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苗苗手挎著飯盒直走,沿著路轉了兩個彎經過高家時,聽到高寡婦讓人殺雞的聲音,她停了停腳步。
“殺雞?”里面傳來幾個人的尖叫反對聲,“娘咱們家就這幾只雞……”
“閉嘴!你們幾個翻天了翻天了,昨天鬧分家,今兒個管老娘殺雞!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們幾個拉扯大,你們就這么孝敬你娘,娶了媳婦忘了娘!”高寡婦怒罵聲。
“忘了你爹是誰給害的,忘了若不是吳寡婦,你老娘咋會過得這么苦,你們幾個喪良心不孝的東西只顧著自己的小家,殺父之仇啊!你老娘一頭烏發熬成白,硬生生看起來比那賤人老了一輩!可你娘明明才比那賤人大兩歲啊!”高寡婦的罵聲漸漸夾帶著心酸哭泣。
“你爹的死,你娘十年來的苦恨,就不值這幾畝地,不值這十兩銀子!你們把什么都推給你大嫂,鬧分家教唆老大休了你大嫂,是涼了你娘的心啊!”
“娘……我沒有……”幾道聲音中帶著羞愧又無力反駁。
高寡婦聲音由哭泣變成大笑,“你大嫂廢了吳有家,斷了吳家的根,是給咱們報了大仇,你老娘高興啊!賠幾畝地也值,只是不愿意便宜那老賤人!”
“可你們幾個呢!鬧分家不顧兄弟不顧恩義,在外頭老娘給你們留了面子,但這家里頭還輪不到你們做主,老娘我還沒死!沒死呢!”高寡婦聲音咬牙切齒,“混賬不孝的東西……”
高家院子里轉變成高寡婦單人的罵場子。
趙苗苗搖了搖頭抬起腳步繼續走,當家做主的高寡婦站在高大兒媳這頭,得了老太太的心,高大兒媳算因禍得了福,表面以后分家賠償的銀子算在高老大頭上,可私底下呢?高寡婦肯定會補貼,不會讓高老大吃虧,而且高大兒媳在高家的地位也會上升。
直走轉彎越過小溪,沿著田邊穿過一塊塊玉米地,來到陳家人收割的地里。
趙苗苗眼睛一下子就找準她熟悉的身影,眉眼彎彎笑著喊道,“相公!”
聽到她的聲音,陳守興笑了,抬頭擦了擦臉上的汗,把鐮刀直接往地里一插,起身朝人走了過去。
陳老太耳朵動了動,掰玉米的手慢了點兒。
趙苗苗向陳守興招著手。
兩人找了地坐在田邊,打開飯盒就聞到撲鼻而來的油香味,里面放著一個湯瓦罐一小碗醋跟三大碗面,面條上鋪著滿滿的蔥花辣椒肉丁豆芽。
陳守興抬頭朝地里邊喊了聲,“爹娘吃飯啦!苗苗做了油潑面!”
陳老太立馬丟下玉米桿,起身走了過來,邊走邊嘀咕著,“你們吃就吃,咋惦記給我和你爹做了份,你爹壯實著呢,餓不死他!”
從小兒媳過來就惦記著吃的,陳老頭端著面,“……”
趙苗苗笑了笑直接把碗面塞給婆婆,“娘~”
陳老太聞著香味咽了咽口水。
陳老頭埋頭大口吃著,“香真香好吃,老婆子別嘴硬了,快吃加點醋這味兒更合我口味了!”
陳老太笑著接過面,腳下挪了挪用力一踩。
“嗷!”陳老頭疼得尖叫又被嘴里得面給嗆到咳了好幾下才道,“老婆子你你干啥?”
看著陳老頭鞋子的泥腳印,趙苗苗跟陳守興笑了。
李胖丫大腦袋不停地往那邊瞧了又瞧,快半刻鐘過去了一根玉米棒也沒掰下,舔著嘴唇小聲喃喃著,“五弟妹做的油潑面香不香呢?啥樣子的?昨天小叔買了肉,面里肯定有肉,有油有肉嗚嗚一定香……”
王紅梅:“……”
何氏咽了咽口水道,“別說了,又沒咱們的份兒,說得我都嘴饞了!”
董氏點頭利索地掰著玉米。
趙苗苗瞧著嫂子那邊的動靜,停了下手中的扇子,朝那邊大聲喊道,“慧慧繡繡家里頭我煮了疙瘩湯帶不過來,你們回去……”
慧慧繡繡沒等她說完就明白了,笑著點頭道,“小嬸嬸曉得了,我跟慧慧/繡繡回去拿!”
倆小姑娘掉下玉米棒,撒腿就往回走。
地里忙活的陳家人都眼睛一亮。
陳老太停了停筷子,驚呼慎怪道,“苗苗你咋還給他們準備吃的啊!這得吃多少糧食啊,還煮疙瘩湯,哎喲!你惦記我倆老就算了,惦記他們干啥?餓不死他們……”
趙苗苗聽著婆婆在她耳邊叨叨說說,無奈地朝陳守興眨眼求助。
陳守興捧著面起身擠到她跟陳老太中間,將兩人隔開。
陳老太挑眉罵道,“臭小子你干啥呢?你娘跟苗苗說著話呢!”
陳守興嬉皮笑臉道,“娘,你兒子忙活半天沒瞧著媳婦了,你讓我跟媳婦熱乎熱乎,別占著我媳婦說話了。”
半天!
陳老太:“……”
陳老頭:“……”
趙苗苗臉刷的紅了。
陳守興還沒皮沒臉朝陳老太揚起一個笑容。
陳老太覺得沒眼看了,抬手推了推陳老頭,罵道,“你個木頭坐遠點,沒聽你混賬兒子說啥啊!老娘聽著都臉紅耳熱,起雞皮疙瘩了,肯定是跟你學的,這么不要臉!”
陳老頭:“……”
都罵我木頭了,咋可能是跟我學的!
陳老頭嘆氣想著剛剛小兒子說的話,覺得肚子有點撐,影響他吃飯的胃口,麻利地起身挪遠點。
看著婆婆公公瞬間遠離。
趙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