疑也是最掛心的人之一。
只是陸遠征和許多思想傳統的老父親一樣。
掛心也好,喜悅也罷,感情方面在人前鮮少有顯山露水的時候……
話再說回醫院。
十二月底進入臘月的時候,陸淼又一次進行了全方位的身體檢查。
雖然仍有多項身體指標達不到健康標準,但她情況基本已經穩定下來。
后續只需要按時按量的吃藥,再慢慢調養就行。
醫院再次釋放出可以出院的訊號,傅璟佑雖然高興,但為了求穩,心里其實還是希望陸淼能在醫院這邊再多待一陣子。
畢竟醫院設施齊全,又有醫生和護士在,任何情況都能及時做出應對。
可陸淼不那么想。
從三月份回來,她人進了醫院就沒出去過。
整整十個月,她在醫院已經待得夠夠的了。
真心不想即將到來的新年都要在醫院里過。
而且既然醫生都說了可以出院的話,那么就說明她的身體素質是能夠支持的。
再往后的,就是調養和小心規避的問題。
那個需要謹慎留意,和待在哪里沒有太大關系。
而且這里再是不安全,那里再是不妥當,她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醫院。
總有要回家的那一天。
她說得頭頭是道,又實在表現得想要回家。
怕她有情緒再不利于身體恢復,傅璟佑沒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糾結,麻溜的就安排起了后續。
說歸說,臘月初八要出院的那天,照料陸淼穿戴整齊在出病房的那一瞬間,傅璟佑酸了鼻頭,忍不住的熱淚盈眶。
他精神緊繃,長期以來都處在擔心受怕里,而這一天,就在今天,他終于能帶她回家了!
到四樓樓梯口,傅璟佑短暫頓住步子給陸淼戴好兜帽。
又用大衣將陸淼罩得嚴嚴實實,生怕有丁點的冷風吹到她。
他躬身將她攬腰抱起,踩著樓梯沉穩往下走。
才到一樓,大廳門口處的小同志看見他們時就已經撐開傘在迎了。
外面寒風瑟瑟還下著小雪粒,傅璟佑速度不敢慢下一點,虎步生風抱著陸淼直往車上去。
兩個打傘的小同志一左一右的跟著跑了一路。
一如驚蟄那天有車開道,有車護送,今天如是。
只不過陸淼在西五區的經歷,目前對于公眾還是保密階段。
所以她出院,上面雖然安排了警衛車隊接送,但送到目的地后車隊迅速撤離歸隊,并未引起更多的動靜。
這對傅家而言,倒也是件好事。
畢竟病的還虛弱著,家里老的、小的也是看見人就開始抹眼淚,早就哭得不行。
壓根沒人能抽出工夫招待應酬其他。
陸淼恢復到了74斤,對比過去96斤的體重而言,她仍瘦削得不像話。
只是身上厚實的冬衣隱藏下了大部分,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叫人看著就覺得下巴格外的尖,氣色格外的差。
其他的乍一眼看去,倒也與常無異。
柏川認真盯著媽媽看。
雖然沒像上次那樣害怕抗拒和媽媽接觸,但柏川還是哭了起來。
“我不要我媽媽生病……”
長時間沒見著媽媽,孩子還是想娘的。
虎頭虎腦的小子抱上陸淼大腿,張著嘴巴哭得嗷嗷的。
一邊哭一邊望著陸淼喊:
“媽媽,我不想你生病,我不要你生病!嗚嗚媽媽……我不要你生病……”
剛才唐梅哭得厲害,陸淼被情緒促使的也哭了一陣兒。
現在聽見孩子嘴里的話,她情不自禁的又紅了眼眶。
原是想抱抱孩子好好安撫一番的,可身體實在太虛,才俯身下去眼前就開始陣陣發黑。
傅璟佑看在眼里,反應迅速的把她攙到茶幾旁鋪了厚實棉墊子的長椅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