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卷起來了。
當數十家企業在當天晚上都宣布捐贈不少于2億美元給正在籌劃中的喬澤自然科學基金之后,全世界都要沸騰了。
當年諾貝爾獎成立的時候,資金池也沒這么厚重啊!
有通宵睡不著覺的好事者,將一家家公開承諾捐贈款項數額加起來,然后發現不算喬澤跟蘇沐橙捐的那五十億人民幣,這些大洋彼岸的企業總計合計捐款數額已經破百億,而且還是美元。
這換算成人民幣都快破千億量級了。
而且似乎還在不斷有國外的企業加入到捐贈的行列。
最初捐贈的企業還集中在那些老牌的建筑承包商,緊跟著還有許多大家耳熟能詳的傳統車企也加入進來,用行動來證明這些企業對喬澤自然科學獎的看好。
效果已經明顯到全世界都開始討論喬澤自然科學獎,關于諾貝爾獎都快沒人提及了。
是,諾貝爾獎基金會據說也管理著數百億美元。但那些都是各種投資,普通人也沒誰有那個耐性去查閱基金會的財務報表。
這些公司跟企業捐贈給喬澤自然科學基金會的可都是現金,還沒有轉化成各種股票、證券、貴金屬跟不動產的現金,在這個現金為王的時代,如此大一筆錢交給人工智能管理,說不定還能掀起一波風浪。
最讓人想不通的是,不止是美國企業,連歐洲企業都開始叛變了。
諾貝爾獎從某種意義上說可是歐洲的驕傲,這些企業是真的要把學術話語權拱手讓人?
當這些企業都開始用錢投票的時候,原本義憤填膺的瑞典科學院竟然變得非常冷靜。沒有再發表任何公開的文章或喊話。
當然這大概也跟他們此時實在沒有精力有關。
能參與那些機密會議,拿到錄音甚至對現場會議了如指掌,畫出現場速寫的都屬于科學院里掌權的一幫人。所以是誰把如此機密的東西泄露給記者,導致了現在這種被動的局面?
內部一地雞毛,每個人都得防著身邊的同事,哪怕真有什么想法,這個時候也不敢隨意表態,自然也沒可能對外做出什么反應,結果便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喬澤自然科學獎瘋狂的壯大聲勢。
看著網絡上無數普通人開始被洗腦,真去思考這種全程公開的評審模式是不是真的比那種閉門會議要好很多。
許多人的觀念是真的會因為媒體不停的洗腦而改變。
這也是為什么許多公司把銷售策略看得比研發更重的原因。
當無數人從各種渠道開始了解喬澤自然科學獎的評審辦法,發現這種公開的評審模式能讓所有普通人都參與到獲獎科學家的評審,而不再是所謂的權威科學家時,甚至許多瑞典本地普通人都動搖了原本的想法。
有一句經典的話術叫,有些權利我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數學題或者不會解,但數學家的名字跟有哪些成就拆開了我還看不懂么?
當然普通人的感情往往是樸素的,雖然感覺喬澤自然科學獎這套評審方式更好,但依然覺得諾獎才是正統,他們單純只是希望不管是克拉福德獎還是諾貝爾獎都應該改變曾經的評審方式,向更先進的評審方式看齊。
當然對于這些普通人來說,唯一沒想到的大概是,喬澤自然科學獎是用人工智能豆豆來進行動態管理的。并不需要太多人工參與,就能將候選人在評審周期內所有的成果自動轉化成相應的貢獻度分數。
直到最后前十名才需要專家介入到評審工作之中。
如果讓評審團來做這件事,那這些評審專家們每天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干了,就盯著所有被推薦的候選人實時動態。
這顯然是不可能完成的。
最終科學院所能做的大概也就是默默的將之前發的那篇文章從官網上給撤了下來。
雖然在現代的經濟環境中,給喬澤自然科學基金捐款的都是傳統建筑或者制造的老牌企業,在普通人中的知名度并不高。并不像蘋果、谷歌、微軟、ibm等等這樣的高科技企業那么知名。
但這些企業大都存續了數十年時間,能在之前殘酷的競爭中生存下來,本就已經說明了這些企業的實力以及背后深厚的底蘊。更重要的是,跟那些高科技企業不同,這些企業大都是西方世界碩果僅存的勞動密集型企業。
這些企業更是吸納了最多的藍領就業人群。每家企業都影響本土數萬甚至數十萬人的飯碗,更別提還控制著上下游一圈的產業鏈,還真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瓷的。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那么高興。
比如雅各布斯集團的金牌業務員之一賴恩·杰姆斯。
剛剛集團內部公布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之前簽署的合同又能順利推進了,材料危機已經在集團高層的斡旋之下順利解決。
這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
壞消息則是,因為種種大家都知道的原因,集團之前承諾的各項獎勵不得不減半執行。當然這可不止涉及到賴恩·杰姆斯一個人,而是整個集團業務部超過三千人的群體。
甚至不止是業務部門,其他包括工程部都受到了些許影響,或多或少而已。
好在這次賴恩·杰姆斯并沒有感覺多憤怒。
畢竟如果這件事情搞不定,可不是獎金減半的問題了。
如果那些簽好的合同無法按時動工、交付,那可是涉及到賠償的問題。對于他們這些一線的銷售人員來說,可是要首當其沖面對那一堆的麻煩。
到時候別說獎金了,可能工資都是問題。
畢竟如果集團正因為這事破產了,哪怕去告都沒什么用。
當然,對于從頭到尾都在關注整件事情,并有自己判斷的人來說,這件事該怪誰還是有最基本判斷的。
該死的蘭利!
這些家伙就沒干過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他們亂來,哪可能搞出那么多名堂來?!
不過另一邊也是什么好鳥!
什么叫我們的網絡已經被人工智能控制了?!
明明是被一群廢物控制了!
華夏。
大佬們大概明白了喬澤那句貨幣可以是獎金也可以是賠款到底是什么意思。
許多人是真沒想到豆豆的操作竟然有如此多的伏筆。
許多官方層面不方便做的事情,豆豆出馬,就變得頗為順利。
以人工智能的名義去做一些事情,有著很特別的效果,甚至都沒什么人抗議。
掌握的消息更多,便愈發對這些魔幻事實感覺驚詫。
竟然沒有調查,沒有通過官方途徑投訴,沒有叫囂著要用別的方法反制,恰恰相反,一眾受到威脅的企業紛紛主動慷慨解囊給華夏自然科學基金捐款。
就好像大家一夜之間都變得講道理了。
這是因為了解到人工智能是真不講道理么?
真的,這一套操作下來,把許多人都給整不會了。
總覺得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但當一筆筆匯款是真的進入到喬澤自然科學基金的賬戶后,才發現這個世界是真能抽象跟魔幻的如此具體。
很多網絡上的俚語是真的話糙理不糙,比如要臉傷錢!
了解事情始末的人當然知道豆豆這一套連環操作純粹是不要臉了。
比如最初后臺禁售給出的理由是,這些材料的生產運輸會威脅環境安全。
接下來這大半個月什么都沒做,又開發出了一套采購權系統,重新在后臺允許了生產企業制造接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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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屬于要臉的行為,但對面偏偏就吃了這套。甚至沒有人怒斥華夏這些企業不遵守合同以及相應的商業規則。資本大度的程度超出了太多人的想象。
對于許多研究社科類的專家而言,這絕對屬于極好的素材,水幾篇論文說不定還能上頂刊。
比如人工智能的資本博弈論。
這又涉及到一個問題,人工智能是否有“臉”的概念。
或者引申得更明白些,人工智能是否真的理解人類在法律之外的道德底線跟行為準則。
但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這次事件帶給學術界最大的震撼還是一個心態問題。
又或者學術自信的問題。
從某種意義上說,華夏學術界太多人骨子里是不自信的。
具體表現就是,論文能發表在國外知名期刊上,就能拿到更多獎勵。如果能拿到國際大獎,往往比拿到國內的獎項更被認可。
這其中或許有歷史跟現實諸多復雜因素,但說白了,終究是對國內評價體系的認可度并不高。
包括徐大江都極為希望喬澤能拿到克拉福德、諾貝爾、菲爾茲等等這項獎項,來奠定西林數學學派的地位。
誰想到喬澤壓根不按常理出牌,大家只是希望他刷新一下獲獎者最小年紀,這年輕人直接上來就把老桌子掀了,直接上新桌子。
這次著實是把一票人都整不會了。
喬澤自然科學獎如果真成功了,意味著目前華夏學術界一系列評價體系都要改寫。
包括今年西林數學研究所剛剛創辦發行的《數理新發現》,評級都得往上升。
不止是因為這則學術界季刊已經有了不少高質量的文章,更因為運營期刊的數學研究所還同時運營著在未來也許能跟諾貝爾獎比肩的科學獎。
一份學術期刊的價值跟地位,本就是綜合考量的結果。
還有些人則因為這一系列事情,陷入茫然。
那種精神世界遭受嚴重沖擊后的失落感,根本無法如同用語言來形容。
外界幾乎能用亂成一片來形容的時候,西林數研所的小院里依然保持著平靜,或者說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比如呂北此時就坐在安保室里,盯著沒什么動靜的內部街道,腦子里想著一堆有的沒的。
小院里四具機器人身體,也懶洋洋的在角落里呆著,甚至懶得動動輪子到處滾滾。
二樓的辦公室里,幾個人或是對著屏幕皺眉苦思,或是拿著筆在稿紙上寫寫畫畫。
畢竟不管豆豆弄到了多少錢,都跟他們沒什么直接關系,尤其是對于二樓里那些博士生來說,現在畢業才是最重要的。以博士后的身份先到流動站報個道,然后憑借臉熟再來數研所廝混段時間,等有位置了直接調進來才是正理。
至于什么學術中心,跟諾獎比肩這種話題……
對于在這棟樓里的人來說這壓根不需要去爭論什么。
他們是見識過喬澤有多神奇的,自然毫不懷疑喬澤自然科學獎能把諾獎完完全全的比下去。
什么普林斯頓、伯克利、朱西厄……未來終究都是要被西林數研所踩在腳下的。
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一系列研究的內容證明了,每天把自己鎖在三樓那人,有著將整個學科發展向前推動的實力。
至于樓上那個人每天到底在干些什么,沒人問,也沒人關心。
不是不好奇,而是真的不想再自取其辱。
就連五百米外那棟樓里專門研究喬代數幾何那些教授們都來的越來越少了,必然不是因為不想跟整套理論的發明者溝通。
套用所長李建高的話說:“現在喬澤研究的內容,全世界能弄懂的應該不超過十個人。”
不過大家都覺得李所長的評價還是太保守了。
能有五個人能搞懂喬澤在研究什么就不錯了。
這個世界真沒那么多天才。他們這輩子能把喬代數幾何這套理論往前推進一點點,就足以自傲了。
至于利用這些東西去解決一系列的新問題,這不是他們能辦到的事情。
此時三樓里,李建高正跟喬澤面對面的坐著。
當然不是在討論學術問題。
實際上自從喬澤從博士畢業之后,李建高便沒跟喬澤討論過任何關于學術的問題,甚至連喬澤又要發表什么論文都沒問過。
就連上次幫著喬澤把哥德巴赫猜想的手稿改成論文,李建高也沒有找上門跟喬澤面對面的進行學術探討。
不在一個層次上,這方面很難溝通。
就比如喬澤口里蹦出一個定理來,可能需要他幾個小時才能理解這個定理是怎么個情況,甚至幾個小時都不夠用,這樣的探討不但效率低,而且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光理解了一個定理,也無法對整個系統的知識框架有所了解。
李建高也實在不想讓喬澤再給他布置一百篇論文去研讀。
他現在的研究工作進展的還挺順利,不想受打擊。
不過除了學術問題外,所里也還有些其他事情需要跟喬澤商量。一般的雜事他也就自己處理了,但有些事李建高也沒法做決定就會找到喬澤這邊。
這段時間外界發生了許多事情,從上月底克拉福德獎正式公布開始,李建高就關注著,過程之跌宕甚至一度讓這位性情溫和、善良的教授一度覺得膽顫心驚。
一整波操作下來,大洋彼岸獻祭了一位資深院士,一位新上任的蘭利局長,據稱還有爆料稱瑞典皇家科學院多位資深院士遭到威脅。另外上一任蘭利局長的下臺據說也要歸功于豆豆。
大家都是搞學術的,怎么還玩出血雨腥風那一套了?!
說實話,李建高是不希望喬澤摻和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里的。不止是從安全層面考慮,也不希望喬澤把精力浪費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
不過想到對外都是豆豆在做主,這些擔心也只是壓在心里。
今天來談的主要事情是關于數學研究所打算籌建一座超算中心的事情。
西林數研所發展的很快,快到研究所的教授們已經不滿意跟其他院系、實驗室、研究中心共用學校的超算中心。
單純的數學理論研究的確不需要太多的超算支持,但現在西林數研所那些教授跟博士們經過半年時間的磨合,早已經很默契的各自選擇了感興趣的方向。
自然有人義無反顧的奔向了關于喬代數幾何的應用研究。
很現實的選擇。
不管是利用喬代數幾何基礎理論構建各類模型跟算法,還是用于模擬、仿真的研究,都是消耗算力的大戶。雖然學校已經對西林數研所這些研究員們給了很多優惠政策,但顯然并不能讓人滿足。
不過話又說回來,學校的超算中心本就是超負荷運轉狀態。尤其是學校那些重點材料實驗室更是把算力安排得滿滿的。
至于去外面租……
自從有了材料模型跟豆豆之后,全國上下算力的都很緊張。一堆的材料實驗室要搞各種材料,需要消耗大半的算力,還有搞開放智能平臺、仿真世界的……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算力。
價格也已經被推到了一個相當夸張的地步。
更可氣的是,還真不是有錢就能租到足夠的算力。外面的超算中心更傾向于把算力租給那些長期穩定使用的用戶。
對于西林數研所的這些研究員來說,需要用算力的時候往往很急,但得出結果之后,又可能一段時間內不需要,壓根就不是人家的目標用戶。
所以建設一座屬于研究所的超算中心勢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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