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怎么?”
“不認得我?”
年輕人見道人眼中一絲異色一閃而過,不由笑道:
“還是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們走地仙在滿世界找長生之秘?”
道袍怪人道:“你是什么人?”
“我?”
“嘿嘿,明誠集團,現任總裁,趙明明,就是我了。”
年輕人一捋油光發亮的背頭,一副得意卻硬要矜持的模樣。
似乎在等著對方大吃震驚一樣。
不過怪袍道人聽了后,只是做低頭思考狀。
趙明明有些不滿他的反應。
抬頭看了一眼溪流里緩緩流至的冰棺。
向后招手道:“誒,那什么,你們幾個,過去把那東西抬上來,”
“都說這賊不走空,”
“聽說走地仙更是這樣,他們出現的地方,一定有寶物,”
“沒想到啊,得來全不費功夫。”
“小悅悅不愧是我的女神,只要是跟悅悅沾上的事,一定有好運,”
“不僅是女神,還是幸運女神。”
趙明明喜滋滋地道。
他這不僅是單純為了向道袍怪人宣示存在感。
也當真是這么認為的。
他這一趟來玉縣,本來就是為了仙人墓。
不過,別人是為了仙人墓里的東西,他是為了找墓里的“仙人”。
只是還沒開始找,就聽說了山洪爆發的事。
然后就聽說齊悅陷入那座仙人墓中。
頓時心急如焚,急急忙忙就帶著人進山來到處搜尋。
沒想到撞到了這個人,趙明明一眼就認出是傳說中的走地仙。
因為他替自己找到一直在搜尋的目標——冰棺。
這個理由或許在別人那里很牽強,但在趙明明這里就完全成立。
因為他堅信這世上,能找到這副冰棺的人,除了他們趙家,就只有走地仙一脈。
這副冰棺里,就是他們趙家世代相傳的仙人——他們老趙家的老祖宗!
在他們家,一直有一個世代相傳的傳說。
在很久以前,他們家的祖先,在幼時就差點被自己的父母用來與別人交換。
交換什么呢?
這就是那個易子而食的典故了。
幸而當時讓一位路過的仙女阻止,把那兩個被交換的孩子救了下來,一直帶在身邊。
讓他們跟著自己姓趙,還將他們撫養長大。
后來仙女走了,兩個孩子也結為了夫妻。
就是他們老趙家的祖先。
兩位趙家祖先銘記仙女恩情,讓后人世代相傳。
同時也留下了許多不為世人所知的傳說。
他們家祖上遺留的典籍里,自從南北朝開始,他們老趙家就一直在找尋那位仙女老祖宗。
后來也不知道怎么的,開始四處搜尋世間的墓。
目的也變成了找到沉眠墓中的仙女老祖宗。
他們老趙家是因為那位仙女才延續了下來,仙女自然就是他們趙家的老祖宗。
這一次,他也是根據他們家世代傳下來的方法,他才找到了這里。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能比他們趙家更先找到老祖宗的冰棺的,也只有同樣在某位祖先的遺訓里出現的“走地仙”了。
“你們都給我小心點抬啊,要是磕著碰著了,我把你們全家都揚嘍!”
趙明明提醒著手下,狠狠地警告。
開玩笑,這可是他們家仙女老祖宗。
要不是自己抬不動,他都不愿意讓別人的手去碰。
道袍怪人此時才抬起頭,掃了一眼趙明明幾人。
“你姓趙?”
“那看來,你就是趙君當年收養的那兩個小野種的后人了。”
趙明明怒了:“我草你祖宗!”
“老祖宗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
道袍怪人搖搖頭,掃過趙明明的眼神淡漠、高高在上。
就好像……他是高居天上,俯視著人間眾生螻蟻的神明一般。
讓趙明明忽然有些發冷。
“我草!”
趙明明突然怪叫了一聲。
因為他看到那道袍怪人突然整個人猛地膨脹了一圈。
一身灰色道袍都被瞬間撐破。
裸露出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根根白毛。
“狼人變啊?!”
這模樣,還真和電影里的狼人變身有那么幾分相像。
不過,很快,趙明明就看到了一只高有兩米多,形如猿猴,卻長著一張人臉的怪物站在自己面前。
他那些手下見狀,雖然嚇了一跳,但竟然沒有畏懼逃跑。
反而一個個都擋在了趙明明身前。
“你們兩個,保護老板離開!”
他們分出兩人,拉著趙明明,剩下的人朝著怪物沖了過去。
但下一刻,趙明明只覺白影閃爍了一下。
地上就多了一堆堆模糊的肉塊。
別說人,連全尸都沒有留下一具。
“老板!走!”
“啊!”
拉著趙明明的兩人,被嚇得臉色煞白,卻仍然沒有逃走的意思。
反而大叫一聲,就沖了上去。
擺明了是要用自己的命,為趙明明爭得哪怕一秒的時間。
只是注定徒勞。
白影閃動,地上再次多了幾堆肉塊。
而那怪物已經站在了趙明明對面。
趙明明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怪物與他之間,突然多了一樣東西。
一把劍。
插在了他們之間的地上,輕輕晃動。
“趙……君……”
怪物緩緩回頭。
在它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人。
輕衫如煙,長發如瀑,隨風輕舞,宛若神女遺世獨立。
“仙女老祖宗……”
趙明明看到這人,兩眼發直,人如癡呆一般。
不僅是因為神女的姿容。
更是因為他真的見到了那位趙家世代流傳的……仙女老祖宗!
真的……是真的。
他見到了!
“你怎么會……”
白毛怪物道:“姓燕的明明說過,脫離了乾坤劍陣,你需受外界天地氣機灌注,”
“體內一百零八天罡地煞生死劫竅盡皆充盈,方可死而復生,”
“伱不該這么早蘇醒……”
怪物聲音中透出濃濃的震驚,還有一絲難以遮掩的恐懼。
沒等神女應答,它像是想通了什么,喃喃道:
“是了,你的修為遠高于姓燕的,更恨我入骨,”
“我未死,你怎肯就死?”
“當年你讓姓燕的為你煉化五氣三花,一心求死,都不過是場戲罷了,”
“不僅是我,連姓燕的都讓你騙了。”
“天人孫恩死后,就只有你一人練成九死丹經,除你之外,誰又能盡窺生死劫竅之秘?”
“你之所以如此,只不過是……一直在等著今日,等著能真正殺死我的時機。”
“千余年來,我每隔甲子,都要脫困而出,將長生血種種入謝氏血脈之中,替我洗去血種中毒性,”
“再回墓中借乾坤劍陣,封鎖生機,沉睡百年,為我延壽,”
“歷時一千六百載,如今正好是十劫十轉最后一劫,即將功成之際……”
“你卻出現了……”
白毛怪物喃喃說道。
像是在說給對方聽,又像是絕望之下的喃喃自語。
它種入謝氏血脈中的長生血種,歷經千六百載,已經洗去毒性。
所以謝氏中人才會突然生出神異。
只是它知道,這個人既然在此時蘇醒,此時出現,那它的千載謀劃,定是一場空了。
更有甚者,它懷疑自己之所以能等到一千六百載后,血種于謝氏血脈中十劫十轉,都是這女人故意為之。
他曾聽說過,那個卑賤棄子一心要什么舉宅飛升。
這賤人一心一意全都掛在那個小畜生身上。
花費一千六百年時間謀劃,為他謝氏謀福祉、謀長生之機。
這種在他人看來瘋狂到無法理解的行為,也根本不足為奇。
那神女緩緩轉過頭來。
一雙眼眸清澈如水,全無半點雜質。
純凈之中,又透著絲絲好奇。
好像……初生嬰兒般。
用這種初見世間的好奇,打量了一眼白毛怪物。
輕啟唇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趙明明此刻只覺得,若世上真有仙樂,大抵也就是這樣的了。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不過……”
“有一點我還記得……”
“我得殺了你。”
“你……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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