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佑和謝斐都覺得開解他已經開解得差不多了。
飯后陪他嘮到下午兩點多,就說了請辭、下次見面再聊的話。
凌源相當熱情地送他們出門,邀著說回頭在學校里見什么的。
謝斐就帶著顧瑩騎車走在前面。
傅璟佑和陸淼緊隨其后。
陸淼眉心憂慮緊蹙,終歸是擔心凌源的安危,就半路拉了傅璟佑的衣服,說再回去看看。
她說話,傅璟佑一貫是聽的。
當時就給調了自行車車頭。
重新回到凌家,陸淼一進院子凌母就看見了。
“小寶……”
凌母打招呼想問問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們怎么又回來了,被陸淼搖頭制止了。
陸淼指指房間方向,噓聲問凌源是不是在屋里。
凌母點頭,她便和停好自行車的傅璟佑一前一后穿過堂屋進了房間。
果不其然,凌源又跟之前一樣。
送走了人,回屋就蒙頭卷著被子倒頭睡。
“媽,你別管了,晚點我自己收拾,你先出去吧,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聽見有人推門進來,以為是凌母,他悶聲并未起身。
陸淼靜聲走到炕邊停下。
傅璟佑跟在她身后,很配合地保持安靜。
鼓了個大包的被子僵了一下,旋即動了起來。
陸淼看在眼里,語氣加快了幾分:
“你躺著就行,不用跟我面對面,我說幾句就走。”
大鼓包被子便恢復了平靜。
陸淼道:“我知道這前后發生的事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我也想告訴你,我們現在都還年輕,未來還有很多種可能。”
“這個機會只是所有‘可能’中的一個,它代表不了所有。”
“后續工作方面的事,我會竭盡所能地幫你。”
深深吐出一口氣,陸淼繼續道:
“關心你的人有很多……我們一起努力,行嗎?”
凌源沒有回應。
陸淼也不逼他做出口頭承諾,輕聲囑咐了句“好好休息”,就轉了身。
傅璟佑將她的溫柔細膩看在眼里。
見她眼尾紅紅,明顯一副要哭的模樣,他輕輕將她摟進懷里拍了拍,才牽著她往外走。
剛站進院里,就聽見房里傳出了哭聲。
起初壓抑,而后越來越大。
不知藏了多少心酸和不甘。
斷人前途,猶如殺人父母。
怎么可能會甘心呢?
陸淼就是怕凌源壓抑得太久會想不開,所以才掉頭回來。
現在聽凌源哭出聲,她懸著的心反而放了下來。
哭一哭,宣泄出來也好。
陸淼什么都沒說,搭上傅璟佑的手坐上自行車,兩人一起攜手回家。
說來也巧。
兩人回家的自行車剛出凌個莊,后頭劉家一大家子就拎著東西,帶著劉文佩一起來了凌家。
這個時代雖有離婚,可離婚并不占據主流。
可劉文佩要是沒有孩子,那離婚成功的概率還能大一些。
現在劉文佩肚子有一個,劉家又頻頻上門致歉。
亂七八糟的,甚至還有一些認識或不認識的三姑六婆跑上門摻和,做和事佬。
加上凌家老兩口塌實的脾性,凌源這個婚,注定從沒張開嘴就要以失敗告終。
現實呀。
有時候,就是這么的欺負老實人。
再說傅家。
怕凌源真想不開出事,陸淼說會竭盡所能地幫他一把,就是想給他存一絲希望。
當然,陸淼也是說到做到。
回家后第一時間就是找她爸打探。
工作不能重新分配,那還有沒有別的招兒?
陸遠征在外面不應別人的所求,可自己姑娘多嬌氣傲然的一個人?
陸淼點頭:“別的事情就算了,這事兒弄得不好真得要人命,能疏通就幫著疏通一下吧。”
她跟孩子爸爸的專業就業方向和凌源大相徑庭,要找人脈,真挺為難的。
她爸好歹是名校校長,人有面子,路子也廣。
要給凌源找一份對口的工作,成功概率能大不少。
剛過畢業季,研究所也好,各家大廠也罷,都是緊著畢業生優先安排。
要想半路插進去一個,夸得再是天花亂墜,人家不會懷疑嗎?
陸淼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正思索著怎么說,一旁孩子爸爸先開了口:
“實在找不到專業對口的,那就取待遇好的優先,多少能減少點落差。”
陸淼腦袋轉過來轉過去地看,半晌小雞啄米點點頭,很贊同他的說法。
陸遠征“嗯”了一聲,也沒再說什么。
陸遠征是誰呢?
他身有極高軍銜,又是高校校長,他真心想辦的事,能辦不成嗎?
看重情誼歸看重情誼,陸遠征也不傻。
說是回回都讓自家吃虧,倒也算不上。
但也沒有替別人辦事,總是自家添堵受氣的道理。
人情世故,也不是一兩句“真心換真心”就能說得清楚的。
顧慮事情辦得過于“輕易”,回頭家里的兩個小輩還討不著半點好。
這事兒陸遠征故意壓了一陣子,才著手安排。
也就是幾通電話打聽的功夫,陸遠征就敲定了凌源的去處。
不過不是近前安排,估計最快也要等到五月底的時候。
南三環及三環開外的那一片兒,最近在開疆拓土。
等過陣子土地收拾出來,國家會投放大棚研究組。
其目的,在于嘗試未來北方自己廣泛供應冬季的果蔬需求。
雖然比不上出國深造,可到底是國家扶持的班子,也不是一般農科生說想進就能進的。
不埋沒凌源的專業成績,也不失他的體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