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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嘿嘿一笑:“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換過來說也是一樣啊,徐侍郎一身才華配上那樣的好相貌,自然是吸引了無數佳人青睞的。”
徐胤招姑娘們待見,傅真一直知道。
只是她對此很泰然,她看中的人,自然不差,旁人看上也就不稀奇。只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從來沒學會要怎么吃醋?
所以當時如果徐胤大大方方提出來退婚,即便她會不齒于他的背信棄義,但也絕不會死纏爛打。
話說回來——拋開徐胤的狼子野心不說,就算他才華橫溢,容貌過人,令永平情根深重,可于榮王府而言,也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
朝中有才,且比他徐胤還有家世背景的人多的是,他徐胤,能憑一張臉蛋就成功上位成王府姑爺?
榮王夫婦可不年輕了,兒女婚姻之事,尤其是他們那樣的門第,他們難道不會有更全面的考慮?
思及此處時,老頭正好又說了下去:“只不過,在下以為真正打動了榮王府的,恐怕還是因為徐侍郎對梁家姑小姐的一片癡情。”
“‘癡情’?”
傅真聽到這兒,只疑自己的耳朵壞了。
“是啊。”老人篤定地說,“徐侍郎對梁家姑小姐的深情朝野上下誰人不知?他的重情重義,足可稱得上感動天地了!
“這幾年各家戲社,說書,拿徐侍郎對梁家感恩圖報的故事不知編了多少個本子,連黃口小兒都知‘嫁人當嫁徐少旸’,這難道還有什么疑問么?”
傅真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在此之前,她以為徐胤謀求富貴到手,對梁家也就放手了。
合著,他親手殺了她,還偽裝成了癡心人,成了對梁家知恩圖報的仁義之輩?
她深吸氣,揮手道:“你展開說說!”
她就是再被氣死一次也得死個明白!
老頭便道:“這又得回到白鶴寺失火那事上了。那夜事發后,徐侍郎就冒雨趕到了山上,當場昏過去了。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報官,他怎么也不相信梁小姐是出了意外,他親自遣使自己的書童請來了大理寺的人。
“但因為那日佛堂里點起了滿屋的長明燈,又懸掛著許多經幡和紗幔,還有畫像,加上那幾日連日陰雨,風一吹,火勢就起來了,而滿屋的長明燈蓄著不少燈油,那還不得傾刻變成火海?于是大理寺查來查去,也斷定為意外。”
“可是梁小姐會武功啊,她見失火,怎么可能不逃出去?梁家沒在場表示疑問嗎?”
“在場啊!怎么可能不在場?梁家可是第一時間到的現場,而且全家上下包括部分仆人都去了!
“之所以梁小姐沒有逃出去,據勘察的人說,是斷了的房櫞砸上了她的腿,她逃不出去。再說,梁小姐身上有不少舊傷,就算有武功,到底有所限制。”
傅真再次問候了一遍徐胤十八代祖宗。
合著他把這樁謀殺提前安排得明明白白,使現場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連大理寺的人都沒查出來不妥,這得布局多么嚴密?又要動用到多少人手?
不過是夜他能瞞過所有人進入佛堂,已經說明了問題。
在那些他們逐漸淡去聯絡的時間里,徐胤早為自己創造了不少條件。
為了殺她,可謂煞費苦心了!
“后來,梁家給梁小姐設立的靈堂里,徐侍郎全程都在旁陪靈,”老頭喝茶潤喉之后又道:“梁小姐安葬后,不少人開始替其說媒,議婚,他都拒絕了。他執意要為梁小姐守孝一年,而后才同意議婚。即使面對郡主的垂青,他也是對榮王這么說的。
“榮王殿下應是深受感動,總是同意了他,直到他守滿這一年孝之后才與之議婚。”
傅真一路聽到這里,反而鎮定了。
一個處心積慮殺了未婚妻用來攀求富貴的殺人兇手,竟是世人眼里情深意重的楷模!
這不是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話么?
他再做些什么欺世盜名之事,也不為奇了。
傅真望著熙攘的店堂,沒有說話。
既然經過大理寺勘察后得出的結論是事出意外,兇器就是佛堂里那滿屋的燈油,這結果想必梁家也只能接受。
畢竟,她不是個弱女子,不是朝廷正兒八經掛名的女將,也是個有無數應敵經驗的老手。
那天夜里她好好的,如果不是意外,那誰還能謀害到她不成?事情若不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她都不會相信。
何況當時梁郴已去了西北,未成年的梁郅都在四處籌糧,家中只剩些婦孺,便是再不信,又能如何?
大理寺已經是最厲害的辦案衙門了。
兩個嫂嫂還有蘇幸兒,不可能有本事自己去查案。
關鍵是,過后徐胤把戲唱得這般聲勢浩大,將梁家高高架了起來,退一步步說,梁家縱然福至心靈懷疑有他,此時也不便與之疏遠。
否則豈不得讓人指著背脊說梁家不識好歹?又或者,引來他的暗中報復?
這畜生有著這樣深的城府,的確是小看他了。
殺了梁家的人,再占盡了便宜,賣盡了乖,給他自己打造出那么一副癡情的假象,梁寧生前為他做了那么多,死后還要被他占便宜,這血海深仇擱在這兒,已經夠她冷靜下來。
這不像傅家,傅筠那點本事,還不值得她嚴陣以待。
徐胤手段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本以為她可以三下五除二殺了他,如今知道的他的消息越多,越發覺他的城府之深,她已不能不慎重了。
這六年里,姓徐的以記恩為名,還不知與梁家牽絆已有多深,仇要報,卻絕不能影響到梁家。
她看著老人:“徐侍郎對梁小姐如此念念不忘,難道永平郡主就不介意嗎?”
“丈夫有情有義,這是好事啊!聽說徐侍郎本為一介寒士,古往今來寒門子弟一旦上位忘恩負義的多了去了,徐侍郎能銘記著梁小姐,不更說明他人品難得嗎?永平郡主若是深明大義,怎么能介意?”
傅真撩了撩唇角,未置可否。
“你還不信呢,前日白鶴寺里開祈福經場,徐侍郎和郡主都去了!聽說,徐侍郎還特設了一場給梁小姐的法會,永平郡主還為寺里添了香油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