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家家戶戶都陸陸續續開始了秋收,地里糧食的秸稈一片片隨之倒下。
陳家只剩幾畝玉米地沒收割了,下午就能收割完,陳守興抬頭抹了抹汗,耳邊又傳來了三哥的怒吼聲。
“老四!”
陳守河發現身邊的人又不見了,氣得狠狠摔下手里的玉米桿。
陳守山聽到他的怒吼聲不但沒停住腳步,嘴唇還勾起了。
陳老頭握鐮刀的手停了停,轉頭朝那邊看了過去,見老四又往在林子里跑,喊道,“老四你又去哪啊!”
“爹,我上個茅廁,哎爹……我憋不住了,我先……”陳守山捂著肚子彎著腰敷衍回了句,腦袋也不回撒腿就跑,瞬間消失在林子里。
陳老頭搖了搖頭沒說什么,低頭繼續割著玉米桿。
其他人也連頭都沒抬,顯然一副習慣了的樣子。
陳守河卻氣得牙癢癢想揍人,“他娘的!才半天老四就跑了四五次茅房,一次還去一兩刻鐘,爹娘你們就不管管!”
陳老頭沉默了撓撓頭,老四有跑這么多次嗎?又目光奇怪看了他一眼,老三咋還數老四跑幾次茅房啊。
陳老太手腳利索地掰著玉米棒,動作絲毫沒減慢,眼神也沒給一個,淡淡地回了句,“老四不一直都這樣嘛!反正也沒耽擱啥活,你計較個啥?”
陳老頭還點頭附和,沒覺得這話哪里不對。
陳守河被咽住了,咋就不耽擱活了!不耽擱活了!
大手一甩鐮刀瞬間沒入泥土里,紅了眼睛,爹娘變了偏心老四。
陳守河咬牙目光掃過其他人,老大跟他不對頭,老二是個沒地位的,目光最后鎖定在陳守興身上,“老五啊……”
陳守興:“……”
陳守家笑了一副看戲的模樣,瞧了過來。
陳守業沒抬頭看,但握鐮刀的手分明停住不動了。
陳守河一臉憤憤不平道,“咱們辛辛苦苦在忙活得半死沒歇一口氣,他老四三番四次跑茅廁分明偷懶……”
陳守興:“……”
他當然曉得四哥在偷懶,而且還故意氣三哥,四哥以前一天頂多跑三四次偷懶……
陳守河叨叨了半天沒聽到附和的聲音,“老五?”
陳守興正要開口說:三哥這是你跟四哥的事兒,你們鬧別拉上我,我幫誰說話都不對。
那邊陳老太就已經聽得不耐煩,先開口罵道,“老三閉嘴!給老娘干活去,叨叨叨叨得老娘耳朵都嗡嗡響了,老五也干活去。”
老三真是的,親兄弟偷個懶咋了,又不是忙不過來,計較個啥呢?不是有老大老二在干嗎?還鬧騰老五。
陳守河消了聲,彎下腰不甘心地拔起鐮刀,慢悠悠一根一根地割著玉米桿,老四偷懶!那老子也偷懶!
陳守家失望地收回目光,還以為能看到老五幫哪個呢。
陳守興撇了眼生燜氣的三哥,沒搭理他歇了會,埋頭繼續割玉米桿。
見婆婆幫她相公,李胖丫眼睛發亮,一臉得瑟地抬直腰桿,胖手摸著金寶的腦袋,仰頭朝何氏看了眼。
何氏用力一掰斷玉米棒:娘的,不就仗著生了長孫嘛!
王紅梅笑了。
金寶望著他娘黑兮兮帶著泥土的手,一張小臉皺了起來,他昨晚才剛剛洗的頭!
董氏眼神羨慕地看著金寶,又不由收緊手,不曉得何氏氣啥,何氏好歹有狗蛋一個兒子啊!
不像她明明是長媳沒能生下長孫又一個沒兒子傍身,還生幾個沒用的丫頭傷了身子。
跟孩他爹同母兄弟的二伯子只有一個兒子,四伯子五伯子倒有兩個兒子,可當家婆婆又不是親的,想過繼難!
想到這,董氏忍不住委屈難過得抹了抹眼,默默算了算自個囤的錢,又暗罵了幾句不懂事的二閨女,不過她不能生還好相公能……
陳老太一瞧見她這副模樣就明白了,黑著臉罵道,“董氏你哭哭啼啼個啥呢,晦氣!自個沒本事生兒子能怪誰,就算再讓孩他奶奶過來鬧,也休想算計我親孫子!”
董氏連連搖頭,“婆婆不是我沒有……”
陳老太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最好沒有,敢使歪心思老娘撕了你!”
陳守興瞇起眼睛,勾唇一字一字咬牙喊道,“大!哥!”
陳守家一激靈搖頭道,“五弟,冤枉啊!大哥從來沒打過你的主意,之前是你大嫂跟奶奶自作主張!”
陳守家真的叫冤啊!那事真是他媳婦跟奶奶的主意沒跟他說,他也是沒想過打五弟的主意,自小他就沒少在這五弟身上吃虧,長大后五弟又越發出息了,自個咋會想不開得罪招惹他啊!
再說他又不是不能生,過繼別人的兒子,哪有親生的好啊!就算真的要過繼也是過繼老四的。
陳守興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道,“管好奶奶跟你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