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
坎達塔是一名文學工作者，確切的說，他是他那個時代最偉大的文學家之一，其創作的文學足以感動最為鐵石心腸的屠夫，而且這文學上的美甚至跨越了種族。
所以坎達塔成為了方舟成員之一，一個方舟里的平民階級。
那怕是文學界的宗室，那怕是不世出的那種史詩人物，在那個時代也太多太多了。
終末時候的宇宙，文明極度發達，那怕是普通文明的普通生命，也可以活上幾萬年，而高等文明的普通生命，基本上都可以活到壽命極限的三千六百萬年，還有極少數將技藝潛心磨練到極致的那些，甚至可能跨越三千六百萬年壽命的極限之上，所以在終末宇宙的時代，精英比比皆是，正所謂大師不如狗，只有宗師才能抖一抖。
但是方舟就這么大，還需要儲存物資，還需要刻畫方舟內的虛擬實境計算陣列，還需要……總之，到最后計算出來的總量，差不多就是一個方舟可以帶上種族十分之一的知性生命。
強大的宇宙，方舟更大，但是宇宙內知性生命也同樣更多，所以平均算起來，這一萬多方舟差不多都是只能夠帶上自己宇宙十分之一數量的知性生命，基本上都是優中選優，絕大部分都是精英，但是這些精英除非是最頂尖的，而且領域是科學，信息維護，以及領袖級別的，別的基本上全部都是平民，都處于沉睡之中。
類似坎達塔這樣的平民，很長很長時間才能夠蘇醒差不多兩天左右時間，當然了，這個宇宙有別的計時方式，但是時間上也差不多就是五十小時左右。
那怕只剩下烙印（真靈），這也是有消耗，以及有負面累積的，而蘇醒時消耗與負面累積是沉睡時的至少百倍以上。
但是也不可能將其永恒的沉睡休眠。
世間萬物都是運動的，那怕是休眠狀態下的烙印也是如此，當休眠的時間過長時，烙印在這虛擬網絡中將會有部分逐漸蘇醒，若這種情況下不將其喚醒，將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烙印所代表的自我將會在休眠狀態下感知到一個封閉的，漆黑的，虛無的，只有自己存在的寂靜空間。
這是比關禁閉還要恐怖得多的自我感知，而在這種狀態下，烙印累積負面的速度將暴漲到一個瘋狂的程度，要不了多久就會產生最為恐怖的畸變，從而毀滅方舟。
所以每一個人，那怕是最無關緊要的平民，都會在一定時間后安排其蘇醒，然后給予其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食物，以虛擬實境中的食物來作為作為表象，分量很少，僅夠維持最基本的烙印存在而已。
這是坎達塔第三次蘇醒，他唯一的感官就是餓，無比的饑餓。
雖然蘇醒的時候可以通過虛擬實境來模擬大量的食物，也可以產生類似缸中之腦的那種特性，也就是讓認知產生飽腹感，但是，源自烙印本質的饑餓卻無法消除，那是一種無比的空虛，那怕感知里肚子已經很脹了，可是依然無比的空虛“饑餓”。
坎達塔現在就處于這種烙印上的饑餓感侵蝕中。
不過他還是很知足的，因為他知道還有十分之九的同胞連登上方舟都做不到。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之前的那些恐怖噩夢了，在休眠狀態下的噩夢，源自混沌信息海淵的震蕩，因為意識模因濾鏡的作用，他已經忘記了……
但是那怕記憶上忘記了，那種恐怖感與折磨感卻是依舊殘存，深入烙印。
這一次的蘇醒，坎達塔在等待著食物，他太餓了，虛無感包裹著他，與此同時，那種恐怖感折磨感也需要食物來緩解，即便他知道，食物很少很少，估計連緩和恐怖感和折磨感的十分之一都不夠，最多略微消除空虛感。
他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聯絡信號進入到了他所有的虛擬實境份額中。
“哈，坎達塔，老友，我就知道你已經蘇醒！”
坎達塔點開了這個信息，他聽到了自己熟人的聲音。
這個人并非是文學創作者，甚至都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他是一名建筑師，但是兩人卻是奇妙的成為了朋友。
只不過坎達塔已經虛弱到連回答都做不到了。
而對方似乎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繼續的說道：“老朋友，你不知道嗎？出大事了啊！”
他為什么還有這么好的精力？
坎達塔疑惑著，他的這位老朋友難道都不餓嗎？
就在這時，他虛擬實境所模擬的飯桌上開始出現了食物，一塊類似餅一樣的東西自動浮現。
坎達塔知道，他的食物來了，這絕非是虛擬出來的東西，而是真實的食物，一塊大約五十克左右的餅，這比上一次的食物多了一倍，他快速的將其拿起，然后準備快速的吞咽下去。
他感恩，但是這真的遠遠不夠啊。
但就在這時，第二塊餅出現，第三塊餅，第四塊餅……
坎達塔瞪大了雙眼，一時間因為太過不可置信，他甚至都忘記了嘴巴里的咀嚼。
這是不可能的！
坎達塔是精英中的精英，那怕只是文學上的巨人，他也深切的知道方舟的生存到底有多艱難。
一塊餅，五十克的食物，這已經是常規理論上兩倍的食物了。
整個方舟不是為了一個生命，或者一個階級的享受而存在的，這里的每一個生命，包括了往日神靈以及領袖們，他們的配給也不會多出多少，多的那些也不過是讓他們長期清醒來處理各種緊急事務罷了。
所以，斷然不可能出現這么多的食物，那怕是接下來要將他送出方舟外，或者執行什么必死任務，甚至是傳說中的分食他，也絕對不會不能不應該出現這么多的食物！
十塊餅，一塊肉，一碗湯，一杯酒……這一餐的食物豐盛得讓他目瞪口呆。
真的發生大事了！
坎達塔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對信息另一端的人說道：“我們找到新宇宙了！？這么快的嗎？可是科學家們不是說那怕黃昏化一個宇宙，我們所能夠得到的概念和本質也少得可憐嗎？為什么？發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
另一端的聲音回答道：“我們遇到了救世主，我們遇到了真正的救世主，而且這個救世主正在走向神靈！”
坎達塔疑惑不解，他問道：“什么意義上的神靈？”
“……你文學中，宗教上，以及奇跡和哲學意義上的神靈！”
坎達塔陷入了絕對的震撼中，因為他知道這種形容所描述的到底是什么……
科學家們爭吵了整個終末時代的一種臆想，名為冥冥之中存在的存在！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存在，不，存在了，那為什么現在才出現，不，這是褻瀆，該感恩才對，但是，但是……”
坎達塔語無倫次，他忽然間熱淚盈眶，他想起了那被留在終末粉碎中的許多人，包括了他的愛人，他的孩子，他的許多朋友與同志……
這一刻，坎達塔哭得已經不知所措……
最純凈的概念是這些方舟們所急需的，這是他們的食物，也是他們修補方舟缺損的材料，更是維持方舟存續的必需品。
方舟在混沌信息海淵中不停前進，但是也時刻受到損傷與侵蝕，如果沒有補給，那么方舟將會最終沉沒。
這也是為什么方舟會想要入侵宇宙，那怕化為黃昏也在所不惜的最主要原因，那就是獲得補給。
但是這非常困難，因為黃昏化后，整個宇宙都會“拒絕”黃昏化的一切，所以那怕將其環境黃昏化后，方舟所能夠得到的概念本質也會非常非常少，和正常宇宙的概念本質比起來，恐怕只有萬分之一不到，而且在這一過程中，宇宙的“拒絕”將帶來巨大的傷害，損失的人員將不計其數。
所以這是飲鴻止渴，卻是不得不這么去做的絕境之路。
在終末時，隨著極限大數實驗結果的公布，所有登上方舟的人都知道，他們其實正在走向絕望。
沒有任何可能可以讓他們得到拯救，沒有！
類似于搶占統合泛意識這一類的舉動，其最關鍵的一條就是……宇宙要有統合泛意識來讓他們搶啊！
類似人類的補天計劃，其核心其實就是人類這個種族本身就有問題，路遠明本身就是命定超脫，除此以外，在可以知曉的一切宇宙范圍內都不存在任何統合泛意識，所以類似于這個宇宙的兩大陣營猜想，黃昏打算染指統合泛意識的說法，從一開始其實就不成立，因為除了本宇宙，別的宇宙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
所以，每一個登上方舟的生命全部都知道，他們沒有未來可言，無非就是茍延殘喘，直到最后徹底湮滅。
但這就是生命啊！
那怕只剩下最后的倒計時，生命依然會前撲后續的一往無前。
而所有方舟都只有一個希望，也即是極限大數實驗所得到的那不可能中的可能，冥冥之中的存在！
既是一，也是萬，既是阿爾法，也是歐米茄，既是開始，也是終結！
這已經是類似于唯心宗教上的可能性了，所以這些終末方舟上的生命將其稱之為神，有別于宇宙神靈的真正的神。
坎達塔快速吃完了所有食物，那種飽腹感，充實感，以及所有因為震蕩而帶來的恐懼傷痛，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好，與此同時，他立刻加入了公共網絡，來到了一片城市之中，他就看到這個城市里的所有顯示設備，都在顯示立于方舟外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個只有一個腦袋，兩只手臂，兩條腿的生命。
關鍵是，他沒有任何防護道具，沒有任何方舟庇護的直接站在了混沌信息海淵之中。
然后，他拿出了一塊又一塊的純凈概念，將其放在了一艘又一艘的方舟表面，任憑方舟外殼將其慢慢蠕動著吞入方舟內部。
“于是吩咐眾人坐在草地上，就拿著這五個餅，兩條魚，望著天祝福，掰開餅，遞給門徒，門徒又遞給眾人。”
“他們都吃，并且吃飽了；把剩下的零碎收拾起來，裝滿了十二個籃子。”
這些宇宙中自然沒有圣經，但是也有類似的宗教故事，宗教奇跡，而在這一刻，無數的生命眼睛瞪大了的看著這一幕，許多生命喃喃的念誦著他們各自知曉的類似宗教諺語，然后在某一刻，不知道是誰開始了哭泣，接著哭聲震天，許多人都邊下意識向前伸手，邊向著畫面涌了去，仿佛想要握住那畫面中遞出食物的那只手。
那不是純凈概念，那也不是什么食物……
那是希望啊！
路遠明為最后一艘方舟遞上了純凈概念，然后盤算了一下，覺得方舟可真好養活啊。
因為是只剩下了烙印，所以其消耗是非常非常非常少的。
按照一個生命的構成，肉體，靈魂，烙印，三者的負面累積速度與熵增速度是依次遞減，而且這個遞減的幅度非常大，比如肉體而論，如果沒有逆熵科技的話，人類是一百年不到，硅基生命是上萬年，能量生命則可以抵達數百萬年，這就已經是極限了。
但若是靈魂的話，若無逆熵手段，其熵增極限是三千六百萬年。
而烙印的熵增極限則可以抵達近乎永恒的半秒到一秒左右。
正因為如此，如果方舟內全是肉體，那物資消耗是非常夸張的，若是靈魂，物資消耗一下子下降了上千萬倍，而到了烙印就更夸張了，一塊差不多他平日里日常吞噬的純凈概念，就可以養活一艘方舟至少一年時間，而且是指全生命全蘇醒，包括了三餐消耗的那種。
雖然一萬多艘方舟全部供給，讓他的純凈概念庫存已經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如果這種全面供給繼續的話，他最多還能夠再支撐發放一次，也就是最多只能夠支撐這些方舟兩年時間而已，但是計算一下，這些方舟還真是好養活啊。
隨著路遠明產生了此念，他忽然間發現愿力在翻涌。
因為他才凝聚了第六個絕對屬性，現在的愿力只有幾萬而已，但是在這一刻，仿佛有無窮無盡的愿力在紛涌而來，僅僅只是一愣神間，就有數千上萬的愿力出現，而且出現得越來越多，速度越來越快。
當天結束時，一天時間路遠明就收獲了千萬級別的愿力，這簡直就是夸張，如果按照這么來算，他一個月可以獲得三億多愿力，一年內可以獲得三十多億愿力！
這比之前預測的一年十億要多出三倍！
一年三十多億啊，他甚至都不涌兩年時間就可以凝聚第七個絕對屬性了，那怕是第八個絕對屬性也連一百年都不用，雖然對于第九個第十個絕對屬性依然還有些遙遙無期，但是再也不是望不到盡頭的絕望了！
做對了！
路遠明無比興奮思索著將來，想著一年多后可以凝聚的第七個絕對屬性，以及最多幾十年后可以凝聚的第八個絕對屬性，他心中就覺得前途光明得很。
“還光明得很呢！我估算了一下大概數量，你也沒有太多的純凈概念了吧？”荀筱雨立刻就開始打擊路遠明的樂觀。
路遠明訕訕笑著，他撓了撓腦袋，就說道：“其實我也可以制造純凈概念了，可以從那些奇詭物，物質夢魘，或者是混亂腐蝕性的小世界中獲取。”
“量級呢？”荀筱雨可不信這一套，她直接否定道：“這些純凈概念是兩大陣營給予人類陣營用于補天計劃的援助，是和一到九級全套科技同等價值的東西，如果這么好獲得，我不信他們會直接給予這個！”
“……很少。”路遠明坦率的承認道。
荀筱雨就發表著冰冷的話語道：“是非常非常少才對吧？”
“……是。”路遠明再一次坦誠。
荀筱雨就繼續直指核心的問道：“所以，你其實無法供養他們，對不對？你一年里辛苦制造出來的純凈概念，絕對累積不到這一萬多塊，對不對？”
“……對。”
路遠明自己也被說得了煩躁，他揮舞了一下手臂道：“其實并不是凝聚的速度，純凈概念對現在的我來說根本不是什么難題，這其實是一種逆熵，不過是源自概念層級的逆熵，或許別的神靈需要小心翼翼的慢慢做到這一切，但是對現在的我來說，這類似于呼吸一樣簡單，真正困難的，是找到大量的，海量的概念與信息，不管是混亂的，還是別的……當然了，不能夠是混沌信息海淵這種信息，這是混亂的終極表現，還遠不是現在的我可以做到的，但是宇宙內的那些都可以，只是，只是……”
荀筱雨也大概明白了路遠明的意思，她想了想道：“也就是整體概念不足，對吧？”
路遠明就搖頭道：“不，其實概念是充足的，但是這個充足是指整個宇宙而言，所謂的概念，其實是類似于宇宙的底層構造物質，如果那是物質的話……整個宇宙的運行，從時間空間物質能量，到各種信息，到各種抽象的邏輯，全部都是由概念作為基層來構架，所以整體來看，概念非常充足，但是我能夠找到與動用的部分很少，大部分是無法動用的，怎么說呢，大約就和搭積木一樣，木頭很多，但是伱抽出一塊，就意味著用積木搭建的整個建筑同時崩塌。”
荀筱雨明白路遠明到底在形容什么了，她沉思了起來，片刻后說道：“所以，在不破壞宇宙基礎平衡的情況下，概念只能夠從混亂的奇詭物，物質夢魘，以及那些腐蝕性小世界里獲得了嗎？”
路遠明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道：“是的，這是最大規模的獲得，除此以外……或許我之后可以試探性向兩大陣營再索取一些？”
荀筱雨立刻阻止了路遠明的這個念頭，她說道：“隨著你凝聚的絕對屬性越多，兩大陣營就會對你越加警惕，這并非是有證據的指控，也不是什么第六感之類，而是低層次生命對高層次生命本能的畏懼，你知道巨物恐懼癥吧？又或者是人站在有欄桿的安全保障十足的絕壁山崖上往下看，依然會感覺到本能的畏懼那種。”
“他們也會！他們甚至無法察覺到這種畏懼，所以演變之后就會化為對你的警惕，那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種警惕來自何處！你不能夠再以任何方式刺激他們，你所需要做的是一切如常！”
“而且……他們或許也沒有多余的純凈概念了呢？”
路遠明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這其實也是他自己的感受。
自從凝聚第六個絕對屬性后，那種簡筆畫視野出現得更加頻繁了，雖然身邊的人對他并沒有什么異常，但是路遠明自己都可以感覺得到他與這些人的層次差距再次擴大，只不過因為層次差距已經大到了不可思議，所以反倒不會引發這些人的恐懼或者別的異樣。
就和普通人無法對銀河系產生什么恐懼感一樣，彼此之間差距得太大太大。
但是神靈和兩大陣營，甚至是整個宇宙卻會！
普通人不會對銀河系產生恐懼感，但是卻會對天上飛翔的巨龍，或者是太陽系里一顆正在向地球沖來的小行星恐懼到不行，這就是兩者的差別。
而他，正在從天上飛翔的巨龍向著恒星系內橫沖直撞的小行星進化，而諸神……他們不過是地上的人類罷了！
路遠明只是還沒想明白情況會這么嚴重。
荀筱雨就嘆了口氣道：“你先回去吧，出來夠久了，那怕只是閉關也不行，畢竟才到第一道坐標區域，先忙完那邊，我這邊和人商量一下該怎么解決概念問題，而且啊……現在的愿力量級還遠遠不夠！”
路遠明詫異的道：“還不夠！？現在一年下來，那怕不算這突發性的收獲，至少一年二十多億是有的吧？第七個絕對屬性也就只需要四十多億，然后第八個絕對屬性兩千多億，也最多是一百年不到。”
荀筱雨就嘆了口氣，沒想到她的嘆氣都被方舟智能變成了文字，而且還是顏文字的那種。
荀筱雨說道：“第九個絕對屬性就需要四千多年，而第十絕對屬性則需要十六萬甚至十七十八萬年……這是指數增加，其數字非常殘酷，我敢保證，你絕對絕對沒有數十萬年的時間去凝聚絕對屬性，別說數十萬年，恐怕你連一千年時間都沒有！”
路遠明就沉默了下來，荀筱雨就說道：“你先去回去吧，我和人再商量一下如何做。”
路遠明無法，只能夠結束投影，回到了宇宙之內。
此刻，人類陣營剛剛來到了第一道坐標區域，剛剛從漫長的蟲洞里跨越過來。
而這里是……宇宙之外！
并非是形容意義上的宇宙之外，而是字面意義的宇宙之外，至少是這個平行宇宙的宇宙之外。
第一道坐標點并非在宇宙內，而是在宇宙時空之外的虛無處，這里既是物質宇宙層面，卻又無比的接近高維時空。
整個第一道坐標區域月有一億光年大小，呈橢圓棒子形態，是物質宇宙被切割下來的一部分，也是正常宇宙空間，但是卻和真正的物質宇宙有著時空層面上的隔離。
人類陣營的諸多文明在查探第一道坐標區域時，發現第一道坐標區域的時空是分層與分段的，雖然從掃描圖上與光源視線上來看，整個小宇宙是一個整體，但是其中分割為了無數的斷層，而每一個斷層的時間空間都是不同的，完全不連續的一個宇宙。
第一道坐標區域的亡靈。
這是曾經進入第一道坐標區域的文明所留下來的記錄，也是對第一道坐標區域非常直白的描述。
第一道坐標區域的各個分層段落匯集了從宇宙田園時代，到宇宙終末（灰錫之后）時代的各個戰爭場景，是那種激烈到波及整個宇宙，或者對未來時代產生巨大影響的那些超級戰爭。
其中既有田園時代的先遣文明們的宇宙戰爭，也有諸神時代成立諸神陣營時期的頂級戰爭，也有黃金陣營和諸神陣營的驚天決戰，也有白銀時代終末時的白銀蠱王戰爭，也有青銅時代超級超凡帝國與宇宙科技聯盟之間的最后決戰，也有黑鐵時代無法跨越光速，生命與自然的絕望戰爭（環境），也有灰錫時代，暗物質世界恐怖之物反噬物質宇宙的戰爭，更有終末時代群魔亂舞的群像戰爭。
這就是第一道坐標區域了，整個宇宙的亡靈被匯聚在了此處，要想進入到第一道坐標點，再也無法靠著躍遷而入，甚至連路遠明的巨神偉力，可以移動黑洞的手段都是無法，因為不可能將不連續的斷層給移動開來，移動之后那剩下的就是虛無。
這其實就是這場自諸神時代開始的試煉盡頭，這些戰爭層面并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而是隨著時間逐漸演變與匯聚而來，一開始的試煉只有田園時代和諸神時代前期的戰爭場面，進入的文明更多是獲得磨練，以及獲得其中的科技，為進入高維時空做準備。
但是自兩極格局之后，第一道坐標區域就自發的演化到了整個宇宙從最初到最末的激烈戰爭場面了，那些激烈到能夠銘刻于宇宙總體信息記憶之上的戰爭，在其中幾乎全部可以找到。
而且這不是游戲，里面的戰爭也不是NPC的演化，可以在里面找到最初的諸神陣營文明，也可以看到黃金陣營的戰爭畫面，連那些有名的神靈都可以找得到。
這是整個宇宙悲慘的投影！
“計算出去到第一道坐標區域最安全的路線，我們并不追求快速去到坐標點，那怕繞一些路，多花一些時間也好。”
路遠明想了想他要累積愿力的時間，就對人類陣營做出了這樣的指示。
“然后……我們去會會這些亡靈。”
“這些宇宙烙印的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