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純陽丹的緣故?
梁渠暗暗稱奇。
單單留意軀殼之完美,之流暢,全然未注意此事。
他立足娥英面前,能比較出自己個頭漲有半寸。
按比例,潛力不該如此夸張,只得歸咎于適才服用的純陽大丹。
海商帶來火山藻,便等同帶來天然溫泉,池塘里有分作男女的兩個木屋澡堂,梁渠常同龍人一塊泡澡。
甭說。
動輒兩米三、兩米四的龍人絕對不小。
眼下他竟不比龍人差!
夸張。
阻礙正常生活了都!
“怪麻煩的。”
龍靈綃變化貼身,梁渠盤膝運功。
萬沒預料到自己出關解決的第一事會是這個。
佛家有馬陰藏相,道家有降白虎斬赤龍,二者皆為不露外相之法門。
前者為佛陀三十二相之一,如駿馬藏陰入腹;后者斷白虎,為回歸童身修行,先天自然。
《萬勝抱元》與《降龍伏虎》不要求斷絕情欲,卻皆有相應竅門,畢竟生死搏殺之際,誰也不想留出太明顯的弱點。
以梁渠如今洞開玄光,神完氣足的境界。
不難做到。
陽光柔波。
龍娥英目光流轉。
再睜眼,梁渠微微后仰,不自覺地挪開目光。
“貼近看我作什么?”
龍娥英嘴角彎彎,坐回原位:“長老可有所得?”
“有!”談及修行,梁渠將龍娥英拉入懷中,興致勃勃,“用上幾天,《身識法》轉作熔煉百經,再埋第三枚神通種子,只剩食氣,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和太陰一樣。”
正常食氣,大多一個月內能成,然而龍娥英用有兩個月。
梁渠懷疑是太陰質量不同的問題,太陰變化靈魚要整整三萬精華,迥異于尋常長氣的一萬。
倘若與此關聯。
融合玄黃長氣之前的造化便要十一萬,融合后保底十二萬。
屆時可能會碰上一定的“消化困難”問題。
“興許確實是因為我?”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梁渠收緊臂彎,埋頭嗅香,“就是長氣問題!”
龍娥英心生歡喜,手掌輕輕摩挲梁渠臉頰,片刻往后撩動,梳理起散亂的發絲。
梁渠主動側過腦袋。
“時蟲好了么?”
“尚未復蘇。”
“在這里在這里!”
小蜃龍拎上竹筒跑來。
梁渠控開水流,打開蓋子。
蟲繭仍為七彩,時蟲待里頭呼呼大睡,只是整體往靛青方向發展,原本界限分明的玄黃長氣,水波一樣往四周擴散,逐漸滲透相融。
體會水溫。
滿積水潭的白蓮。
真有種一覺醒來,錯過了春天,直接步入到夏天的隔世感。
“現在六月?”
“今日夏至。”
“六月下旬了啊。”
四月下旬轉到六月下旬,整整兩個月。
玄黃居然仍未融入。
對比前兩次,恐怕堪堪合至二分之一,入秋之前能不能好尚且是個未知數。
第三個神通種子需慎重選擇,考慮到龍炳麟入宗師,說不定得做些額外之事。
算算時日。
夏天正好二十一歲整,離二十二歲尚有一整年的充裕時間。
除開自身境界修行,梁渠其實還想變化作白猿,瞧瞧新天賦渦甲,奈何千分之八十的融合度便同偏弱宗師相當,千分之一百三,一頭大妖現身帝都,恐怕會立即引起警覺。
“先上岸!”梁渠背上伏波、淵木,“難得有機會見識夏天的帝都,聽大師兄說,夏天積水潭開滿白蓮,帶你去劃船!”
積水潭南岸。
蓮花清香彌散。
四五個漢子大白天裹著酒味結伴而來,對比周遭店鋪,領頭之人指向潭中蓮葉,吹牛胡侃,類似的情景隔三差五便有。
“喏,我記得就是這里!四月末,興義伯就是在這里突破的,噗噗噗的冒滾水,青蝦丟進去,紅蝦翻出來。”
“再怎么能屏息,兩個月也該出來了吧,我看指不定已經沒人了,光頭,你下水去瞧瞧?”
“滾犢子,我可不敢。”光頭擺手,“兩個月了,梁宅都沒動靜,指不定還泡著呢,下去了萬一擾到興義伯清修,惹到天羽衛,我光頭可就沒頭了。”
“嘿,剛才不是你吹牛說要來弄個明白的?”
“到底下不下?”又有人催促,“不下不如去西市看五雷轟頂,馬上晌午,行刑快開始了吧?”
“什么五雷轟頂?”
“今天夏至,陽氣旺,西市搭法場處決宗師呢!帝都討生活的,哪個不知道?”光頭即答回頭,目光先看到青年,旋即余光見到他身旁的高挑女人,眼皮一跳。
好漂亮的女人!
仿佛清泉直沖心靈,醉醺醺的幾個大漢一下子頭腦清醒,脊背發熱,低下頭不敢多看。
皇城根下,漂亮女人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有來頭!
光頭當即改了口風,堆笑問:“公子豐神俊朗,氣質無雙,多半外地來的游人吧,敢問是何方神圣?”
“你們不要下水尋我呢么?”梁渠笑問。
“嘶,興義伯?您出來了?”
梁渠立足河畔,探出半個身子對視倒影:“我也沒待水里面同你們說話啊。”
眾人面面相覷,想賠笑又不敢,但見梁渠如此好說話,好奇之心頃刻間占據上風。
“咳,您真水里頭待了兩個月?”
“天天有人給我送豬尿泡,還算待得住。”
“我就說!不是……”光頭打了自己一嘴巴,“興義伯愿跟小的頑笑,屬實抬舉了我等破落戶,大人您是想去西市?”
“你們說西市處決宗師,哪個宗師?這事年年有么?”
“年年有不太夠,得分時候,要碰上大事,打了一場大仗,一年可能殺好幾個,要沒事,三四年不見得有一個,去年、前年就沒有,至于哪個宗師,姓甚名誰,我們也不清楚,單曉得來頭蠻大。”
算算時日。
梁渠隱隱猜到是誰。
“西市往哪走?”
“順積水潭一路往……”光頭話到一半,又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大人若不嫌小的腳慢,領您去?”
“帶路!”
“得嘞!”
光頭趴到河邊,衣袖沾水擦了擦臉,消去酒味,顛顛地往前引路。
夏日劃船游池計劃被迫終止,臨時改去看“砍頭”。
倒不是喜歡。
去年沒有,前年沒有,興許是個“熟人”。
“簡家?”龍娥英問。
“應該是,我也不知道。”梁渠聳聳肩,“反正五雷轟頂,不看白不看,漲漲見識。”
光頭領上梁渠和龍娥英一路往西市。
法場為人潮包圍,梁渠個高,一眼望見熟人。
羽林軍校尉,蒙強!
維持秩序的蒙強正巡邏,目光相碰,神情一訝。
“梁衡尉?”
“行了,到這吧。”
“謝興義伯!”
碰到熟人,梁渠賞了光頭一粒銀豆,領龍娥英上前。
蒙強驚奇:“你真沒走啊?外頭全傳你積水潭一泡兩月,真從四月洞開玄光到六月?”
“出了點岔子,今個誰受刑?”
“能誰,簡天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