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匆匆到窗邊把那三個小奶娃從外頭拽了進來。
“你、你們這是怎么爬上來的？”
姜知背后寒涼，心里一陣后怕。
雖然只是二樓，但都是這么小的孩子，要是摔下去了，必定非死即傷。
她向外望了一眼，并未見到有什么梯子或能落腳的地方。
倒是不遠處有個消防管道。
難道……這幾個孩子天賦異稟，這么小就能爬管道？
而不管心臟都要被嚇得跳出來的姜知，三個崽崽的注意力都被她身后桌子上東西所吸引。
他們個個都漂亮得跟瓷娃娃般，肌膚白嫩細膩，眼睛如葡萄般又黑又亮又大。
“老師，你這是在做什么呀？”穿著黑白羽絨服的女娃娃含著自己的大拇指，踮起腳尖探著腦袋往她身后去瞧。
一絲銀絲從她嘴角流了下來。
又可愛又好笑。
“聞著好香啊！”另一個穿著灰色羽絨服的男娃娃也好奇地看向她身后那散發香味的空氣炸鍋。
被他們這一轉移話題，姜知一下子也忘記了質問他們的問題。
“老師在烤餅干呀，你們來得正好，要不要嘗一嘗？”
姜知把自己的疑惑暫時收起，將那些烤好的餅干拿了三塊遞給他們：“來，嘗嘗看，小心燙！”
三個崽崽面面相覷，一人拿了一塊餅干放入口中。
餅干入口即化。
他們眼睛瞬間亮起，情緒也激動起來。
“好好次！老師，這是什么東西呀？”
“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就是呀！”
聽見他們這么說，姜知也稍微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每日在家苦練的廚藝還是有所用的。
她笑瞇瞇地摸了摸離自己最近的崽子的頭，與看上去的柔軟不同，孩子的頭發硬得有些奇怪：“這個是餅干，你們沒有吃過嗎？”
“沒有呀！”
姜知一想到幼兒園的環境，心里了然。
這所幼兒園這么偏僻荒涼，孩子們也過得苦，連餅干都能吃得這么香。
看著三個崽崽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可愛模樣，忽然想起什么事。
從行李箱里翻出一個單反照相機，對著三個崽崽可愛的面容拍了幾張照。
看著照片，腦中忽然冒出個想法。
姜知拿了已經分裝好的三袋餅干分給他們。
“你們都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姜知，你們以后可以叫我姜老師。”
也就只有在面對小孩子們的時候，姜知不會感到緊張。
這也是她選擇當幼師的其中一個原因。
那個看起來最小，穿著黑白羽絨服的女娃娃已經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袋吃起里面還熱乎的餅干。
她留著齊肩短發，頭頂兩個半圓形的棕色到發白的小耳朵像是活物般動了動。
“姜老si我叫綿綿你會不會做筍筍餅干呀？綿綿最喜歡筍筍啦！”她說話奶聲奶氣的，口齒也不太清晰。
筍筍餅干？
姜知面色頓了頓。
有點奇怪，但可以一試。
穿灰色羽絨服的男娃娃看上去最乖，另外兩個崽崽都已經迫不及待打開包裝袋吃起來了。
明明一直在咽口水，卻也乖乖地一直沒有動。
腰間還配了一把適合他長度的佩劍。
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果然都有個大俠夢啊。
“姜老師好我叫北沚，老師你雖然矮，但是好漂釀。”
姜知：“……？”前面那句話就不必啦！
最后一個小男孩是個光頭，腦袋光溜溜的頭頂還有六個點，像個小和尚。
發型并不能阻擋他的可愛。
“阿彌陀佛貧僧弘忍見過施主”
姜知：“……？”
小家伙學起和尚來還真像模像樣的，在看他披的那身袈裟，看起來當真像是個小和尚。
“綿綿、北沚、弘忍……”
姜知認了一遍他們的名字，再一看名冊。
這不都是她中班的孩子嗎？
姜知又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
怎么感覺……他們的年齡好像不一樣啊。
發呆之際，面前三個崽崽突然攥著餅干袋子，“噠噠噠”跑到窗邊，扒著窗臺往門口的方向探頭望。
“哎呀，不好啦！玉哥爹爹又追到這里來鬧啦。”
三個崽崽絮絮叨叨的討論聲盡數落入姜知耳中。
“玉哥是誰呀？”姜知問了一嘴。
綿綿叼著餅干回過頭：“就是中班的宋玉哥哥呀！不過綿綿和他不熟，宋玉哥哥長得可好看啦！但他不愛說話，也不喜歡理人，都不和我們做朋友。”
“那你們剛剛說的……他爹爹又來鬧事，是怎么一回事？”
北沚接話：“玉哥的爹爹可兇啦！他不愿意玉哥來這里上幼兒園，經常來幼兒園鬧想把玉哥帶走。”
恰好，一道粗獷的男聲清晰地從窗外傳了進來。
“小兔崽子！誰允許你又跑到這來上學？！趕緊跟老子回去！學什么學？！有屁用！”
聲如洪鐘，氣沉丹田，隱隱還能聽見回聲。
住宿的小樓本就離幼兒園大門近，聲音之大把姜知嚇了一跳。
姜知放下手里的文件，到窗邊看了眼。
五大三粗的邋遢壯漢穿著粗布衣在院門口拽著一個死死抱著大門鐵欄桿不肯放手的小男孩。
任由壯漢怎么拉扯打罵，也不肯撒手。
眼瞧著壯漢一個拳頭就要落到宋玉瘦小的身上。
姜知終于忍不住叫出了聲：“住、住手！”
聲音尖銳，穿透性極強。
連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太不可思議了。
這是她從出生到現在，聲音最大的一次。
她的聲音也很有效地打斷了壯漢的動作。
壯漢抬起頭，那胡子拉碴、黑黢黢的面容，和宋玉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姜知不太敢相信他就是宋玉的父親。
她立刻跑下樓，將宋玉拉到自己身后，像是母雞護著小雞崽一樣護著他。
“你、你、你是、是誰啊？想、想、想干什、什么？”
聲音抖得連她自己快要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了。
這么近距離一看，感覺他更壯了。
表情也好可怕。
撲鼻而來的酒精味熏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臭娘們兒！勸你別多管閑事！”
壯漢說著又要伸手去抓她身后的宋玉。
姜知自然不會讓他得手，轉身蹲下直接將宋玉死死護在懷中：“我、我、我雖、雖不、不知道你、你是誰！但、但、但我看、看得出、他、他不、不想跟你走！”
壯漢氣得吹胡子瞪眼地盯著她：“老子管教自己的兒子，臭娘兒們你有什么資格來管老子閑事？！讀這破幼兒園有個屁用？老子都已經給他找了好人家賣過去當伴讀給老子賺銀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