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上身,陸淼不是沒考慮過。
只不過為了突出中華色彩,她錄制完裁剪的部分,最后展示的成衣成品是旗袍。
這個時候,內地也沒模特什么的。
想在身邊找到一個敢穿旗袍的姑娘,不亞于大海撈針。
迫于難度,陸淼才在拍攝腳本這一項上畫圈標記了“待定”兩個字。
眾人聽她分析,覺得也是,便在吃吃喝喝中又就這剪輯的事兒說了起來。
國英社只有一臺用于特定業務的計算機設備,常用于信息錄入和文字處理。
像什么剪輯軟件之類的,想都不要想了,還沒誕生呢。
現階段音頻都是靠物理手段剪輯。
剪輯剪輯,字面意思,就是用專用剪刀將膠片或錄像帶剪斷。
選取其中所需部分,再經過特殊的技術拼接處理,以此呈現出想要的效果。
這個過程繁復艱難,一切都需要通過手動來處理。
而一旦出錯,便很難恢復。
所以需要非常之小心。
陸淼原本不懂這些,聽他們說起,不由得也跟著謹慎起來。
之后結束錄制回國英社,中間排一天休息。
家里的事,陸淼該處理的處理,小院和店里的錢該收的收。
大半年走過來,手里也捏了一點錢。
把老父親的賬一平,余下部分能買金條的都買金條。
金條限購買不了的,就直接存折子上。
廣州那邊,第二批貨寄過去還沒得到反饋。
索性有麻頭接應,也不著急就是了。
在家里陪著幾個孩子做完學校布置的六一兒童節的手工作業。
隔天早起,陸淼緊鑼密鼓的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絲綢的主題是她定的,也是她主導錄制的。
要達到她想要的效果,后續剪輯自然也少不了她的跟進。
暫時沒有其他特殊工作安排,陸淼上班時間,便大部分都泡在攝影部。
小一個月拍攝的內容累計了有三個多小時。
她跟著剪輯室的同志們一起,每天要重復看許多遍,好幾天才能慢慢敲定出幾秒的內容。
差不多的時間里,距離廣交會結束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
外交部和外貿部廳局那邊,根據廣交會期間銀行的換匯情況,已經得到了初步統計。
今年上半年的春季廣交會成交額,已突破4020萬美元的驚人成績。
幾乎是去年春季廣交會2063萬美元的兩倍。
要知道,去年春秋兩季的廣交會總成交額才4798萬美元!
國家技術有很大的進步,這一點毋庸置疑。
根據會展上的情況,也不難看出,會上那些巧妙的廣告短語,外資方也十分青睞受用。
這也是促進成交的一大關鍵。
而那些高質量的短語稿件,是京北國英社供的稿。
幾乎在數據出來的前后腳,上面就打來了嘉獎電話。
國英社得到了國w院幾位大領導很高的評價。
而陸淼作為供稿負責方,社里內部,詹部長也給她發了特殊的五角星獎章。
得到獎章,陸淼心如止水。
直到詹部長說等忙完這陣兒,額外許她兩天假期。
她才欣喜若狂,表現出一個獲得表彰的人應該有的模樣。
見此,詹部長免不了要在口頭上教導她幾句:
“你年紀輕輕,現在正是積極上進、為祖國效力的好時候,不要總是想著休息。”
陸淼膽子大且敢于表達,在這件事情上,她也有很多話要說。
把紅底、金星的五角星獎章揣進口袋,登時便道:
“工作要注重勞逸結合,真正需要我的時候,我肯定會堅守崗位。”
年輕的小輩明眸皓齒,伶俐的不光是嘴巴,更是整個人。
詹部長失笑晃晃腦袋。
看重她的聰明能干,待她便也有幾分對待小輩的偏袒和縱容:
“行了,去忙吧。”
“哈哈,是”
時間進入六月份,沒有特殊安排,社里其實沒有那么忙。
陸淼之所以閑不下人來,一是因為要跟進攝影部那邊的錄像帶剪輯情況。
二則是馬上臨近第二屆、78級外語專業生畢業。
這段時間,社里一些老前輩都散去各個名校“搶人”去了。
雖然說起來不太文雅,卻很生動形象。
等熬過這一陣子,以后人手慢慢充沛起來,社里各個部門大概都能松快一點。
陸淼悠揚愜意的想著,日常奔走在各個部門之間。
偶爾得到一點空閑,也會在辦公室里摸會兒魚。
比如看似是在做文稿內容,實際是借助文件夾的遮掩,暗戳戳的畫她腦海里奇思妙想的珠子串法……
再說席律風。
有前幾次不太愉快的經歷在,他對陸淼性格大致有了一定了解。
最近一段時間,工作方面,他克制住了自己的“風趣幽默”。
知道陸淼似乎有意培養于紅,他偶爾抽出空閑,也會指導于紅幾句。
當然,一般都是陸淼恰好在場的時候。
該說不說,也許是他蓄意為之。
但陸淼的的確確對他有了一星半點的改觀。
友好相處,時間緩慢進行。
一直到六月中的一場夏季急雨,平緩進行的時光才終于被打破。
彼時臨近下午三點,強勁的雨幕沖刷著窗戶。
除了一晃而過的蛛網閃電,窗外什么都看不清。
聽著轟隆隆的雷聲,陸淼止不住的嘆氣,
難得正點下班,一會兒回家都得費一番功夫了。
正想著,外面突然響起急促跑動的聲音。
陸淼回頭走廊方向的窗戶看。
尋思是哪個部門來了急活兒,結果下一秒,她這邊的門反而被一把推開。
于紅臉頰跑紅,氣喘吁吁站在門口。
陸淼心里咯噔了一下,順勢站起身:
“怎么了?”
這么大陣仗,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對面席律風也轉過頭看向門口。
于紅用力搖頭,舔著嘴唇吞咽口水緩和了一下喉嚨處的干澀,急切道:
“前輩!你快下去看看吧!好像有點什么事!”
“下面怎么了?到底什么事?”
陸淼蹙起眉心,邊問邊起身往外走。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情況,就是有個女同志跑來說找你,她是淋著雨過來的,好像很著急,我擔心是不是前輩家里有什么事,所以就趕緊過來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