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淼前腳才上車,外貿分部的電話,后腳就轉到了酒店幾個老前輩那邊。
一句“你們這個小同志真不錯”,從外貿分部頂頭的大領導嘴里說出來的夸贊,平心而論,也說得上是非常高的榮譽。
再說陸淼回到酒店,今天不用到處喊話,嗓子的情況倒是好了不少。
卻仍不能避免快要累斷腿的下場。
她快速沖了個澡,之后人就跟打霜下凍下,沒來得及打洞冬眠的蛇似的。
直挺挺地躺在沙發上,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偏在這時候,房門還被人敲響了。
于紅去開的門,不多會兒掩了房門“噠噠噠”的跑進來問話:
“前輩,席前輩來了,說有事找你。”
早上起得太早,陸淼昏昏欲睡,側過身抱著枕頭有氣無力道: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明天早上吃飯的時候再說吧,我有點累了,現在不想見人。”
“是。”
于紅會意,出去向站在樓道里的席律風轉述她的意思:
“前輩今天忙到很晚才回來,現在已經休息下了,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可以明天早上再說。”
席律風微表情向下壓了一下眉梢,最后卻只和煦笑道
“這樣,那就讓陸主任先好好休息吧。”
于紅點點頭,順勢關了房門。
隔天早上,陸淼胸前掛著工作牌,白襯衫搭配黑色西裝褲,坐在餐廳小餐桌前剛用完一份海鮮粥。
席律風帶著助理閔巧巧從身邊路過,她想到什么,伸手虛晃示意了一下。
席律風停下來時,她問:
“昨晚什么事?”
席律風星眸微微瞇起,溫和笑說:
“沒事,已經解決了。”
陸淼略微思忖一下,就輕輕點頭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席律風的事情,哪里是真的解決了?
只不過無法當眾言語罷了。
專車過來,大家按部就班地前往展館。
陸淼臨時調動了工作崗位,之后一直待在公務區。
那邊有椅子,隨時都可以坐,情況比到處晃輕省不少。
有了前幾天的磨合,之后工作方面大家處理起來得心應手,一直到展會如期結束,都十分順利。
會后幾天,老前輩們輔佐廣州這邊的部門處理貿易后續事宜。
陸淼等一眾年輕小輩,則被很體貼的放了幾天假。
讓他們體會廣州這邊的風土人情,好好休息休息玩一玩。
于是乎,由陸淼帶隊,又由大家一起商議,一伙人組建起小隊,逛過了歌舞廳,跳過了時下最流行的Disco。
還參觀了時代下,重要交通樞紐的海珠橋。
一伙人手里大半都有相機。
一路上走哪兒拍哪兒,到哪里都是吸引眼球的存在。
休息第一天的最后一站,以乘坐小型觀光艇,欣賞兩岸建筑美景為收尾。
在回頭比劃剪刀手,配合同事轉過來的鏡頭拍了一張照片后,陸淼便懶散趴在游艇欄桿上。
望著遠處的日落和金燦燦的水面出神。
就這一會會兒的功夫,卻是這陣子以來最愜意的時候。
她借力墊了墊腳尖,繃直脊背抻了個懶腰。
正愜意享受一個人的發呆時光時,身邊偏偏湊過來一個人。
“干嘛?”
“聊聊?”
陸淼懶懶托腮斜睨身旁的男人,沒有驅趕就是等待他下文的意思。
席律風背依欄桿,手肘撐在兩側,目光留意望著不遠處觀光拍照的同事笑問:
“陸主任的能力這么強,之后想過要在工作上怎么發展嗎?”
“沒什么明確想法,上級怎么安排,就怎么做唄。”
陸淼說的是實話。
她本質上還是條咸魚。
如果不是上級安排,她絕對不會主動攬事兒。
可她的實話,落在席律風耳里,便就成了敷衍。
明明有那么好的實力,卻沒有一點往上的野心?
這話說給誰聽,誰都不會相信的吧?
席律風聳肩反問她:
“陸主任在家庭上,難道也像平時工作那樣冷淡嗎?”
“不。”
陸淼懶洋洋地開口,并未顧忌他是同事就掩飾什么:
“你覺得我冷淡,只是因為我把工作和家庭區分得很開,我對工作就這個態度。”
保證效率完成任務就行。
非必要的情況,陸淼懶得抽出時間維護什么同事關系。
席律風若有所思點點頭。
觀光艇在海面上微微起伏,兩個人短暫靜默,他又拋出一個十分犀利的問題:
“聽說出來的這段時間,陸主任有空就要給家里打電話,那位約束你的手段,未免太苛刻了點。”
那位是哪位?
還能是誰?
她男人唄。
陸淼眉心猛地蹙起。
收起一身懶散的勁頭,她站直身體,冷淡嚴肅地看向席律風:
“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不要緊張。”
席律風云淡風輕,淺笑聳肩:
“只是很好奇,能力這么強的陸主任也會甘愿被管束嗎?”
陸淼冷冷地望著他,沒有給出任何答復。
個死綠茶男,就沒安好心。
就沒有一句話不是帶著挑撥韻味的。
陸淼懶得跟他繼續周旋,冷淡警告道:
“收起你的好奇心,要是下次再說這種沒有邊界的話,別怪我大逼斗抽你。”
席律風愣了兩秒,完全沒想過美麗優雅如她,嘴里居然會吐出這樣的話。
可短暫的怔愣后,他以拳抵唇,先是遮掩輕笑了聲。
很快又收了手,直接開懷地笑出聲來。
席律風覺得她有才華的同時,也很有趣。
可同事們不明所以,紛紛回頭打量。
陸淼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罵了句“有病”,便轉身上了觀光艇的小二層。
晚上回去,陸淼抽了五張大團結作為未來幾天的公費支,出交給于紅,讓他們注意安全、看著自由活動。
五十塊錢不是小數目。
于紅知道,她肯定又是自掏腰包,便一直搖頭不肯收。
“拿著吧,不一定非要花出去,帶著以防萬一。”
“這……好吧。”
于紅猶猶豫豫把錢收起來道:
“前輩,第一次來廣州,你之后都不跟大家一起出去玩了嗎?”
“我在這邊有個親戚,難得過來一趟,明后天我準備過去看望一下,就不跟你們去了。”
“是……”
“嗯。”
陸淼說的就是麻頭。
在房間交代完于紅后,陸淼就下樓給麻頭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