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百八十八章
鬼差法則啟動,鬼藤本能挪移閃避。
頃刻之間,那些纏繞在趙福生身形四周的鬼藤竟蠕動著避讓出一塊空地。
鬼差天生鎮壓鬼群,哪里有厲鬼,哪怕是它施展之地。
但鬼藤法則特殊,使得它的形態與一般尸鬼有異,鬼差法則受到了一定束縛。
若僅只是如此,鬼差便不能徹底發揮它的天賦法則。
可趙福生在這片刻之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眾人從常府趕往南苑被困入陰宅時,首次推開陰宅的大門,她拾撿到了一把帶血的鐮刀。
那鐮刀不知是何來歷,從兇宅之中飛出,帶著不詳氣息,顯然是件大兇之物。
若以刀割藤,則恰到好處。
趙福生的意識沉入地獄搜尋,將那鐮刀取出。
鬼刀一入手,她便將其遞入陰差之手。
陰差馬面在生時曾是執法差役,本身擅使大刀——且羅剎在生時曾以兇刀斬下數下頭顱,死后厲鬼復蘇,與他伴生的兇刀也成了大兇之物。
也就是說,陰差本身就缺一隨身大刀。
此時趙福生一將鐮刀遞出,鬼差立即便將其握住。
封神榜提示音隨即響起:鬼差得到了大刀!
屠夫高甚的鬼刀!
鬼差一直在尋找適合它的大刀。
雖說這不是它伴生的大兇之物,可這把特殊的刀煞氣亦不輸它原本舊物。
它的上一任主人曾是煞氣深重的殺豬匠。
在得知妻子受辱而死,他提刀殺入長焦縣府,三進三出,收割人命幫兇如割草,斬落數十頭顱。
它曾痛飲奸人血,也因此沾了怨氣,結下因果。
當手持它的主人死后厲鬼復蘇,它也隨之成為伴生的大兇之物!
注:一柄特殊的鬼刀。
注:世間既有不公平事,那么我便做衡量公平的尺!
這柄刀身纏怨氣,是需要有大煞氣之人鬼才能握住的。
當握使它的人越是心懷冤屈、越是想要申訴正義,那么這柄兇刀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鬼差馬面找到了令它滿意的兇刀。
封神榜提示音一落,馬面身上的煞氣更重。
它一握兇刀,隨即動手往四周的鬼藤斬出!
只見黑氣翻藤之中,鬼差的身影顯現,接著鬼差手起刀落,那些粗如水缸的鬼藤隨即被這看似銹鈍的鬼刀輕易斬下。
鬼差與鬼刀的組合發揮了意想不到的妙用。
當那鬼藤被斬斷,斷裂的鬼藤蠕動著想要合攏,可斷口處的煞氣卻在蠶食著鬼藤的‘生機’,不多時的功夫,那斷裂的藤條如同死去的蛇,漸漸失去動靜,頃刻化為灰白的骨灰,散落于巨石棺槨頂部。
那些骨灰仍不死心,飄飄灑灑意圖墜入輪回血池。
可鬼差天生厭憎厲鬼、厭憎世間不公。
它緩緩前踏一步,那雙腳踩中骨灰,剎時骨灰煞氣涌入它的體內,被它蠶食得一干二凈。
失去煞氣支撐的骨灰當即隱入鬼棺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解決了一處鬼藤,鬼差的腳步不停。
接下來相同的情況在數處發生。
鬼差的速度過于快,以至于巨棺上方四面俱都出現了它的殘影。
它不知疲倦,不知恐懼,所到之處鬼藤被它持刀砍斷,化為灰燼。
不過三五息的功夫,程夢茵還沒反應過來時,鬼棺上方的鬼藤影便被它一掃而空。
一旦清理完棺蓋頂部的鬼藤,鬼差并沒有回歸封神榜的打算。
那散逸著黑氣的馬頭環顧四周,隨即鬼差身影原處消失——再度出現時,已經現身在一個才剛成年的叫魂‘鬼胎’身側處。
馬面與‘鬼胎’面對面。
鬼胎還在喊:“余靈珠——”
話音剛落,馬面揚臂斬出。
它手中握著的帶血鐮刀帶出一道殷紅的暗光,從‘鬼胎’的頭頂斬過。
‘嗖。’
刀光劃過‘鬼胎’頭頂,仿佛有無形的血臍帶斷落。
血光影還沒消失,‘鬼胎’迅速失去了生機。
它的腦袋處出現一個奇怪的疤蒂,鬼胎的臉以極快的速度干癟、發黑,像是瞬息之間腐爛的瓜果。
鬼胎軟軟的倒地,伴隨著惡臭傳出,約一個呼吸之間,那才剛經歷了輪回、投胎轉世的鬼胎立時化為尸骸,最終化為一包腐骨,徹底失去了‘生機’。
“這、這是什么法則——”
程夢茵一見鬼差殺死‘輪回轉世’后的武清郡‘人’,徹底心慌了。
早前趙福生等人聯手,蒯滿周、孟婆、陳多子等人的存在雖說打斷了輪回法則,可這是多人合作的結果。
但此時趙福生放出鬼差,情況則截然不同。
鬼差以一鬼之力降百鬼、千鬼,它能持刀斬斷鬼入輪回,斬斷武清郡早已形成的法則糾葛。
程夢茵從鬼差身上,感覺到了比二郎真神力量帶來的更恐怖的壓攝。
他一見鬼差之面,便如老鼠見了貓,如羊見虎。
天生的相克。
“你、你敢斷老爺法則——”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程夢茵瑟瑟發抖。
正如他所言,他是武清郡法則的制定者,是曾掌握武清郡人,如同伍次平等這樣‘人’生死的掌權者。
他是武清郡的大惡。
此時程夢茵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立即便引起鬼差關注。
鬼差的馬頭轉過來看向他。
那馬面之上看不出喜怒,可被那雙眼睛盯住時,卻令程夢茵打從心中感到恐怖。
“你不要過來——”
程夢茵喊,接著道:
“神明庇佑。”
他喊音一落,鬼差原地消失,而隨著它的鬼影一消失,程夢茵的身影也在原地失蹤。
待到程夢茵再度出現,已經身處半空。
一‘人’一鬼在鬼域之內展開追逐。
程夢茵尚‘跑’得快,可他停留之處,其他的武清郡‘人’則倒大霉了。
鬼差不管三七二十一,見‘人’便揮刀。
趙福生索性也不加以用功德值約束。
反正鬼差法則:先殺大惡,隨即揖拿厲鬼。
此地惡鬼源頭無論如何追引不到萬安縣的人身上——鬼差之所以追逐程夢茵不放,興許他與此地鬼樹源頭有瓜葛。
鬼樹極有可能吸納了武清郡數十萬生靈性命,以鬼差法則,定是要先揖拿此鬼的。
如此一來,萬安縣人、帝京諸人反倒是安全的。
鬼差威懾全場。
有鬼差的助力,孟婆、蒯滿周及陳多子壓力驟松。
陳多子的鬼胎成長失控,可鬼胎法則本身掌控在她手中。
度過了初時的驚惶后,她發現自己仍然可以控制度輪回、喝孟婆湯后的厲鬼投胎轉世變成鬼胎后,便徹底放松。
成年的鬼胎不再絕對成為禍害——持刀的鬼差兇悍非凡,所到之處會將成年鬼胎‘臍帶’割斷。
如此一來,萬安縣一行人的法則與鬼差形成閉環。
陳多子徹底放松,她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妙的時機,可以讓她以極快的速度熟悉鬼胎法則。
當即陳多子沉下心來,開始全心全意送百子入武清郡‘人’腹中。
而另一廂,趙福生發現萬安縣人各行其事,暫時不需要自己擔憂之后,則將全副心神放在了鬼棺之上。
鬼藤受到鬼差壓迫,不會阻撓她,當下的問題,便是將石棺打開,將常老太的鬼軀逼出。
趙福生看向鬼棺,二郎真神的力量再度在她身上復蘇。
她的身形再度暴漲,手中提握的鬼槍也跟著拉長。
趙福生手握鬼槍,將其高高舉起數丈,待要重重落向鬼棺蓋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四周鬼霧涌動,無形之中,似是有無數的力量纏縛住了她的雙手、頭顱及軀干四周。
她轉動腦袋,但隨即又有力量從四面八方涌來,封住她的長發、頸脖。
有法則在干擾她破壞鬼棺!
“開——”
趙福生張口,想要打開天眼。
但鬼霧一窩蜂似的鉆入她的口鼻之中,將她嘴唇粘縫住,意圖打斷她的法則!
趙福生心隨意動,接著鬼眼珠子睜開,四周一切映入她的眼簾中。
只是血光照耀的那一瞬間,無數細密的白膜如織成薄如蟬翼的紗網,往她的鬼眼珠子罩來。
鬼眼珠表面頓時泛起一層灰白色的膜,血光受到了限制。
趙福生鬼眼的力量受限,立時請出另一張底牌:黃泉路引!
鬼神令被她取出,黑氣翻涌中,戲班迅速搭臺。
數名鬼花旦搖身一晃,站上戲臺。
所有武清郡叫魂的‘人’立即停止。
程夢茵也不受控制,往戲班方向看來。
“這是什么鬼?你怎么還有厲鬼——”
程夢茵喊。
說話的功夫間,所有灰氣似是受到引誘,盡數往戲班而去。
武清郡的‘人’也排隊往戲班而行。
趁此時機,趙福生的身體驟然一輕,她舉槍用力往石棺處轟擊下去。
‘轟——’
慘白的鬼槍碰到石棺蓋的頂,棺蓋失去了煞氣庇護,在二郎真神的力量面前顯得脆弱無比。
棺蓋裂開,大量石沙裂為粉塵。
趙福生的身體下落,站到了第二層石棺表面。
棺材內部的陪葬品展露了出來。
大量的珠翠玉石擺滿了棺中,趙福生再度提桶又刺。
二層石棺再度碎裂,她落入第三層、第四層——直至最終停在最內里的木棺才止。
趙福生站在巨棺的內部,踩在最下面的木棺頂蓋處。
四周塵煙冉冉升起,高高的棺壁似是隔絕了她與外界的聯系。
叫魂聲、程夢茵的囈語已經消失。
孟婆、蒯滿周等人的身影也不見了,趙福生的四周全是華麗的陪葬品,她的腳底下踩著厲鬼。
隔著棺蓋,她能感應到有一雙眼睛在看向自己。
她緩緩蹲下身,開始撫摸棺材。
棺材的頂部凹凸不平,仿佛由無數粗壯的樹根絞纏在一起,織成特殊的紋路,形成棺蓋的庇護體。
就在這時,趙福生好像聽到了若隱似無的呼吸聲。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她怔了一怔,表情變得嚴肅。
常老太的鬼棺高達數丈,深入地底。
她站在地底下,遠離人群,遠離噪音,這里極度的安靜,甚至她轉頭的動作,頭發絲摩挲衣物她都能聽得清。
可此時在這極度安靜的地底下,她聽到了呼吸聲。
莫非這里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的人?
這個念頭一涌入趙福生腦海,不由使她毛骨悚然。
她緩緩俯身,想要趴在棺蓋頂部側耳傾聽。
‘悉索、悉索、悉索。’
趙福生趴下的時候,頭發摩挲衣服,手掌摩擦地面,心跳聲,呼吸噴出擊打在巨大的樹藤上時的細微聲響,統統化為嘈雜之音反饋回她耳膜內。
“福生——”
就在這時,突然頭頂傳來一道女人驚惶失措的喊話。
余靈珠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鬼棺的上方。
她剛剛看到趙福生一路打破石棺下沉,擔憂趙福生出事,便靠了過來。
下方塵煙彌漫,這些煙塵是鬼霧,形成特殊鬼域,影響了她的視野。
余靈珠看不到趙福生的身影,隨著趙福生擊破第十層棺蓋,接著便沒了聲息。
滾滾塵砂中,余靈珠心急如焚,終于忍無可忍,喊了一聲。
“福生——福生——福生——”
“福生——”
“福——福——福——生——生——生——”
余靈珠的回音繞壁環縈,不絕于耳。
待到煙塵散去,她終于隱約看到了趙福生的身影——趙福生趴在一口漆黑的棺材頂部,一動不動的樣子。
莫非是出事了不成?
余靈珠這樣一想,立時心中寒意大起。
她不顧一切正想要時光重溯,接著便見趙福生扭頭看她:
“噓!”
趙福生半側過臉來。
她眉梢細長如刀,壓著眼睛,神色銳利,示意余靈珠安靜。
余靈珠一見她沒出事,心中大石落地。
她不知道趙福生此舉用意,但聽她示意自己噤聲,一時間又忐忑自己剛剛貿然喊話是不是壞了事。
好像自從重踏入武清郡后,余靈珠便行事毛躁,處處使不上勁兒不說,此時還怕惹了禍。
正惆悵間,卻見趙福生趴在棺蓋頂部。
她并沒有繼續喝斥自己,這令得以為自己做錯事的余靈珠心下稍安,接著忐忑趴在原地,等著趙福生回應。
約半晌后,雜音消失。
趙福生自己的呼吸變輕,心率逐漸慢了下來。
她感應到了棺材的陰涼,內里夾雜著腐臭氣息。
接著耳畔傳來聲響:滴答,是水滴聲。
在這水滴聲中,不知何時,突然響起了一道清晰的、細弱的呼吸。
‘呼哧。’
這呼吸聲略有些沉重,呼吸的‘人’仿佛大限將至,身體各項功能下降,喘氣十分費勁兒。
但聽得出來,這是活人的動靜。
“呼吸聲。”
趙福生一確定這一點,扭頭看向余靈珠:
“這棺材底下裝了活人!”
明天請假,大家不刷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