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
刀疤男把匕首綁回胳膊上,他推門出去,輕聲閉上房門,下樓而去。
斜對面一間房在他身后打開,白色的人影身姿輕盈,飄然跟在刀疤男的身后。
白影輕靈如鬼魅,刀疤男幾次回頭,都沒有發現異常。
兩人一前一后,向心理咨詢室而去。
寂靜的心理咨詢室,肖醫生審視的目光看著江柚,白色的強光直射下,江柚神情放松,目光呆滯。
肖醫生摩挲了一下手指,接著抬手碰了一下鏡子背面。
這面鏡子名為攝心鏡,可以攝取魂魄,控制人的心神。
鏡子里,江柚的一縷魂魄安靜被關著,她不可能說假話。
也就是說,她是真的想來心理咨詢室。
想來心理咨詢室見他,所以故意成為倒數第一?
他們有什么關系嗎?
他不記得。
肖醫生臉上罕見地露出迷惑的表情,他定定看著江柚半晌,換了個問題:“你是什么人?”
“江柚,完美烹飪學院的轉學生,”江柚聲音機械,回答道。
江柚提起的心慢慢放下,還好肖醫生沒有繼續追問,他只問為什么成為倒數第一,沒有問為什么想來心理咨詢室。
若是問了,憑她現在的狀態,只怕會脫口而出,為了調查學院的秘密。
肖醫生認真回憶了一下,確定他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右手輕輕敲了敲《生物進化論》,不再去想,肖醫生繼續例行公事。
他說:“倒數第一并不可怕,沒有人是萬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最適合制作的食物。現在,看著鏡子,你看到了什么?”
耳邊的聲音時遠時近,仿佛曠野中響起的回聲,江柚眼前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啪”一聲響指,把她從黑暗中拉出:“你在鏡子里看到了什么?”
從鏡子上移開眼睛,江柚發現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消失,她可以控制自己說出的話了。
江柚選擇重復上次的答案,她看向對面的肖醫生,認真地說:“夫妻肺片。”
說完,江柚看到他的手指動了動,沒有說話。
肖醫生的反應和上次不同。
“還有,”她留意著肖醫生的反應,果然看到肖醫生手指頓住,目光也看了過來,帶著一種奇怪的期待感。
江柚捏了捏口袋里之前順手摘的辣椒,有了打算,她補充說道:“辣椒。”
心理咨詢的作用,是催化變異。
第一次進心理咨詢室,會在鏡子里看到屬于自己的菜,激活變異。
那么第二次的心理咨詢,看到的只能是那道菜里的特定食材,以此來加速變異。
相比于偽裝成一頭牛,江柚更傾向于偽裝成變異的辣椒。
聽到這個答案,肖醫生突然坐直了身體,狹長的眼睛因為興奮微微放大,他問:“你看到了什么?”
江柚:“辣椒,一株還在生長的辣椒。”
肖醫生:“生長中的辣椒?”
江柚猛猛點頭,“對,辣椒苗。”還在長,沒結果,不能吃。
肖醫生坐了下去,他左手拿起《生物進化論》,翻了兩頁又停住,抬頭打量江柚。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的物種。
江柚默默思襯,難道她猜錯了?今天的正確回答不是特定食材?
但看肖醫生的反應,又不太像。
難道有問題的是辣椒?
江柚回憶了一下,肖醫生說“沒有人是萬能的”,如果按這個思路去推,那就是沒有食材是萬能的。
但,辣椒可以是萬能的。
想到此處,再看肖醫生的目光,那種興奮的神色有了解釋。
心里一跳,還好她只是一株生長中的辣椒苗。
變異成為動物,習性會和動物一樣,那身為辣椒應該有什么反應?
辣椒是植物。
江柚猛地站起,帶動著椅子被踢翻倒地,桌子上的香薰也被打翻:“肖醫生,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好渴,好難受。”。
香薰瓶子掉在地上,藍色的液體灑落在不同的碎片之中。
江柚蹲下身子,伸手去撿,快要碰到的時候,她手腕白光一閃,碎片中的藍色液體就減少了一半。
從肖醫生的角度,只能看到江柚要徒手撿碎片,碎掉的瓶子閃著鋒利的光,他臉色一變。
“不用撿,小心受傷,”肖醫生瞬間出現在江柚身前,一把將她拉起,說:“今天的心理輔導已經結束,你的表現非常好,可以回去了,不舒服的話多喝點水。”
心理咨詢室的門隨著肖醫生的話音落下,自動打開。
外面天色全暗,路燈昏黃。
江柚走到門口,轉身的時候,余光看到肖醫生把《生物進化論》翻到后面,右手執筆,在寫著什么。
不等再看,心理咨詢室的門在她身后自動關上,燈光也隨之滅掉。
江柚把目光投向暗處,方才有一瞬間,她感覺有人在盯著她。
想要尋找之時,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不見了。
不遠處一棵樹后,江鈴一身白衣,她手中拿著一根紅色軟鞭,鞭子的另一端,捆著刀疤男的雙手。
刀疤男靠在樹上,毫不掙扎,他帶著挑釁的笑,說:“你有本事就現在殺了我,但你不敢,對嗎?”
副本中,禁止玩家之間自相殘殺。
江鈴再厲害,也不能直接動手殺了他。
“是嗎?”江鈴挑了挑眉,說:“我有一百種讓你死的方法,沒必要臟了自己的手。”
不看刀疤男不善的臉色,江鈴估計現在江柚已經回到宿舍,她手腕一甩,抽回鞭子,轉身踏進黑暗。
刀疤男靠著樹干,啐了一聲。
他還以為只是一個沒有背景,可以隨便拿捏的普通新人,沒想到她的身后有江鈴那個女人撐腰。
“江鈴,江柚,呸!”他之前怎么沒有發現,這兩個人連名字都這么像。
關上房門,江柚拍了拍額頭,應該是錯覺吧,她在心理咨詢室待的時間太久了。
那個被窺視的感覺就出現了一瞬間,她一路回來,都沒有再次察覺到。
暗處如果有人,那一定會跳出來,但是并沒有。
簡單洗漱完,江柚手腕白光一閃,桌子上的透明杯子里出現一些藍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