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火藥味悄無聲息地在兩人之間蔓延。
姜知眨了眨眼，抬手拉著自家弟弟的手握了上去：“阿意，你這樣子很沒有禮貌哦！”
姜意才敷衍地握了一下盛意的手收回。
盛意也無所謂地收回手。
兩人對立而站，無人開口。
刺骨的寒風劃過，氣氛越發劍拔弩張起來。
姜知連忙出來打圓場：“別、別在這里站著了，我、我帶你去幼兒園看看吧！”
一邊推著自家弟弟往前走，一邊回頭對盛意用口型表達自己的歉意。
盛意笑笑以示沒關系。
上山的氣氛出奇詭秘安靜。
姜意臭著一張臉一句話不說。
往日里話很多的盛意也安安靜靜的。
兩個一米八多的男人把她一個一米五的小矮子夾在中間走。
壓力也太大了。
姜知憋得難受，硬著頭皮找點話題來緩和現在的氛圍。
“阿意，最近忙嗎？”
“還好。”姜意回答得簡言意駭。
許是覺得回答的太冷淡，又補上了一句：“不是很忙。”
姜知早就習慣了自家弟弟的冷淡：“什么時候回趟家吧，前段時間爸爸媽媽給我發消息，說你好久都沒回去了。”
“嗯，等忙過了這段時間吧。”
姜知：“......”
嗯？剛剛不是還說了最近不是很忙嗎？
許是因為小時候爸爸媽媽太忙，為了把事業做起來東奔西走。
記事起，大部分時間都只有她和弟弟兩個人在家相依為命。
六歲時，爸爸媽媽不在家，他突然發高燒，差一點點燒到四十度。
是她拿著身上僅剩的錢背著他上醫院去看病。
當時她也才六歲，只記得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被護士姐姐們安慰了好久，直到得知弟弟已經沒事之后才冷靜下來。
之后沒錢，還好隔壁阿姨是個好人，一直都在好好關照他們。
自那之后，弟弟好像并不和爸爸媽媽親近，只和她親近了。
上大學之后，即使他再忙也會抽時間陪她。
卻經常用“忙，沒時間”來搪塞爸媽。
話題被聊死，姜知也只好閉嘴，乖乖跟在兩人之間走。
終于走到山頂。
看著面前破破爛爛的幼兒園，姜意的眼神一點一點陰沉下去。
“濱城是沒幼兒園了嗎？”姜意嗓音涼涼的，“跟我回去，我的教授剛好在一家私立幼兒園有認識的人，讓你進去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果然！
姜知暗嘆了口氣。
就猜到他要是看到了幼兒園的環境，肯定不會同意繼續讓她呆在這里了。
盛意一聽，也不樂意了：“要去哪里工作是姜老師自己的選擇，雖然你是她弟弟，也不能完全替她做選擇吧？你不該尊重一下她嗎？”
一來就要搶走姜老師？
他怎么可能讓他稱心如意？
“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姜意冷淡地對上他的視線，語氣不容反駁。
盛意涼涼一笑：“她先是個人，才是你姐姐。”
姜意：“......”
濃重的火藥味再次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像是隨時都能引爆，就差來個人添一把柴火了。
“姜老師要走了嗎？”
“嗚嗚姜老師別走”
“綿綿也不想要老si離開”
一直躲藏在圍墻后偷聽他們談話的崽崽從幼兒園里哭喊著跑了出來，阻隔在姜知和姜意之間。
還有崽崽揮舞著小拳頭捶打著姜意的腿，邊捶打邊哭喊著：“哼！壞人壞人！壞人想要搶走我們的姜老師”
綿綿哭得最兇，雙手死死抱著姜知的腿，抬起小臉兒，豆大的淚滴順著她白嫩的臉頰滑落，抽抽嗒嗒道：“老、老si不、不要走、好、好不好？綿、綿綿不想老師走”
小家伙眼眶紅紅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上去傷心極了。
沒想到短短一個星期，小家伙們就能對她產生這么強的依賴感。
姜知鼻頭酸酸的，彎腰將她抱了起來，一邊用手拍著她的后背，一邊輕聲安撫：“綿綿乖不哭，老師不走，老師也很喜歡這里，喜歡大家，老師不會離開的。”
“真的嗎？”綿綿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小鼻子都哭紅了。
“真的。”
說著，她抬眼看向姜意：“阿意，既然我已經來到了這里任教，我就要對大家負責，我不能丟下這群孩子不管，我在這里生活的很開心，我也舍不得離開這里，離開這群孩子。
我知道你很擔心我在這里過得不好，但我真的過得很好，雖然這里條件差了點，但我已經有賺錢的方法了，相信你下一次來，這里肯定會大變樣的。”
聽了她這一番話。
姜意盯著她沉默許久。
姜知眼神堅定又溫柔，一如小時候她哄自己那樣。
好半晌，姜意才輕嘆了口氣：“既然你這么堅定，我也不勉強，帶我進去看看吧。”
表面上看上去是他脾氣倔。
實際上，他這個姐姐，比他倔了不知道多少。
不然當初也不會放著爸媽讓她進的A大不去，非得自己偷偷改了志愿，去讀什么師范大學了。
“好。”
姜知帶著他在幼兒園里轉了一圈。
期間，那群崽崽和盛意一直跟在兩人身后。
好似生怕他們一個不注意，姜老師就被這個討人厭的家伙給帶走了。
轉了一圈，姜意對這里的好感度也沒增加一點點，反而下降了不少。
尤其看到那只有十平米的小房間。
恨不得當場直接把人接走。
“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你好久沒嘗過我的手藝了吧？”姜知撩起袖子，一副干勁十足的模樣，“今天就做你最喜歡的紅燒排骨和豆角燜面怎么樣？”
“......嗯。”
小廚房的材料不夠。
姜知給了盛意幾百塊，讓他下山去幫忙買材料，她在上面揉面。
小食堂那邊。
崽崽們把姜意團團圍住坐下來，小眼神警惕地盯著他。
姜意嘴角抽了抽，選擇無視他們。
視線漫不經心地往窗外望去，一道白色巨型野獸的身影猛地震住了他的視線。
那是......
什么？
姜意揉了揉眼睛又睜開。
盛意提著一大袋子的東西慢悠悠地從窗前走過去，幾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是他......看錯了嗎？
果然最近太忙了一直沒有休息，眼睛都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