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電話那頭程英杰幽幽笑道：
“真懷疑四九城人的心眼兒是不是都長在了你一個人身上。”
陸淼也笑：“過獎過獎。”
短暫插科打諢，程英杰重新嚴肅了口吻：
“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不過我還是想先聽一下這些香膏口紅的價格。”
陸淼便大大方方的給了報價：
“香膏6元，至于口紅，這批給你寄過去的三個顏色是‘玫瑰’系列，單價15元。還是老規矩，你在這個基礎上加多少賣出去都算你的，以后季節性折扣也可以給，但基礎價格我這邊不變，你那邊一旦定了價格也不能輕易變。”
程英杰道：“規矩我懂，但是這個價格你確定是認真的嗎？”
程英杰雖然只提出一句疑問，可陸淼知道他潛臺詞下的意思。
進口Chanel的口紅單價匯率，換算下來大概每支口紅在19到25元。
而“玫瑰一朵”，一上來一支口紅的價格就定在15元，內地市場消費能力有限，“玫瑰一朵”又是新起品牌。
如果在價格方面不能營造出足夠的吸引力，那么就很難打開市場流通渠道。
而站在國際市場的角度上，“玫瑰一朵”又是來自較為落后的國家的產品，甚至連“品牌”都算不上。
在不算低廉的價格基礎上，更加難以打動消費人群。
這些問題，陸淼都有過考量。
此時此刻，她沒有過多猶豫，直接把事先備好的說辭說給程英杰聽：
“口紅這一類未來幾年會是我這邊的主推品，相對平價一些的也有，只不過目前還在檢測的階段……這批先給你寄過去的雖然是初代產品，但用料卻是精品，不瞞你說，這是我的一張底牌。至于其他……”
陸淼短暫靜默一瞬，忽然笑出聲：
“雖然往期合作給到你那邊的供貨價格都不高，但你也不是第一次在內地調貨，和其他人相對比較，我的市場定位你應該還是清楚的。”
這倒是真的。
就拿皂類產品說話，程英杰除了和陸淼有合作，在廣州也有其他的合作商。
雖然陸淼的精油皂價格一直高于旁人。
但和價格一起居高不下的，還有貨的品質和回購率。
從任何一個角度分析，她做的從來都不是普貨市場。
程英杰低笑感慨：
“看來是我多慮了。”
陸淼第一次為品牌發力造勢，程英杰原本擔心她勢起得太高，怕最終結果不能如意，回頭會產生落差。
可細想一番，她本就是能力出色且光彩奪目的一個人，光是他見識到的優秀事跡就一只手數不過來。
這次的事，倒真是他小瞧了她。
陸淼笑問：“那你考慮得怎么樣？”
程英杰不答反問：
“這事還需要考慮嗎？”
不多時又正色了口吻道：
“這次的合作可大不可小，我去京北找你面簽。”
陸淼給出的承諾誠懇且誘人，但若站在電影廣告植入的角度上，她的許諾又顯得有些不夠看。
這件事表象上看，起來雙方好像能夠達到共贏。
但事實上，只有“玫瑰一朵”的品牌真的做出成績了，程英杰那邊才有可能收回等價回報。
可陸淼是陸淼，她不是旁人。
旁人提出來絕不可能被簽訂的協議，在她這里，簽和不簽，對程英杰來說只是一句話的事。
然而，對于程英杰提到的要來京北面簽合同的事，陸淼卻沒著急應答。
短暫思索，陸淼委婉回絕道：
“我這陣子比較忙，可能抽不出時間……這樣，我提前擬好協議內容交給向東，你過來了先看，要是覺得沒問題就打印出來跟向東簽，我到時候看情況，有時間就過去。”
話筒那邊程英杰遲疑兩秒，最終應了聲“行”。
至于合約具體要簽幾年，一直到掛斷電話程英杰都沒說起。
他沒說，陸淼也就沒有再提。
只不過后續擬定協議內容時，陸淼在簽約年限的地方畫下了橫線。
預備讓陳向東到時候隨機應變，至多十年以內，程英杰想簽幾年就簽幾年。
這個事情談下來其實對他們沒有壞處，畢竟怎么著也是個正兒八經的廣告位呢。
但程英杰那邊具體是什么樣的想法還不好說，她想簽長約，人家還未必愿意。
總之先這樣。
如果后續收益真的好，彼此想再談續約也簡單。
不過擬完初版協議后，陸淼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新定的口紅包裝雖然在內地市場上具有一定特色，但對比進口奢牌口紅還有一定差距。
要想做好中高端，包裝這塊兒也不能落下，不論是美觀還是質量，都得做到持續創新才行……
這么想著，陸淼在紙上又多添了幾筆。
隔幾天陳向東拿到劉小柱送過去的文件袋。
看完里面的協議內容，以及陸淼附帶的備注頁，陳向東把后腦勺抓得“滋啦滋啦”響，表情差點沒裂開。
陳向東想不明白，就直接打了陸淼的電話問：
“嫂子，兩萬套包裝盒不才送過來嗎？這還沒用幾個呢！怎么又說要定包裝盒的事兒？”
他沒打電話還好，這電話一打，陸淼突然想到了點別的，臨時就又給他多布置了一項任務：
“之前沒想起來，小拇指大小的口紅管也要定制一批，以后做小樣送人用。再就是外面的布藝盒，純色的太單調了，你找幾個美院學生再設計一下，畫點應景的國風元素畫兒，還有口紅塑模模具也要找人定制，最好能做出那種雕刻紋路的效果……”
陸淼喋喋不休，陳向東一開始只抓耳撓腮的覺得無言以對。
后面她越說越多，陳向東趕忙又道：
“嫂子，你、你慢點說！我找支筆記一下，你說太多太快我記不住……”
陸淼便放緩了速度。
陳向東歪著腦袋，胳膊往上頂住話筒，直到記下所有，才把一開始的顧慮又說了一遍：
“嫂子，先前定的包裝才送過來，目前還沒怎么開始用呢，這現在又要重新找人設計，那先前的那些怎么辦？就不要了？”
陸淼笑聲安慰他：
“放心吧，投了成本的東西不會不要，我心里有數，浪費不了的。”
“這……那好吧！”
陳向東雖有疑慮，可聽陸淼胸有成竹，便也只好把事兒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