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水上飛魚的周大海還在這里,有誰在這個時間來過,并且還打開了售票廳的門呢?
江柚拿出一個黑色鏡片的墨鏡戴在臉上,透過“觀察者太陽鏡”的黑色鏡片,可以看到被扔在地上的大魚橡皮艇。
“啊啊啊啊啊!是誰!小偷!”
原本好好跟著江柚的周大海突然爆發,他從江柚身邊一陣風似的跑出去,直奔大開著的售票廳。
江柚捏了捏耳朵,周大海尖銳的聲音逐漸在風中散去。
周大海首先從開著的門進入售票廳,然后又很快出來,他繞著售票廳跑了幾圈,之后又去自助購票機上按了按。
走得近了,江柚才注意到,售票廳的門不是被誰用鑰匙打開,而是直接被暴力拆卸,門邊有剝落損壞的痕跡。
掉落的門躺在金色的沙灘上,邊邊角角都被沙子埋了起來。
江柚在外面遠遠看了一眼,沒有進去。
周大海將地面上的大魚橡皮艇重新拖出來,站在腳下,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正在深呼吸。
在吸氣的時候,周大海的肚子一點點變圓,整個人又被撐了起來,而等他一口氣呼出,鼓起來的肚子又恢復正常。不過身體上松弛的皮膚被撐起來之后,卻沒有隨著周大海的一口氣呼出來就癟下去。
現在的周大海看著像是江柚最初見到的樣子,整個人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圓。
幾個呼吸之后,周大海逐漸恢復冷靜。
售票廳前倒落的門沒有被扶起,江柚走上前去,她問周大海:“發生了什么事情?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周大海:“沒事,雖然不知道是誰進來過,但是還好,沒有丟東西,橡皮艇還在。”
沒有丟東西嗎?
隔著窗戶,江柚可以看到售票廳內的桌子上,散落的一些手冊,看起來是像是被人翻過一遍的樣子,她挑了挑眉,說:“沒有丟東西就好。”
周大海點頭,說:“對!我們現在就去吧,你說的看到很多橡皮艇地方在哪里?”
“在海里。”江柚如實回答,想要將失落的橡皮艇尋回,他們需要下海去,而在海底深處,還有無數水鬼,以及等待著周大海的李婉婉。
江柚話音落下,就看到周大海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他目光遠望,看著平靜無波的深藍色海面,周大海的五官變得皺皺巴巴,面帶猶豫。
視線在周大海身后流轉,江柚目光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從海面上看不到海底的情況,江柚只能回憶著她和李婉婉再見之后,冒出水面的位置,不在岸邊,而在海中。
距離不是很遠,她可以游過去,但是她需要帶周大海一起去。
周大海遲遲不作表態,江柚感覺他有些不想入海,于是催促道:“大海,快走吧,沒有人比你更熟悉這片海域了,你駕駛橡皮艇,我來幫你指路,我們抓緊時間,肯定可以在閉園之前將橡皮艇帶回來。”
“好!走!”周大海臉上皺起的表情散開,拿起大魚橡皮艇,向岸邊走去,不過他的嘴角依舊緊繃著。
這次,周大海沒有從大魚肚子里掏出小魚來,充氣的大魚橡皮艇被推進水上,江柚跟著他踏上橡皮艇灰色的背部。
余光之中,白色的身影一閃,肖醫生也出現在大魚橡皮艇上,周大海對此沒有異議。
江柚根據記憶,指出了一個位置,大魚橡皮艇在周大海的操縱之下,向著目標位置,飛速前行。
大魚身體周圍,是破水而行卷起的白色浪花,但是寬廣的魚背之上,幾人并沒有被飛濺的浪花影響到。
江柚透過黑色的太陽鏡片,向水面看去,白色的浪花在鏡片之后宛如無物,她沒有在藍色的海面之上,看到追逐橡皮艇的魚群,浪花之下的海面,看起來很是平靜。
在海面之上待得時間越久,大魚橡皮艇的速度就越快,周大海的雙腿好似長在了灰色的魚背上,江柚看不見他的雙腳在哪里,好似融入了灰色的大魚橡皮艇之中,和橡皮艇融為一體。
戴上“觀察者太陽鏡”之后,江柚的視力變得很好,遠遠的,她看到水下深處,有一道盤旋向上的黑色長管。
大魚橡皮艇飛速接近,長管的顏色出現在江柚眼中,藍白雙色的管道,埋在海底深處。
“到了,就是這里。”
站在大魚橡皮艇上,周大海對橡皮艇前進方向的掌控如臂指使,聽到江柚的聲音之后,他心中一動,大魚橡皮艇瞬間停在了海面之上。
從上面看下去,江柚不知道橡皮艇通道距離海面多遠,看起來似乎很遠很遠,橡皮艇通道埋在海底。
但是,江柚記得她上來的過程,很快,海面之下的景象和從上面看到的并不一樣,而且入海之后,會有方向感的錯亂。
海面之上沒有漂浮的橡皮艇,周大海學著江柚的動作,向海面之下看去。
大魚橡皮艇不再前進,魚尾輕輕撥動水面,沒有大型浪花飛濺而起,水下的場景能夠看得很清楚,但是周大海什么都沒有看到。
藍色的海水之下,是更深的藍。
周大海垂著腦袋向下看去,突然感覺一陣陣頭暈。
他猛地將頭抬起,對著江柚質問:“在哪里?”
“就在下面,你沒看到嗎?”說著,江柚又換回了“海的女兒”的稱號。
周大海眉毛擰起,江柚的語氣聽起來不像說謊,但是他確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大魚橡皮艇上還有一個人,周大海問肖醫生:“你呢,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這里的水下有很多橡皮艇。”
江柚正在思考是說些什么,讓周大海相信她的話是真的,然后自愿跟隨她跳下水中,還是趁他不備,直接將周大海拖入水中。
結果,她聽到了周大海和肖醫生的交流。
周大海不信邪似的再次低頭,還是什么都沒有看到。
江柚:“大海,我們都看到了水下的橡皮艇,現在只有你沒有看到,所以肯定是你的視力有問題,你是不是近視啊?”
周大海:“我……”
“沒關系大海,就算近視你也不需要自卑,離得近了就可以看到,我們下去。”說著,江柚扯住周大海的一只胳膊,向水中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