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珠回屋后躺下就睡了,沒有想太多。
人需要保持足夠的睡眠才能冷靜思考,從而作出正確的判斷。
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她不想為此多費心神,有這功夫不如多睡會兒覺。
如今她真是忙得只剩下睡覺的時間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后,蕭景毓送給了王老太太一個錦盒,說初次上門沒有準備禮物,實在失禮,這算是補上的。
王老太太不想收,正經人家收禮從來就沒有白收的,你收了人家的,改日人家有事還要找由頭還回去。
這兩兄弟出身富貴,不是自己家可以比的,她怕自己到時還不起。
看王老太太不伸手,宋辭開口道:“嬸子,您先打開看看,不是特別貴重的東西,在喜歡的人眼里價值千金,在不喜歡的人眼里一文不值,您先看看喜歡不?”
王老太太聽宋辭這樣說,真以為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就接過錦盒打開了。
一看是一個荷包,頓時放下了心,確實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
就是用料講究了些,繡工看著也非比尋常,她確實喜歡。
蕭景毓見老太太喜歡,便放心了,提醒老太太把荷包翻過來看看里面的樣子。
老太太心下已經有些猜測,只是覺得不可置信,趕緊把荷包翻出來,里面果然也有圖案。
眾人驚呼,二嫂蘇氏道:“這個荷包怎么里面也有圖案呢,這線頭咋一點都沒看見,怎么做到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繡品,什么人能有這樣的巧手啊。”
大嫂劉氏也跟著道:“可不?我以為娘繡得就夠好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要不是親眼見到了,怎么也不能信啊!”
王老太太此時卻有些怔愣,這繡工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她有些激動的問:“宋公子你怎么會有這雙面繡荷包?”
蕭景毓有些驚訝,普通鄉下老太太竟然認識雙面繡,而且聽語氣還認得這繡荷包之人?
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他如實答道:“是家中祖母所贈,我原也不知道這是雙面繡,也是最近才發現的。”
準確的說是昨天才發現的。
王老太太接著問:“那你認得這繡荷包之人嗎,她現在在哪兒,人還好嗎?”
蕭景毓搖搖頭,表示不認識。
王老太太有些失望。
這荷包應該是出自曾經指點過她刺繡的繡娘之手。
她見過那位繡娘繡雙面繡,但是這種繡法極其復雜,不是看幾眼就能學會的。
繡娘只是路過,并沒有長時間停留,因此她學到的也有限,對于雙面繡也僅僅是一知半解。
雙面繡有多珍貴她是知道的,像她們這種小地方,許多人別說見,甚至聽都沒聽說過,看兩個兒媳婦的反應就知道了。
雙面繡對于沒見過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神乎其技。
月明珠和蔣無痕對此則沒有太大的感覺,也沒覺得多震驚。
無他,現代技術發達,用機器什么都能給整出來,多精美復雜的圖案都沒問題。
不過月明珠看她娘的神情就知道這禮物是送到她娘的心坎上了。
因此便順勢勸道:“娘,既然是宋公子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待您將來學會了雙面繡,再給宋公子繡一個便是。”
老太太本來就很喜歡,只是這么貴重的禮物她確實不好意思收,即便閨女這樣勸她,她也無法心安理得收下來。
因為雙面繡太難了,不是僅靠自學就能學成的,要不然會這個的早就爛大街了。
便道:“我還是不能收,這太貴重了,雙面繡有多難學我是知道的,將來我也不保證能學會,還是還給公子吧,這是你祖母對你的心意,你不好給旁人,還是自己收好吧。”
老太太說罷便把荷包裝回錦盒,遞還給蕭景毓。
蕭景毓有些急,明明對方很喜歡,怎么還送不出去了呢。
“嬸子,您盡管收下,從小到大祖母送我的東西多了去了,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我祖母也不缺這些,要不然我兄弟二人都不好意思住這了。”
王老太太有些震驚,這宋家兩兄弟家里得富貴成啥樣啊,這么珍貴的雙面繡都不看在眼里,放一般人家里這不得當傳家寶啊。
她性格倔強,從小就是個不服輸的人,年輕那會兒她以為憑自己的努力可以學會雙面繡,然而功夫費了不少,也多少摸到了一點門道,可繡出來的還是不能見人,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訣竅是她不知道的。
可惜當年的那位繡娘再也尋不到了。
當時那位繡娘一看就是有事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如今還在不在人世,是否安好。
得她指點,自己才有了一這一門謀生的手藝,日子才能過得好一些,她是自己的恩人啊,如果這輩子還有機會見到,一定好好報答,
罷了,既然宋晚公司誠意相送,自己再推拒就是不識抬舉,那就收下吧,也算是一個念想。
沒準她天天看這荷包真就學會雙面繡了呢。
蕭景毓看王老太太收下了荷包,便笑得咧開了嘴,像個傻憨憨一樣。
宋辭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家傻表哥,提醒表哥注意一下,別露出這副傻樣。
蕭景毓趕忙收了傻笑,努力保持微笑。
月明珠全程都在觀察這兩兄弟,自然是將二人的小動作看在眼里。
結合之前發生的事情,她覺得這個宋晚公子應該不至于像表面上那么傻,不過人不壞就是了,用現在的話說,是一個陽光大男孩,心底一片陽光,不存陰霾,一看就是被眾人寵著長大的。
但也不是什么無能之輩,至少武功在同輩中難逢敵手。
他弟弟宋辭好像總不太放心他,跟個操心的老媽子一樣在后面兜底,也不知道宋晚到底做了什么,讓弟弟這樣擔心他。
突然就對宋晚生出了一絲好奇,隨即又覺得自己很無聊,閑著沒事探究別人做什么。
蕭景毓是習武之人,感官敏銳,早就發現月明珠一直在看他。
這種看不是偷偷摸摸的看,不像以前那些世家小姐,總是羞澀的撇他一眼,從不敢這樣正大光明的瞧他。
蕭景毓有些竊喜,他極力控制自己不看月明珠,他怕對視以后,對方害羞之下就不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