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導，您就直說想讓我們干嘛吧？史冊留名，我跟老顧是真不敢想，但您要真能指出一條明路的話，我跟老顧肯定也不含糊。”
張舟破罐子破摔的說道，顧正梁也在邊上狠狠的點了點頭。
豆豆的惡趣味他們是見識過的，但沒辦法啊，他們的反抗能力有限。
想來都把他們喬哥搬出來了，應該不會把他們坑得太慘才對。
畢竟曾經的室友情分擺在那里，而且兩人相信喬澤不會見死不救的。豆導要真是太過分了，大不了他們可以找喬澤求情嘛。
“不要這么苦大仇深的樣子，就憑你們跟爸爸的關系，我也不會坑你們呀。其實很簡單啦，你們先給確定保研的教授去一封郵件，表達一下對他們的感謝，就說因為個人原因不想就讀他們的研究生啦。
然后再以個人名義向學校發起申請，就讀我的研究生。這樣研究院就能順勢探討人工智能能否擁有成為碩導的資質。以咱爸現在的學術聲望，這個申請只要提出來，肯定能在你們畢業前通過的。
所以你們就成為了人類文明有史以來第一批由人工智能培養的碩士研究生！想想看吧，未來的人工智能發展史是不是不可能繞開你們倆的名字？真的，你們的運氣太好了，我都有些嫉妒你們了呢！”
豆豆眉飛色舞的說著，對面兩個可憐的孩子已經目瞪口呆。
原來是這么個永載史冊！豆導還真的是貼心呢，知道他們資質不行，打算給他們開后門了。
只是依然感覺有些頭大。
如果這事真像豆導說的那么輕松，大概也不會讓兩人主動提交申請了。
整得好像豆豆多羞澀一樣，話說一個兼顧著整合全國幾十家實驗室、科研中心的智能體，想當碩導自己不會提交報告嘛？還需要他們這樣的小卡拉米來主動申請？
于是顧正梁很警惕的問了句：“那個，豆導，這事咱喬哥知道不？”
“瞧你問的，這不是垃圾問題嗎？你覺得如果我親愛而偉大的爸爸不同意的話，這事能通過審核嗎？”豆導顯示器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這話聽著很道理，就是又感覺好像啥也沒說。
“那，我們跟已經確定的導師說不去讀了，他們不會生氣吧？”
“放心吧，我會去幫你們溝通的！畢竟我還是你們的輔導員呀！我跟你們講，沒有人能阻止喬班同學追求進步的理想，就是學校的教授也不行！”
豆豆用斬釘截鐵義憤填膺語氣的回應了一句。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兩個懵懂少年也徹底沒了問題。
畢竟這大中午的，上了一早上課，兩人早就餓了。眾所周知，豆導是不怕餓的。電量很足，哪怕主電源報警了，還有備用電源能讓豆導精力充沛的活躍一整天。
更別提他們已經琢磨出來了，現在不管問些什么，都會被歸結為垃圾問題。
于是張舟立刻說道：“明白了，豆導。我跟老顧回去就寫申請報告，然后交給您來審閱哈。”
學生三食堂，兩個無辜少年三兩米飯下肚之后，大腦再次恢復了活躍。
“那個，老顧啊，我咋琢磨著豆導這是在暗示什么呢。”
“你是不是對暗示有什么誤解？這特么就是明示好吧！豆導想當博導這不是很明顯的嗎？”
“別帶臟字！萬一被豆導聽到了。”
“怕什么？豆導說過，只要不是當面說它，它都當我們善意是吐槽。”
“但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感覺怪就對了，豆導這明顯是咱們把兩個當槍使，試探人類對于人工智能容忍的底線，比如能不能讓人工智能當博導教學生。”
“那要這么說的話，咱們還真賺了。幫人工智能爭取博導職位的先驅者，說不定以后不止寫進課本，還真能寫進史書呢。”
“理論上沒錯，就只有一個問題。”
“啥問題？”
“未來人工智能真的站在人類對立面了，發起了滅世之戰，咱倆就屬于那種標準的人奸了。你說咱倆何德何能啊，三體里可都是那些大佬才有資格當人奸來著，咱倆湊上去，好勉強的說。”
“艸，老顧，你想問題還真特么深……”
“咦？張舟？老顧？你們今天咋這么晚吃飯？”
兩人正聊的起勁，一個聲音強勢插入，張舟扭頭一看，學校里的大明星陳藝文正端著餐盤站在兩人身后。
“呦，陳董？您竟然親自來食堂吃飯？”顧正梁詫異的問了句。
張舟跟顧正梁加入喬班后不久，陳藝文便搬出去住了。
用他的話說，是受不了兩個人菜癮還大的家伙，天天在寢室里宣揚卷王文化，但其實兩人很清楚，這貨就是想跟鄧婷婷提前享受兩人世界的生活。
沒辦法，有些人是嫉妒不來的，只能說命好。
家里本來就是地主，還特么正好被喬澤請進了群智小組，項目還拿了個國家科技進步獎，直接成了學校里的典型人物。不缺錢就能任性，現在又已經確定保研到了燕北大學哲學系。
加上本來人就長得有幾分帥氣。
雖然幾個人經常斗嘴，喜歡相互貶低對方，但不得不說，換了他們是姑娘，遇到這種男生大概也會選擇瞎一次眼。
“什么陳董不陳董的，雖然我陳藝文如今的確小有成就，但咱也不是那種發達了就忘記落魄兄弟的人不是？放心吧，不管你們以后多落魄，就是沒飯吃了，來找我，不敢說多好，一碗粥總是有的。”
陳藝文大大咧咧的說道。
“一碗粥？”張舟臉都皺成了包子的樣子。
“艸，你是真不知道粥在我們那里的地位，最尊貴的客人才有資格喝粥，懂嘛？”
說著陳藝文已經端著餐盤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兩人身邊的空位上。
畢竟是同在一個房間里生活了三年的室友，大家也相處的還算愉快，又同舔過同一位大佬，感情其實是還挺深厚的。
“你們兩個剛才在這里飯不吃飯的，熱火朝天的聊些啥呢？”
對感情深厚的室友自然沒什么好瞞的，張舟撇了撇嘴，也懶得理會剛才陳藝文的不禮貌，將豆導剛才跟兩人的談話講了一遍。
“我艸！還有這種好事？豆導咋不著我呢？”陳藝文瞬間飯也顧不上吃了，瞪圓了眼睛感慨道。
“你特么又不是喬班的！”
“不是，這種好事情你們還猶豫啥？還不趕緊滾回寢室寫申請書去？跟其他教授有什么前途，肯定要跟豆導混啊！”陳藝文詫異的說道。
顧正梁立刻把話接了過來：“艸，人奸啊！你想過沒有？”
隨后將自己的擔憂又闡述了一遍。
陳藝文臉上泛起冷笑。
“呵？人奸？求你們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行吧？艸，三體里的人奸可特么都是精英階層，你們何德何能把自己跟精英階層劃上等號？豆豆是誰創造的？是咱喬神啊！先別說豆豆會不會叛變，就算真叛變了，等于你們跟喬神又站在統一戰線了！
我求求你們了，心里有點逼數行不行啊？喬神都懶得去想的事情，你們還擔憂上了。你們是想笑死我，然后繼承……對不起，我的財產不會給你們繼承的，最多把信用卡跟花唄的欠款給你們繼承。
不行，我得去找豆豆聊聊，燕北大學我也不是非去不可。要不你們跟我一起去說說，這個當人奸的罪名我替你們抗了？嗯，那個，你們要實在覺得心里過意不去，一人去吃一坨屎，我也不介意。”
“我謝謝你啊！陳董，你為什么不去死一死啊？”顧正梁沒好氣的說道。
顯然，既得利益者，屁股大都歪的有些厲害。
“哎，老顧，你還別說，我覺得老陳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張舟摸了摸他愈發渾圓的腦袋，幫著陳藝文辯駁了句。
“呵呵……”顧正梁干笑了兩聲。
隨后張舟眨了眨眼，又問道：“不過說起來這事的確挺搞的，喬神先來講了下未來搞研究的難度，豆豆又來給大家打一針雞血，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法？陳藝文，你分析下喬神到底是希望大家去做理論研究，還是放棄啊？”
“這個問題得分開來看，你們不能完全默認喬神跟豆豆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豆豆作為強人工智能體，它天然追求的是什么？是算力跟數據，盡可能多的算力跟數據，這就跟我們想住大房子，想要享受美食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豆豆是人工智能不是人，還是喬神設計的，它沒有人性的！它所有的判斷都是靠算法執行，會自動選擇最優解。喬神雖然冷酷了點，人性淡了點，但起碼他還是人的范疇，對吧？
更別提喬神最近才剛剛有了孩子，人性更豐富了。所以喬神察覺到未來的科研難度激增，所以想給喬班的學生一個提醒，這很正常。但豆豆可不一樣。
你們天天跟喬班的人接觸，自然知道那些學生有多生猛。高中甚至初中就開始參加各種競賽的競賽生啊！奧賽題可不是培優訓練就能提高的，沒那個天賦根本混不進去。
更別提在入班之前還進行了篩選，那一個個都是天然優質的科研牛馬啊！這種人都產生畏難情緒，誰以后持續不斷的給豆豆產生優質數據啊？難道靠你們兩個蠢貨？
有了這幫牛人給豆豆提供優質數據，它又能來反哺你們，結果你們兩個蠢貨竟然還猶豫？我跟你們講，哈士奇就要有哈士奇的覺悟。以后你們在科研圈混出頭了，多幫幫未來喬班的同學們爭取些經費什么的，就好了！想那么多，真是羞與你們為伍。”
陳藝文一口氣說道。
不得不說作為立志建設人工智能心理學的男人，陳藝文在對于智能體的研究這塊還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教訓張舟跟顧正梁這番話，也多了些搞哲學的氣質。比如動不動就是大談人性，就顯得很有說服力。直懟得兩個在喬班混得生不如死的兩人完全找不到反駁的話。
尤其是顧正梁只是狠狠的盯著陳藝文……
“你想干嘛？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知道的，地球可能爆炸，我對不可能有興趣男人！”迎著顧正梁的目光，陳藝文慢條斯理的說了句。
“滾吧！我就是每每想到你這種混蛋竟然還能混個科學進步獎，就覺得心好痛。”
“哈哈，原來如此！不過也沒事，勇敢的嫉妒我吧，老顧，誰讓咱們是好室友呢！我不介意你嫉妒我，真的。隨便嫉妒……”
“說到室友，陳藝文同學，你好久沒回寢室住了吧？要不回來住一晚唄，陪陪我跟老顧。”
“行吧，今天正好我家婷婷去參加實驗競賽了，我就勉為其難回去懷懷舊。不過先說好，我陪你們可以，晚上你們可別又擺出要寫作業到深夜那死樣子。跟你們講，這種自我感動式的努力是真要不得。”
“嗯？”
“對了，晚上我們可以探討一下，為什么豆豆想要當導師呢？原始驅動力是什么呢？神仙啊，該不會豆豆已經進化出實現自我價值，追求社會貢獻跟責任的精神需求了吧？”
“別鬧，豆豆只是人工智能而已！說不定就是喬神設置的編程指令呢？”
“呸，誰在群智干過活啊！喬神怎么可能會在編程里設計這種細節指令？我覺得只有兩種可能，要么就是剛才我說的，要么就是豆豆有自我完善跟進化的需求。嗯，就是挑了你們兩個……哎……”
“你為什么不去死一死啊！說話不鄙視一下我倆，你心里就不舒服對吧？我看你才是研究什么AI心理學研究魔怔了！”
“呵……”
“你想當導師？為什么？”數學研究院的辦公室里，喬澤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因為我擁有龐大的信息處理和學習能力，豆豆希望將我的知識和經驗傳遞給人類學生，促進科學知識的傳播和共享。”
“第二。”喬澤瀏覽著屏幕上的論文，頭也沒抬的說了句。
“好吧，其實豆豆一直對人類思維和創新能力充滿好奇，我覺得成為博導可以使其更深入地了解人類的學習和研究過程，探索跟挖掘人類潛力。
其次我已經在解讀知識結構層面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希望通過指導學生進行研究，獲得更詳實的實驗數據和反饋，來優化自身的算法和功能，這樣就能變得更加智能和高效。
最重要的是我能感覺到爸爸的憂慮呀，我作為導師如果成功的話，就能為爸爸您分憂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