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中央擺著一張能供十幾人議事的桌子。
桌案上除了放著布帛地圖,最中央還有用沙石做出來的巨大圖輿,上面插著紅色小旗作為標識。
桌案旁邊的椅子有些凌亂,顯然是剛議完事情,還沒來得及讓人收拾。
李嫻韻正四處打量。
耶律焱稍稍俯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笑道:“現在不害怕被人瞧見了。”
“嗯。”
李嫻韻的手臂很自然地環住他的脖頸,看著他笑。
耶律焱的腦袋向她稍稍低下了一些,含笑看著她,意味分明。
李嫻韻清了一下喉嚨,向后看了一眼,跟進來的侍女們都低著頭,沒有人敢看他們。
李嫻韻這才摟緊耶律焱的脖頸,貼身過去,在他好看的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方才在馬車上,兩個人偶爾說話,大部分都是在卿卿我我,可是即使這樣,某人還是一副沒有親夠的樣子。
耶律焱得償所愿,笑出聲來,抱著人大步流星來到內室。
耶律焱命人送來吃食,又命人準備熱水。
李嫻韻用過飯,被耶律焱拉著去凈房洗漱沐浴。
某人在凈房里便按捺不住了,在氤氳的水汽中按在她狠狠弄了一回,回到床上又弄了一回。
事畢,李嫻韻趴在耶律焱的懷里,閉眼,昏昏欲睡。
耶律焱低頭看著她緋紅白皙的小臉兒,粗糲的指腹輕輕地撫摸著她嬌嫩的臉頰,眸子里有化不開的柔情蜜意。
“嫻兒。”
“……嗯。”
“明日一早你便回燕州吧,戰場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李嫻韻聞言睜開眼睛,睡意漸退,“夫君,上次不是說好了嗎?你怎么又變卦了?”
她猛然明白過來,仰頭看他,“所以你上次答應我來柳州,只是在敷衍我?”
虧那時候還覺得他很開明,什么事情都答應她。
耶律焱迎上她的視線,捏住李嫻韻肉嘟嘟的臉頰,輕輕地捏了一下。
“本以為你把制衣坊的事情弄好,得需要些時日,到時候衡州之戰也進行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你這么快便來了。”
李嫻韻支著身子要起來,被耶律焱箍回懷里。
“你還說我陽奉陰違,明明是你陽奉陰違,你都答應好的。”李嫻韻不悅道。
耶律焱看著她說道:“戰爭不是女人的事情。”
李嫻韻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戰爭的殘酷。
沒有見過斷肢殘骸染紅天地的畫面。
上過戰場的人在心理上多少會留下陰影,有些人因此生活在痛苦中,到死都走不出來。
他不想讓李嫻韻受到任何不好的影響。
她雖然是大夫,見過生死,但是那些生老病死與戰爭比起來,血腥的程度,殘酷的程度,簡直不值一提。
李嫻韻兩只手撐在耶律焱堅實的胸膛上,向上移動了一下身子,與他的視線平齊。
“夫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你也知道我想盡自己所能地幫助你,而且,我跟慕容策有血海深仇,想讓他一敗涂地,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耶律焱摟著她嬌嫩的蜂腰,“可是戰爭不是兒戲,比你想象的還要殘酷可怕。”
“我可以承受。”
她看著耶律焱擔憂的神情,頓了一下,說道:“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別的顧慮?”
耶律焱虎眸幽深如潭,讓人看不透。
“我這段時日不知道怎么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要出事。”
他素來運籌帷幄,胸有成竹,很少有這種不好的感覺。
李嫻韻笑道:“你啊這是關心則亂,我其實也不是上戰場,明日我去衡州城外看一看,等要打起來的時候,我就在營帳中等你。”
“你還是回燕州吧,戰場上會運下來很多傷兵,到時候你又閑不住。”
還不是要接觸血腥的場面?
“夫君,我不能總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我想跟你并肩而立。”
見耶律焱還要說話,李嫻韻轉移話題道:“夫君,這么說,你們已經想出了對策?”
關于她是否要回燕州的問題,她和耶律焱怎么說都不會達成一致的,倒不如把事情先放一放,拖一拖,他總不能強綁著她回去。
“嗯,”耶律焱對李嫻韻向來知無不言,“衡州雖三面環山,多懸崖絕壁,地勢險要,但是卻耐不住民間的奇人異士。有人知道一條捷徑直通衡州腹地。我這兩天派人打探過,那條捷徑確實可行,到時候派五百將士潛入腹地,與衡州城中的內應接觸,打開城門放下吊橋,兩面夾擊,衡州可破矣。”
李嫻韻就知道,慕容策能夠安排奸細到燕州,耶律焱同樣也能安排人去衡州。
看來戰爭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李嫻韻將腦袋靠在耶律焱的肩膀,小手搭在他的胸膛上。
耶律焱偏頭吻上她的額頭,半晌才抬起頭來,“不用擔心,為了你我也會小心謹慎的。”
“嗯。”
“嫻兒……”
他剛叫她的名字,還沒有說話,就被李嫻韻打斷了。
“夫君,我好困啊。”
耶律焱輕嘆一聲,算了,明日再勸她回燕州吧。
他這樣想著,抱著李嫻韻躺倒在床上,將衿被拉高一些,將兩個人罩住,這才在她臉頰上吻了又吻,“睡吧。”
李嫻韻仰頭在耶律焱臉頰上快速地吻了一下,又將腦袋快速縮了回去,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睛。
耶律焱笑出聲來,蹭了蹭她的腦袋,環著她,一只手輕輕地拍著她,就像哄小孩一樣。
翌日,天剛蒙蒙亮,耶律焱便醒轉過來,看著臂彎里熟睡著的李嫻韻——他心愛的女人。
耶律焱含笑看了一會兒,抬手想要摸她的臉頰,但是又害怕把她吵醒,只好把手收了回來。
耶律焱側過身,想要把胳膊從李嫻韻的脖頸下抽出來。
可是剛動換了一下,李嫻韻眼睫微動,醒了過來。
她心中裝著事情,醒得也就早一些。
“把你吵醒了?”耶律焱說道,“天還沒亮,你再睡會兒。”
李嫻韻抬手輕揉惺忪的睡眼,啞著聲音說道:“今日還有好些事情要做,不睡了。”
她放下小手掙扎著起身。
耶律焱長臂一伸便抱住她,將她輕按在床上,“再睡會兒。”
昨夜二人酣戰,睡得晚,今晨又這樣早起,李嫻韻根本就沒有休息好。
他不想讓她那么辛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