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珠跟全家說了擴大生產的事,全家一拍即合,說干就干。
第二天,大哥就去找了村長,說他家想要再招工,這次男女都招,女的去作坊,男的去運輸隊。
于是村長便立即著手將村民召集到打谷場,由月明強細說招工之事。
村民聽說他家又要招工了,而且還招這么多,一下子就炸鍋了。
這才多長時間,月大山家就又要招工了,這是發了多大的財啊。
月明強將招工條件說了一下,還是只招年輕力壯的,并言明,只要踏實肯干,人人都有機會。
女工工錢跟之前一樣,一天三十文錢,男工進運輸隊要辛苦一些,一天四十文錢。
村民紛紛在心里算起賬來,這要是家里有一男一女都來月大山家干活,那一天就是七十文錢,一個月有二兩多銀子呢,一年下來就得有二十多兩銀子,起房子都夠了,這可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了。
不過女工招五十人,男工招三十人,可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看上去招不少,這競爭也激烈著呢。
村民比過年還興奮,只覺得日子真是越過越好了,有奔頭!
有了之前招工的經驗,不管是作坊這邊,還是村民這邊都比較熟悉流程,大家知道搶也沒用,索性自發排起隊來,一一報名。
每當這時,總有礙眼的人會出現。
余老婆子舔著臉上前,道:“大侄子,讓你幾個哥哥去運輸隊,幾個嫂子去作坊吧,他們都是自家人,用著放心。”
月明強有些為難,他是不想用大伯一家的,但是又不好跟余老婆子多做拉扯,正為難之際,王老太太又閃亮登場了。
月明強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
王老太太上來就開罵:“余老婆子,你是真打算不要臉了是吧,給你留著臉你偏不要,那索性咱也不說那些虛的了,咱們兩家早就不是親戚了,那關系就跟老死不相往來也沒差了,我老婆子今天當著大家伙的面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家用誰也永遠都不可能用你們家的人,沒別的,我不放心,我怕你家使壞。”
這余老婆子上回故意把王家那群人往作坊領,就是故意給她添堵,她傻了才會給余老婆子面子,黑心玩意!
余老婆子在看見王老太太時就覺得這事大概是不成了,不過她沒想到王老太太就這樣大剌剌說出來,她就不怕村里人說嘴嗎?
王老太太還真不怕,從前多少有些顧忌,可是自從老頭子受傷后,她忽然就想開了,人一輩子那么短,一睜眼一閉眼,不一定什么時候一輩子就這么過去了,何必為了別人怎么看委屈自己,她以后就要怎么痛快怎么來,不服就罵,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就問心無愧,其他的愛誰誰。
余老婆子不痛快,她也不想王老太太痛快,那天她可看出來了,她這個弟妹和娘家人關系很不好,聽說這些天都讓娘家人開荒呢,這種不仁不孝的人竟然也能發大財,老天真是不長眼,不孝順爹娘,也不怕遭報應。
于是她假笑著道:“弟妹,你何必把話說這么難聽,咱們兩家也沒什么深仇大恨的,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至親骨肉,你這么絕情怕是不好吧,不過大概你是不在乎的,畢竟對自己的爹娘兄弟都那樣,咱也不敢奢望你能對咱有多好,是吧,鄉親們?”
她故意大聲朝著鄉親們吆喝,企圖讓村民附和她,破壞王老太太的名聲。
村民可不傻,雖然聽到些風聲,可是誰能跟銀子過不去呢,再說了,以王老太太的為人,她能這么干,指定是有原因的,他們不了解情況,可不敢跟著瞎摻和,得罪了王老太太什么好處都沒有。
有那心眼多的表現道:“我說余嬸子,你們兩家是怎么回事,咱們都知道,你別在這礙事了,耽誤我們報名不是,大山叔和王嬸子是什么樣的人,我們可都是知道的,你可別挑撥離間。”
王老太太很滿意,當即給了那人一個贊許的眼神,道:“柱子說得好,柱子打小就是個勤快能干的,嬸子看好你,到你明強哥那報名了沒,你明強哥就需要你這樣機靈的。”
這話就差直接說“你被錄用了”,柱子心下一陣激動,這富貴算是落到他身上了,他得接住了,興奮道:“嬸子,我正打算要報名呢,這不就被搗亂的人給耽誤了。”
這是趁機又踩了余老婆子一腳。
王老太太更滿意,笑著說:“嗯,趕緊報名吧,早報名早完事。”
“哎!”柱子大聲應著,恨不得立刻扒拉開余老婆子。
眾人都朝柱子投去了羨慕的目光,這小子嘴也太快了,他們怎么就沒反應過來呢。
不過這會兒也不晚。
“余嬸子,你趕緊回家去吧,別在這礙事了,你要不回家,就站一邊看熱鬧。”
“余嬸子,讓讓,讓讓,我得趕緊報名。”說著擠開了余老婆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加上推搡,很快就把余老婆子擠到一邊去了。
余老婆子簡直氣得七竅生煙,心里怒罵,這群狗眼看人低的,真是哪里有屎聞著味就去了,一個個的就知道巴結。
哼,王老婆子連自己的親爹娘都不孝順,跟著這種人早晚有他們好受的,等他們倒大霉了,她就在邊上拍著巴掌看熱鬧。
王老太太朝著余老婆子蔑視一笑,仿佛在說:“手下敗將!”
余老婆子這下真是恨不得上前與王老太太廝打一番。
倆人是妯娌,打年輕那會兒婆婆就看不上王紅繡。
王紅繡天天吃得最差,干得最多,婆婆就跟使喚下人一樣使喚著她,動輒還要罵一通出出氣。
而她呢,天天就陪著婆婆聊天解悶,干些輕省的就行。
她一直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王紅繡,她覺得王紅繡就該一輩子被自己踩在腳下,就該一輩子受苦受累受窮,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可是現在呢,好像是調了個了。
那個自打年輕時就破衣爛衫的人,此刻正穿著一身得體的細棉布衣裳,一個補丁都沒有,頭發整整齊齊的用一根銀簪子盤著,耳朵上還戴著銀耳環,臉上眉目舒展,一看日子就過得舒坦,本就比村里人長得都好看的臉,此時竟看著比年輕婦人都有韻味。
她只比王紅繡大五歲而已,可是現在看著自己好像是王紅繡的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