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來一個殺一個
:18恢復默認
作者:白馬洛神花
喬菁菁擺擺手。
朱治趕緊讓將士把孫暠從往兜子里牽出來,砍了。
這樣的議臣賊子來一個殺一個。
若不將它殺明白了,就會有之后的后患無窮。
孫權留他們守吳郡守會計,他們必須守好了,守穩當了。
孫氏宗族之中,竟有人趁孫權領兵在外之機,又欺負孫權年輕,看吳郡空虛無人,發起叛亂。
孫暠最終被砍頭!
身首異處。
至今不能葬入孫氏祖陵。
孫暠的父親孫靜一直閉門在家。
這件事在整個江東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那些正直的,讀書人也好,武將也好,一直受孫堅、孫策、孫權的恩情,他們立志報恩且心智堅定,都認為孫暠活該。
還有一些是孫氏宗氏,或是孫策孫權兩兄弟的親戚,他們反而不像那些讀書人和武將那么明智明理。
竟有人覺得這件事情處理的過火了。
卻不敢明說。
都等著孫權回來之后再來,掀起一番風浪。
尤其是孫權那堂兄孫輔,他早背著孫權跟曹操往來上了,只不過是把柄已經被張昭抓住,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孫輔身邊的那些近臣謀士,都在給孫輔出瞎主意。
理由有兩條。
第一條孫權年輕,在打仗這方面,絕對趕不上他大哥孫策。跟著孫權孫老二,不要再想著開張拓地盤,從此以后大家就蝸居在江東六郡吧,不要再想著有更大的作為。
再來孫權初立,一切都還要靠著張昭周瑜以及孫策的遺孀大喬夫人主事。
這些不懷好意的近臣就拿出孫暠叛亂的結果來說服廬陵太守孫輔。
“將軍,您拿他們當兄弟骨肉,可他們并不曾拿您當兄弟呀!
是兄弟,能直接授意屬下的人外姓家臣,還有就是一個寡婦主事?把一個戰功赫赫的將軍砍頭了事?
是親親的兄弟呀!
是殺是剮,不是應該等著孫權回來親自做主嗎?怎么能夠那幾個人就把事情辦了?”
近臣們把事情給孫輔分析得清清楚楚。
就是要讓孫輔明白,孫權除了年輕之外,還很昏庸。孫權在那些奸臣的把持之下,孫氏宗族終是討不了好處,大家不如早點棄暗投明,好好跟曹操一起干一票。
孫輔幾乎就被說動了。
“列位的意思是……我們趁此機會反攻吳郡?”
大家都看到了反攻吳郡的下場。
孫輔一想起孫暠。
親親的堂弟啊,身首異處!
朱治、張昭、還有那個大喬夫人,也真的是下得了手啊!
就那么把人砍了?
當年孫策在的時候,面對這些事情,不過是關他一個禁閉,幽靜終生而已。
唉,孫輔自己也覺得很難抉擇。
誰不想做大做強?
他跟著二叔孫堅出門打仗,跟著當年孫策東征西戰的時候,這老二孫權還是個毛頭小子。
如今讓他都當大叔的年紀了,還要為這孫權小子馬首是瞻。
說白了,不過是看著死去的二叔孫堅的面子,給死去的孫策一個面子。
說的難聽的,如果這孫權真的那一般昏庸無能,他豈會再聽他的號令?
孫輔說:“不急,且觀望一下。”
且先跟曹操繼續聯絡起。
等哪一日曹操有了動靜,他在江東作為內應,這不更容易一些嗎?
到時候又有曹操的支持,他在江東六郡又有非常好的基礎,由他來統領江東,不是十分水到渠成的事嗎?他為什么要像那個孫暠一樣,傻不愣登殺紅了眼睛,最后身首異處?
孫輔的算盤可謂打的十分的艱險。
這邊吳郡,孫家。
剛剛經歷了孫暠叛亂,大家驚魂未定。
吳太夫人正把所有的兒媳婦,孫子,孫女們召集到跟前,孫尚香帶著婢女,再加外頭有凌統帶兩千人守著。
大家左盼右盼,終于等到喬菁菁張昭等安然回來報道。
吳太夫人那一顆懸著的心才又放下。
她抱著大兒媳婦狠狠的哭了一場。
“唉,這都是做了哪輩子的孽?家門不幸!他三叔這一房,唉,怎么又是他們?大喬啊,你沒事吧?你沒吧?”
孫尚香和新二嫂徐嬌還有三嫂徐氏,也都過來圍著喬菁菁問外頭的情況。
張昭先喬菁菁之口說了:“叛軍已被降服,主謀就地問斬。”
女眷們聽說就這么殺了三叔家的嫡子。
也是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既是難以置信,又覺得事實殘酷。
如果今日勝出的是三叔家的那嫡子孫高,那她們這波柔弱的女眷又該如何?
還是孫翊他媳婦兒徐氏最明白這種理由。
“有什么好嘆息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大嫂,殺了便殺了。張長史,此事全由你和朱太守做主。等二哥回來,你們好好向他說明白,你們是有功之臣,我大嫂臨危不懼,坐鎮指揮,是女中英豪,對不對,母親?”
有徐氏這一番話。
這里頭許多人才堅定起來。
三叔家的那個是叛徒,是叛賊,他舉起刀來是要殺自家人的,把他殺了不可惜。
最后,還是喬菁菁又顧及大家族的顏面,又曉以關系厲害。
她對婆婆吳太夫人還有眾弟媳婦小姑子說:
“誰不愿意一個家庭和和睦睦?
我們想要安寧,別人不給。
是他們先叛亂了起來,這都是沒法子的事。
三叔如今閉門在家,還請子布和老三一起去一次富春。
三叔是從此閉門在家養老也好,或是進祠堂守靈請罪也好,必定請三叔拿出一個態度來。
孫家宗室里都看著,親戚們都看著,并不是說誰仗著當年有什么樣的功勞,便可不顧忠孝仁義君臣之禮,起了賊心,都想要叛亂,那這世道豈能得了?”
孫家女眷們聽了都說是這班道理。
孫尚香便自告奮勇。
“大嫂,這件事情用不著三哥專門從烏程縣回來!我和張長史去。
大嫂如果不放心,把凌統和他的人馬借我用一用。
我和張長史親自去富春問問三叔,這究竟是個什么道理?
三叔和孫暠當時喊著口號,什么叫做我二哥無能?什么叫做我二哥難當大任!
我二哥若是不能當大任,能那么快的平息了廬江之亂,能親自帶兵去征討荊州,以平定西部戰亂?
我二哥是年輕些,卻也容不得他們蹬鼻子上臉。我雖是個女子,也想像哥哥們一樣,平定一方,安寧一方。
三叔如果小瞧我是個女子,我便一定讓他心服口服!
大嫂,母親,你們放心,我此去一定好好處理此事,不讓他們有說嘴的理由。”
孫尚香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有這樣的心胸能耐,還真是受父親哥哥們的影響。
再來這些年,她與喬菁菁關系甚好,也知道一個女子切不可學當世人那般瑟瑟懦懦的模樣,活敞亮些。
孫尚香收拾一下就要出發。
吳太夫人想要攔著。
老母親心里實在擔心兒子們都征戰在外,身邊只有這親親的寶貝女兒卻都有要出去,女兒像個男孩一般辦事,做母親的怎么放得下心?
吳太夫人張口就想讓大兒媳婦喬菁菁也跟著去。
但大兒媳婦也是斬殺孫暠的主使者之一。
雖然一切是孫暠咎由自取。
但三叔孫靜可不一定會給大喬面子。
張昭朱治這些是上了年紀的老面孔,不怕孫靜倚老賣老孫靜。
但如果大喬去了,又是別論。
孫靜若蹬鼻子上臉來,到時候大喬又該如何處理?或是態度強硬,將這三叔一并處罰了?反而給江東六郡留下一個大喬殘酷殘忍的印象,于大喬這寡婦的身份形象多有不符合。
吳太夫人想著大兒媳婦的羽毛還是得愛惜。
吳太夫人抬眼一望,望到老三家的媳婦徐氏。
這三媳婦徐氏和其他兒媳婦又都不一樣,平時也愛舞刀弄劍的,和老三脾氣最合得來,又剛烈,辦事又爽快。
吳太夫人于是說:
“阿香,你年紀輕輕的小姑娘,你三叔會認為咱們輕視了他。這樣,三媳婦,你隨阿香還有張長史去一趟,你去就當老三去,是一樣的。”
如此。
孫尚香在三嫂徐氏以及張大叔的支持之下,去干了她人生中第一件比較大氣的事。
孫靜在兒子孫暠戰敗的消息傳來之后,他靜靜的坐在他靜守了一輩子的房子里。
眼淚縱橫。
對著兒子常常耍的長槍短劍囈語:
“讓你安安靜靜讀書,你非不聽!這回好了,讓你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兒啊,你是一個有志向的,父親知道,你不甘于人下,你想要博出天地來,你不服氣那個孫老二!
爹這么多年都沒告訴你,爹心里想的和你想的一樣!
你是爹的兒子。
爹一輩子都當老三,都活在老二的光芒之下。兒啊,是你給爹爭了氣,你放心,爹給你報仇。
爹一定給你報仇…”
等到孫尚香和徐氏還有張子布來到富春的時候,孫靜已經遣散了所有親兵近臣,身邊只有一個老仆人伺候
他三房的所有人口,孫暠的兒子媳婦等等,孫靜都讓他們在家中脫簪請罪,穿著普普通通的麻布衣服。
孫尚香一個小姑娘哪見過這種世面?
她三叔那么樸素,見到她還有徐氏,還有張昭,就跪下了,口口聲聲說他有罪,說他沒有管教好兒子。
求他們處罰。
本來孫尚香是來問罪的,問她三叔要個說法,要這三方保證,至少以后絕不起異心叛亂。
結果他們反客為主。
孫尚香一時還不知所措。
畢竟她是侄女,那個三叔多少年來在這個家中都以一個非常威嚴的形象出現,有時候甚至來主持這個家中的大事,比如當年讓大哥孫策將烏程侯的爵位讓出來讓給孫匡。
這種形象,在一個小女孩心中,從小就很威嚴霸道。
還是張昭圓滑。
張昭看到富春三房這一處已經沒有了兵力人手,都是一些弱子女了,順手就將吳郡的五百個小兵放在這里。
“從此以后,三房的安危,我們將軍派專人保護。幼臺仍在老家好好讀書,或是種田,或是養魚,過些清閑的日子。
往事不可追!
孫暠謀逆,率叛軍攻打吳郡。所幸未造成大的損失。如今,孫暠已經伏法,將軍仁慈,不牽連孫暠的家人子女。還望幼臺節哀,從此以后好自為之。”
孫靜還磕頭領了命令。
孫尚香本來是想爽爽烈烈的把三叔給罵一頓,質問一頓。
恁是一記重拳遇到了一坨軟棉花。
孫尚香有些氣餒,在回吳郡的路上與三嫂徐氏商量。
“三嫂,我怎么覺得三叔看起來很不對勁呢?孫暠死了,三叔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嗎?他不記恨我們家嗎?他怎么能這么痛快的服軟?”
關于這一點。
徐氏也不好說。
這不就是如今的形勢嘛。
孫暠叛亂已經被殺了,只有昏君暴君才會株連九族。何況三叔一家人已經率先請罪,自求成為庶人,從此不受俸祿,他們還能怎么樣?
總不能再趕盡殺絕吧。
若是那樣的話,別說江東六郡了。
會給北方的曹操以借口來討伐孫權的。
大漢朝以孝治天下,以仁義道德為行事準則。
董卓為什么會敗呂布?為什么最后下場凄慘?就是因為他們脫離了人們心中想要的那種美德準則。
徐氏也十分具備這些美德。
就因為大哥孫策出事了,她如今得在吳郡婆婆跟前侍奉,在這一大家子人跟前周旋,雖然徐氏十分擔心她丈夫孫翊在烏程縣的情況。
徐氏總是不踏實,就因為大哥孫策之死。
大哥孫策是那么勇猛,那么果決,那么聰明睿智的一個人,竟也難逃賊人的敵手。
她那夫君孫翊又愛喝酒,脾氣又燥,有很多弱點。
徐氏時時在身邊提點。
還有一次,她夫君告訴她一件怪事。
這件怪事,其實還是大哥和大嫂當年的情事。
當年在廬江城里,大哥已經狠狠拿下了廬江城,要把廬江城的富貴之家人口財產都搬到吳郡來。那時,大嫂死死擰巴著,就是不跟大哥走。
她夫君孫翊就想了個損人的法子,想把大嫂灌醉了,用繩子捆了,送到大哥的房間里去。
結果這事情怪了。大嫂滴酒未沾,喝醉的卻是這三弟孫翊。而最最離譜以及不可思議的事情,竟是這三弟自己昏搓搓的一腳踏進了大嫂的房間門…雖然孫翊及時醒悟沒有犯下錯事,也好在大哥只是對他稍作懲戒。
徐氏多少年再想起當年的這件事,心里都不踏實。
徐氏認為她夫君身邊一定早有奸細。可怕的是邊鴻孫高這些,都是常年跟著孫翊的,若是被人收買了起異心,你說可不可怕?
但當年那些事情,肯定不能再拿到大嫂跟前去再討論。
徐氏只能自己暗暗訪查,多少擔心不來。
而最近別說是孫家,整個吳郡整個江東都人心惶惶,說不準誰在哪個時候就叛變了。
徐氏作為這個家里頭的兒媳婦,又只能在婆婆跟前盡孝道,和大嫂二嫂共同撐起這個家。
三叔孫靜家這件事情也就暫時這么著,一切都等二哥回來,也能向二哥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