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力量的迅速擴張帶來的必然還有心態上的轉變。
許秩沒有著急離開午夜,而是先試著熟悉了一下自身的新改變。
雖說超凡者在進階之后會無師自通自身獲得的新能力,可這不代表超凡者能在擁有新能力后立刻融會貫通了,甚至有些人在擁有一個新能力后,哪怕會,有的時候卻也不能第一時間想起來該運用它。
而許秩如今的“大腦結構”足以讓她在腦海中過一遍便可確保能隨時想起來用這些東西。
而這次的提升無疑是許秩成為超凡者以來最大的一次,她甚至覺得自己再度“脫胎換骨”。
她原本許多需要主動施展和開啟的超凡能力都已然轉為被動能力,消耗雖然沒有降低,可她如今體內的能量足以讓它們永久的維持開啟狀態。
比如她用的最多的一個能力窺密之瞳便已然從主動技能轉為被動,她不再需要自己去開啟,只要在她視線范圍內,萬事萬物的運轉規律都悄然浮現。
超凡能力上的變化都還只是最簡單的要一部分,最讓許秩在意的,是新吃下去的那塊碎片帶來的變化。
她其實對碎片的來歷早已有所猜測,但如今,在掌握午夜規則之后,算是徹底實錘了她的猜測。
許秩最早對碎片的猜測源自于吃下碎片后的各種奇特之處,而確認這一點,是因為神明們對待碎片的態度。
早在當她還不知曉神明們的態度之時,她便已經察覺到碎片的不凡之處。
只是當時不敢確定,畢竟如果是真的,那實在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而在如今,吃掉新的碎片后,本就對漫宿親和力極佳的她現在更是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漫宿的存在,只要她想,隨時可以進出漫宿,不再有任何阻礙。
漫宿于她而言,變成了類似午夜的存在。
或者說,漫宿與午夜,本就有所關聯。
許秩還記得她最早看見圓月,是在聯邦云城市中心,是碎片的殘影。
而如今,她又在午夜中看見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圓月。
這也是證據之一。
世間公認的常識之一:萬物都會在死后回歸輝光。
那么,為何還有午夜的存在?
不應該是回歸輝光么,怎么會有部分超凡生物被埋葬在午夜中?
除非午夜本就與輝光有所關聯。
即使是神明對待碎片的態度,也只能算是許秩的猜測。
真正讓她無比確定的,是在掌握午夜規則之后,她感知到了午夜與漫宿的關聯。
甚至是,與她體內已經融化的碎片之間的關聯。
三者好似同一個物體的不同面,碎片與漫宿和午夜都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而明明該是最弱小的碎片卻在共鳴中占據主導地方。
這還能是什么東西呢?
神明祈求飛升,能讓祂們如此緊張,籌謀如此之久的,只能是與飛升有關之物。
無論是什么辦法,想要飛升,便繞不開輝光,也必須經歷輝光。
那為何,不換一種方式?
假如把輝光的一部分宛如規則般掌控呢?
輝光總不能不認可它自己吧!
雖然不知道祂們是如何做到的,但許秩確信,自己竊走的,就是輝光碎片。
這或許不足真正輝光的千分之一,但已然是極為不得了的東西了。
可以稱之為世界本源的存在。
神明們謀劃許久,卻便宜了許秩,許秩用腳想都知道她一旦離開午夜,將會遭遇什么。
但沒關系,她如今已然有了對抗的資本。
少女淺灰色的雙眸中閃爍著金色光點,她還有一事要做。
理解了午夜的規則,便知曉午夜之中埋葬的所有生物,以及這些生物為何還能“活”在午夜之中。
它們是完整的死在午夜里,“靈魂”亦或者“自我意識”并未消散歸于輝光,而是殘留在午夜之中。
擁有靈魂才能在午夜中成為幽靈。
而許秩的靈軀并不具備這一點。
但.這樣反而更好。
許秩看著靈軀埋葬之地的長明燈,心中有了個大膽的計劃。
如今因為她實力的增長,遺留之地內已然不再是一片破碎的虛空,而是仿佛天地初開般擁有了一片荒蕪的大地,只是大地之上還什么生靈都不存在。
許秩對此倒是不著急,但每每使用遺留之地她總是會想起過往,一些事情牽絆著她的思緒。
她想,她應該在離開午夜面對那些神明之前,把想做的事情做了。
于是許秩把自己的墳墓給掘了。
如今她已經是午夜的“主人”,自然不擔心掘墳會惹怒午夜,
當黑色樹木下的地面裂出一條縫隙,泥土上涌,許秩再度看見了那個讓她略有一絲不自在的靈軀。
生命層次再次晉升之后,許秩與靈軀其實已經不再一模一樣了,如今的許秩無論是模樣還是氣質都比從前更盛,甚至有種非人的帶著神性的美,但死去的靈軀卻依舊還是“人類”的模樣。
甚至因為生前不曾具備自我意識,“死亡”之時也格外淡然,所以此刻閉著眼睛的模樣竟顯得頗為沉靜。
是許秩自己臉上不太會出現的模樣。
她有些新奇的望著靈軀,又默默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已經領悟的規則,隨后,許秩閉上眼,金色的血液在此刻加速流轉,身體內的超凡與規則之力齊齊涌入天賦回路的所在地。
權柄授予了許秩剝離的權利,她嘗試著,試圖將自己的回路分離。
既然眷族們可以化作回路回歸她的身體里,也可以化作眷族離開她的身體,那其他回路是否也能如此?
杯的回路便是她從靈軀身上獲取的,如今,她應該也可以將其他回路賦予靈軀。
這具靈軀是真正的死去了,但因為她不是真正的“人”,而是許秩由超凡能力與自己的骨血鑄造,所以她并未腐敗,除非許秩本身也死去。
也因此,只要許秩想,這具靈軀也可以復活。
只是那并不是重新給予她超凡能量就能做到的事情。
許秩先是嘗試著將眷族從回路形態轉變為生物,這其實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做,但上一次眷族融入她身體的時候,她還太弱小了什么都感知不到,如今算是她第一次清醒著感受這個過程。
有些奇妙,但對現在的許秩而言并不復雜。
她要分離的,是燈屬性回路。
在體內找到回路并且觸碰它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要將它從身體里剝離出來卻并不容易。
有點像是把自己的骨頭從血肉里分離出來。
光是試圖抽離的過程,許秩便自心底產生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強烈不舍,她知道,這是身體與意識對于力量的不舍。
但僅僅是能剝離還不行,天賦回路是沒辦法放進死人的身體里的。
于是許秩將死去的靈軀胸膛剖開,隨后又割開自己的手腕。
金色的血液帶著規則之力流進死去的軀體中,帶去了強大且旺盛的生命力,最重要的是,靈軀本就是由許秩的大半骨血鑄造,如今這樣做并不會引起任何排異反應,反而會給已經死去的靈軀帶來新的生命。
許秩一點也不吝嗇自己新生的血液,即使手腕上被割開了一個極大的傷口,滴落出的血液卻不算多,這也是因為她自身的血液早就凝結成純粹的能量了。
即使如此,許秩依舊不算滿意,不僅僅是將大量鮮血注入靈軀身體,甚至還再度抽走自己的一根新的布滿了規則符號的肋骨鑲入靈軀的身體中。
而后,許秩才將分離的燈屬性回路拿出體外。
當屬于她的天賦回路離開身體之時,許秩不由的感受到一陣陣空虛,那瞬間,她甚至的回憶起了還坐在輪椅上的日子,那種虛弱感。
當她看向手中的回路時,并不意外的發現,回路看上去和碎片格外相似。
只是手中回路的散發的是淡金色的光芒。
許秩沒有耽擱時間,將回路自身體里取出后便立刻放進了靈軀的身體中。
因為有了她的血液與肋骨的支撐,本已經死去的靈軀已然開始煥發生機,天賦回路也就自然能裝進去。
而許秩能順利取出回路,自然也是因為本就是她自己取自己用,若是換做他人,即使她有了這手技術也不太可能順利取出回路,畢竟其他人會反抗,回路便不會如此乖順的被剝離。
而回路落在靈軀里,并不代表許秩便失去了這塊回路。
畢竟,靈軀與她本就為一體。
那些早已經化作被動的能力依舊生效,甚至,可以在她與靈軀身體上同時生效,眷族還是跟在本體身邊,但一些燈屬性回路上需要主動施展的超凡能力本體卻不能再用,比如遺留之地,亦或者等級晉升后的其他超凡能力。
但好在,許秩什么不多,就是超凡能力和回路多。
她的超凡等級也并沒有因為將燈屬性回路分給靈軀而降低,她只是把東西左手倒右手了而已。
將回路給予靈軀后,靈軀胸前的傷口很快愈合,許秩聽到了她微弱的呼吸聲,以及血液開始在身體里流動的聲音。
只是靈軀依舊沒有醒過來。
這也是當然的,許秩重新賦予了她生命,卻依舊沒有賦予她“靈魂”。
也就是“自我意識”。
除非許秩此刻再分給她一些精神力,但她顯然不打算那樣做。
那樣做只是又多一個思維相同的自己而已。
她要這具靈軀自己誕生屬于她的自我意識。
或者說,屬于燈的自我意識。
她知道可以那樣做,畢竟曾經,她就已經成功過一次了。
而燈屬性回路也總是比其他回路有靈性一些。
只是,這件事顯然急不來。
剝離骨血與回路只讓許秩虛弱了一小會,在午夜這樣完全屬于她的地方,她的傷勢好的很快。
而后,許秩輕輕將靈軀扶起背靠樹干坐下,又將長明燈放在她的手邊,這才起身。
“快點醒過來。”
許秩說出了晉升后的第一句話。
如今咒言已經與她融合的更為徹底,甚至她說出的每句話都帶有或多或少的規則韻律,而這句話,許秩顯然是認真說的。
這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是一種賜福了。
午夜的天地因為這句話產生了一瞬間的波瀾,而許秩也在說完后轉身邁步走出了午夜。
當她降臨失落地之時,明確感受到,失落地對于她的吸引力消失了。
其次便是,失落地的超凡能量濃度似乎有了微妙的減弱,并且還在持續。
這也是當然的,恐怕當初失落地異變,便是那些神明將輝光的碎片藏匿于此。
如今碎片被她吞噬,造成異常的元兇消失,失落地雖然不會恢復原本的模樣,但如此濃郁的超凡能量濃度卻會漸漸減弱。
不過已經造成的改變卻會讓失落地至少在幾百年內,依舊保持比外界更加復雜強生的超凡生態環境。
這便是輝光帶來的影響。
輝光碎片消失帶來的影響不止于此,許秩在午夜中并不清楚,失落地在碎片消失的那一刻開始便發生了極其明顯的異動。
人們被異動驚嚇,紛紛選擇離開失落地,超凡生物不知為何紛紛暴走,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對人類超凡者而言,失落地的環境已然變得更加艱難。
并且外界戰火不斷,大部分超凡者都被叫回了原本的城市,因此,此刻還停留在失落地內的超凡者其實并不多。
而當許秩出現在這片大地時,躁動的超凡生物忽然嗅到了熟悉的氣息,竟安靜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超凡者皆為此感到詫異,他們知曉大概發生了什么,卻又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外界,當許秩的氣息出現的一剎那。
無論是天空中常人無法見到的規則,還是被那些規則束縛的女人都在這瞬間將“目光”聚集到了失落地。
許秩也在此刻感受到了這種“關注”。
果然,不出她所料,在她出現的那一刻,這些神明都會立刻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