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英社熟悉了一上午,下午吃完飯回來,談老師問起陸淼之后的規劃打算。
“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之后的一年里課業應該也挺忙的,外加還需要盯一下人民大學那邊的英語課,嗯……”
陸淼思忖了會兒,繼續說:
“我打算暑假過后先著重學校的事,等之后畢業,如果國英社這里還有空缺,我再過來。”
談老師點點頭,揶揄笑問:
“把你提到這三樓來,能沒你的位置嗎?”
陸淼“哼哼”干笑一聲,沒說話。
說點實在的,她其實都沒想好之后到底會不會來國英社,來了又能干多久。
她本質上就是個相當隨性的人。
出入嚴肅的場合一兩次還行。
次數多了,恐怕也會沒耐心對待。
這些話不太好說,陸淼就暫時沒提。
談老師畢竟是京北大的老師,學校學生臨近畢業前的情況,她都清楚。
知道陸淼的打算后,就也沒再說什么讓陸淼有時間就過來的話。
她囑咐陸淼把握好最后幾個學期的學習機會。
平時表現和畢業成績都和未來分配工作掛鉤。
陸淼在國英社已經有過一回出色的表現,屆時如果成績過關,中層副主任的位置肯定是沒跑的。
陸淼大致能夠理會,便點點頭認真記下。
之后的工作,和她在二樓做得差不多,只不過一些稿子的內容會更加官方一些。
有的也更加偏向“精稿”的范疇。
其中新聞稿居多。
有外語譯中的,也有他們往外面世界傳遞消息,中譯外的。
陸淼平常心對待,偶爾也需要多凝聚幾分心思。
不過總體沒什么難度,她仍然可以輕松應付。
下午在國英社這邊忙完,回家前,陸淼又跟談老師說了下隔天休息的事。
談老師點了頭,她才挎著包下樓。
今天準點下樓,時間還很早。
傅璟佑那邊估計也才下班,陸淼沒等他過來接,自己坐公交車回家。
她下車拐進胡同里,正好趕上傅璟佑在門口停自行車,明顯也是剛到家。
他給壓水,陸淼順勢洗了個手,好奇地問他:
“你今天下班晚了啊?”
“沒有。”
傅璟佑搖頭,“一會兒進屋說。”
“好。”
幾個小的跟在膝蓋前后媽媽長,爸爸短的,忽悠了好一會兒才都忽悠上外邊玩去。
傅璟佑把陸淼開的風扇往旁邊挪了一點,不讓她當頭吹,又拿了蒲扇輕輕給她搖著:
“回來的時候撞見了黑皮老四,他給帶話,說是陳向東問這幾天能不能再供一次貨,我尋思再跑趟廣州。”
陸淼剛把手提袋掛去門口,聽見他說的話,回頭微有些吃驚地看他:
“不是才去沒多久嗎?他東西出手那么快?”
貨的事,陸淼很少過問,但她知道,馬家大院那邊租的小單間里的那些貨,也是大半都給了陳向東的。
算上陳向東自己出錢訂的部分,前后那些貨的成本至少一千五。
一斤雞蛋才六毛錢,對比換算一下,一千五百塊那得是多少貨?
他怎么就能出手得那么快?
仿佛看出她的疑問,傅璟佑頷額解釋:
“他手里出貨不光有京北這邊的路子,還有津門的路子,所以出得快……”
頓了一下,他又說:
“開學了要忙,畢業參加正式工作就不得空了。”
“趁現在還是暑假,我在機電廠實習也好請假,有空能多跑兩趟……要攢點錢,現在就是個好時候。”
陸淼蹙眉問他:“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要是家里沒什么事,我打算下午就去買票,今天能出發最好,不行就明天。”
陸淼一下噘了嘴唇,鼓著臉坐在炕沿背對著他:
“這段時間忙得都見不著人影,好不容易我能休息兩天,還說想帶孩子們出去玩,逛逛王府井百貨呢!現在好了,我還沒開口,你倒是都給安排好了。”
“肯定以你和孩子為主,你什么時候休息?我等陪你轉完了再去,嗯?”
他伸手去扶她肩膀,被她“哼”了一聲掙開。
“哎呀。”
傅璟佑桃花眸失笑彎起,耐心地哄她:
“明后天連休是不是?那就說好了,明天帶孩子去游樂園,后天去王府井,我開車你給指路,行不行?嗯?快好了,別生氣了,嗯?”
傅璟佑撓撓她腰間,她一時沒忍住就給笑出了聲,之后再想板起臉又覺得怪怪的。
索性在他肩上輕輕捶了幾下,假意兇道:
“我是大人了,不需要你時刻陪在身邊,但是孩子不行,孩子需要爸爸媽媽。”
“好。”
傅璟佑深沉應了一聲,把她摟進懷里笑說:
“都聽你的。”
后世網絡上常流傳這樣一句話:
抱起磚頭就沒法抱你。
放下磚頭就沒法養你。
所幸傅璟佑有幾分鉆研的本事。
他雖一心想要賺錢改善家里的條件,手里卻也有些余力,允許他暫緩下來擁抱家庭。
陸淼舒心笑了下,任他抱著沒動。
她也需要他。
但是她嘴硬,她不說。
屋里小兩口沒膩歪多會兒,屋外唐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小傅啊,趁這會兒天還早,你把院里這上季種的土豆給收一下吧?差不多也能種下一季的菜了。”
“好,一會兒就來。”
傅璟佑放開陸淼,深邃桃花眸拉絲似的睨著她:
“那我去收土豆了?”
陸淼點點頭。
他去院里拔土豆秧子,陸淼也跟著起身出去。
隨便拿了廚房洗菜的木盆,陸淼拍拍盆地吆喝幾個孩子:
“好了,別瘋玩了,都去幫爸爸干活。”
唐梅舍不得幾個孩子受累,不贊同道:
“才比膝蓋高多點兒的人,他們能給干什么?都是泥巴土的,一會兒踩得到處都是,再被蟲子給叮了。”
“重在參與,哪里真指著他們干活兒了?”
陸淼不以為意。
把木盆交給時安,指揮時安領著大寶二寶去后頭跟著撿土豆。
之后又旋過身說:
“再說了,你也不能光給慣著,這不讓干那也不讓干,回頭就跟我那會兒似的,下鄉連麥子幾時熟都不知道,人家笑話兩句也就罷了,還嫌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