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村老感慨,“這水要是能流到山下就好了,到時可以澆田,地里就有收成了。”
誰不想地里能有收成呢,這無異于癡人說夢,就這小水流,不等流山下去就干了,除非水流夠大。
可這泉水就只從石壁縫里流出來一點,接滿一桶都得接好一會兒,還澆田,實在是想多了。
這時有個年輕人大步上前,耳朵貼在石壁上,然后興奮大喊:“村長叔,石壁里的水聲可大了,你們都來聽,這石壁要是被鑿開了,水流肯定很大。”
眾人紛紛上前把耳朵貼石壁上,果然,石壁內的水聲隱隱有奔騰之勢。
然而,如果不把耳朵貼石壁上,根本聽不到聲音,可見這石壁極厚。
如此厚實且堅硬的石壁,想要靠人工破開,簡直天方夜譚,即便是采石匠人也難以辦到,這要是用錘子一點一點砸,得砸到什么時候。
倒是聽說有火藥這種東西,可這是受朝廷管制的,他們這種小老百姓去哪弄火藥。
要是將發現水源的事上報朝廷,別火藥沒要到,水源也保不住了。
這可把眾人難受壞了,明明大餅就在眼前,可就是吃不著。
眾人唉聲嘆氣。
村長囑咐大家都管住自己的嘴,先別把發現水源這事說出去,等想好怎么辦后再說,反正如今村里的水井還沒干,先湊合著用。
又讓大家回去好好想想,該怎么把石壁鑿開,一群人這才心事重重的下山去了。
月老頭回家后就開始長吁短嘆,坐立難安的,恨不得多長出個腦袋來,頭發都快揪禿了。
王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問道:“老頭子,你這是咋了,針扎你屁股上了啊。”
月老頭也不計較自家老婆子粗俗,反正自家人都知道水源的事,不用保守秘密,索性就把這事說了出來。
王老太太哪懂怎么鑿開石壁啊,只安慰月老頭:“咱都是莊戶人,有多大本事端多大的碗,能發現水源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別不知足想太多,沒得愁壞了自己。”
月老頭沒有被安慰到,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終究是不一樣的。
繼續嘆氣。
給王老太太整煩了,“你個老頭子沒完了是吧,看你就是吃飽了撐的,去院子里劈柴去。”
月老頭被自家老婆子罵了一通,心里終于舒服點了,也是,自己就是一個普通莊稼漢,要能想出辦法,早不在村里窩著了,樂呵呵提著斧頭劈柴去了。
老太太還是心疼自家老頭的,見不得老頭出那個樣子,琢磨了一下,這水源是閨女發現的,閨女跟以前很不一樣了,沒準能知道。
月明珠此時正在自己屋里看書,看她三哥的書,書中自有黃金屋,在沒有別的途徑的情況下,唯有多讀書,才能更多地了解這個世界,從而更好地生存下去。
王老太太進門時就看到閨女讀書的場景,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覺得閨女好似在發光,又好像是一副畫,她都不忍心出聲打擾。
月明珠聽到了動靜,問王老太太有什么事。
老太太這才回過神來,“哎,還不是你爹,凈瞎操心,我讓他給我煩的頭疼,你快給他想個法子。”
老太太把事情跟閨女詳細說了。
月明珠聽后,先是笑了一下。
自家娘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煩老頭子,還不是心疼他。
她思索著,這個時代是有火藥的,就是威力不太強,主要是做煙花爆竹用,且朝廷管制極嚴。
她是知道火藥配比的,而且她還知道怎么造出威力更大的火藥,只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火藥一旦爆炸,動靜極大,不可能捂得住,如果因為炸石壁給家里引來禍事,不劃算。
還得另想辦法。
化學辦法用不了,那物理辦法呢?有了,熱脹冷縮。
月明珠當即跑到院子里,跟自家老爹說了一下自己的辦法,她爹最初還半信半疑的,畢竟以前也沒聽說過這個法子。
這好辦,月明珠當即讓幾個侄子搬石頭抱柴火,現場試一下就是了。
侄子多了好辦事,一會兒功夫就準備就續了。
生火,燒石頭。
幾個侄子一頭霧水,這是又搞哪一出啊,石頭不能吃不能喝的。
大約燒了半個時辰,月明珠讓大哥端涼水潑向石頭。
一大盆涼水潑下去,石頭頓時茲拉作響,隱隱有碎裂之聲,用錘子一敲,登時四分五裂。
眾人:……。
月老頭想,閨女真是神了啊,這是他能生出來的親閨女嗎?
來不及多想,月老頭仿佛得了新玩具的小孩,著急出門找小伙伴炫耀去了。
跟村長說了辦法后,村長也是半信半疑的。
沒關系,這好辦,月老頭興高采烈的在村長家里又重演了一遍,這下村長服了。
“大山老弟,你可以啊,還能想出這種辦法,記你一大功。”
村長與月老頭勾肩搭背熱聊著。
“老哥,這你可太高看我了,就你兄弟我這腦子,這些年你還能不知道,想破頭也想不出這種辦法啊。”月老頭可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不貪功。
村長正琢磨著,那這辦法是哪來的,月老頭又得意洋洋道:“是我閨女想出來的,厲害吧,真不愧是我月大山的閨女,這腦子八成是隨我那老婆子了。”
那炫耀的樣子,村長覺得手有點癢,想照著他的后腦勺來一下子。
村長很震驚,明珠那丫頭,胖乎乎的,還有這本事?莫非這就是真人不露相?
這月大山真是好命,兒孫有出息就算了,連閨女也是個聰慧的。
他家祖墳真是冒青煙了,改天得好好問問他,該怎么才能生出這么出息的兒女。
說來也是奇了,明珠一個鄉下丫頭,怎么會想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辦法,他們這種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那是聽都沒聽說過,村長這樣想著嘴上便問了出來。
月老頭更得意了,“那丫頭平時沒個姑娘樣,別人家的姑娘都繡花做飯挖野菜的,她倒好,平時就愛坐屋里看書,一坐下幾個時辰就過去了,比她三哥還用功,你說說,姑娘家又不考狀元,再這樣下去,她三哥都沒她有學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