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事府。
“嗖”
“嗖”
“嗖”
隨著和善的馬鈞老爺子拉開強弩,一發又一發弩矢不斷的飛出,扎在了遠處的木靶之上。
片刻之間,那木靶身上已經是插滿了箭矢,猶如刺猬。
馬鈞喘著大氣,放下了手里的強弩。
“臣,臣不過是個巧人,沒他們那般的力氣”
曹髦的嘴角抖動了一下。
朕信了。
說是善事府,可這府內的事情卻是一點都不和善,大家都在忙著鉆研各類的殺人利器。
這些時日里,大概是因為戰爭的緣故,善事府整個都幾乎投入在了軍事發明之中,當然,民用科技也是誕生了一些,但是并不多。
在征服了蜀地與吳地之后,這兩地的發明家也被曹髦給收集起來了。
曹髦還是非常重視這些發明家們的,甚至這些發明家的家人都不在遷徙名單之中。
就比如說有個吳人叫葛衡,這家伙就很擅長發明,他本來也在遷徙名單之中的,但是因為曹髦對名巧的重視而免掉他的罪行,將他送到了洛陽善事府內。
此刻的善事府,算是集結了天下各地的發明家們,這些人所擅長的領域都不相同,彼此碰撞之下,倒是也有新的靈感誕生。
曹髦看了看一旁,站在這里的名巧們有三百多人,其中有老有少,相貌各異,來自各地的人都有。
甚至里頭還有幾個胡人,這幾個胡人乃是從西域那邊來的名巧。
他們在當地很有名氣,也曾進行過發明創造。
他們是被西域長史發現后送到這里來的。
曹髦打量著他們,又看向了一旁的馬鈞。
“馬公啊,這些年里,你們的成果極為顯赫,實在令人敬佩,而朕有個新的東西,想要與您談一談。”
“陛下且說!”
馬鈞知道,這位皇帝陛下在巧工方面也是有著一定的造詣,他曾拿出過很多的設計圖,最終發現這些設計都是可行的,馬鈞也因此對曹髦愈發的敬佩。
不過這并不算是令人驚訝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對發明感興趣的人很多。
曹髦此刻說道:“馬公可知青礬?”
馬鈞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陛下,服,服散者不得長壽,諸石性涼,多有毒性也無法煉制成什么藥物”
曹髦一聽就知道是馬鈞誤會了,他趕忙解釋道:“馬公,朕并非是要服散,更不是讓您去煉丹。”
“朕是得到一本古籍,其中說,將青礬置釜中煅燒再冷凝,可得一物,此物叫礬精,自然不是用以服食的,此物極為厲害,有腐蝕之能。”
“而此物的用處也極多,馬公可知道磷?”
馬鈞再次皺起了眉頭,神色愈發的不安。
“陛,陛下,血積年化為磷此物更是劇毒!!不,不可服散啊!”
曹髦滿臉的無奈。
都怪那些服散家們,很多類的礦石,現在一說起就被聯想成服散。
說不定裴秀對這些石頭是最擅長的,甚至知道哪里有。
曹髦再次解釋道:“馬公,朕說了,朕不會去服散的,朕是看到古書言:用礬精與磷石,可煉一物,此物能催生作物,提升畝產,作用極大!”
聽到曹髦的話,馬鈞還是有些茫然。
他沉思了片刻,方才說道:“倘若,若陛下是想要煉制此物,那可能是需要一些處士前來相助,臣對這些事情,并不精通啊。”
曹髦此刻想嘗試的當然是化肥,是比較簡單的磷肥。
可跟馬鈞商談了片刻,馬鈞也沒有太大的頭緒,此刻曹髦方才意識到,自己或許是找錯人了。
馬鈞這些人,他們更多的是偏向機械,他們可以打造連發強弩,可以造獨輪車,減震車,改進耕犁等等,但是這種煉石頭就不是他們的強項了。
但是,曹髦也并不擔心
魏晉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煉石頭的。
別說煉了,他們甚至都敢去吃。
曹髦在這里雖然沒能如愿,但也沒有覺得太失望。
化肥只是曹髦諸多想法里的一個,他還有其他方面的東西要跟這些人商談呢。
曹髦在善事府待了整整半天。
想讓曹髦拿出這么多的時間,那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曹髦隨即又增加了善事府的待遇。
他給近期內那些有發明的發明家們給與了諸多的賞賜,同時又吩咐工部的官員們,要繼續保障好這些人的衣食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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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幾次激勵這些人,若是能拿出那種重量級的新發明的,自己甚至能給予爵位。
當他離開的時候,這里的人也是活力滿滿,各個都猶如被打了雞血后的鐘會。
曹髦返回了皇宮,還來不及做別的事,就得知倭島那邊的俘虜已經被送到了洛陽。
文鴦這次送來了十余位倭王。
當然,在曹髦眼里,這些人連稱王的資格都沒有,他們甚至連進貴賓團的資格都沒有。
嗯,或許邪馬臺和狗奴王有點資格,畢竟這兩個還算是有十萬以上人口,幾十座城池的。
而其余那些,曹髦都懶得拿出時間來與他們見面。
曹髦只召見了那兩位倭王前來拜見自己。
當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曹髦都險些要笑出聲來。
首先就是邪馬臺的女王,這女王才登基不久,大概只有十四五歲,而倭人本來就身材短小,因此這女王看起來更加的年幼,簡直就是個小娃娃。
曹髦也是無奈的搖著頭。
他本來還想著通過給女王許配婚姻的方式來加強對當地的控制呢,但是看到如今女王的模樣,曹髦心里就知道,這女王對曹魏大概是沒什么用處。
她能被其余眾人舉薦,大概只是為了讓她繼承過去女王的遺產,說到底,就是找個有迷信色彩的領袖
臺與可憐巴巴的跪坐在曹髦的面前。
她只是個侍女,她也弄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便成為了邪馬臺的女王。
可這王位還沒坐穩呢,就遇到了大人國的入侵。
然后,就坐了很長時日的船只,被送到了這里來。
她此刻很是害怕,卻又不敢哭出來,只是偷偷擦眼淚。
看著臺與的模樣,曹髦都沒心思去訓斥對方了,他揮了揮手,“將邪馬臺女王送出皇宮,在洛陽找個府邸安置,教她言語風俗”
當即便有近侍將臺與給帶了出去。
曹髦這才看向了狗奴王卑彌弓呼。
弓呼的年紀倒是不小,發須花白,他有些懼怕的看著曹髦,發現曹髦打量自己,便趕忙行禮,用蹩腳的雅言來高呼自己的名字。
相比臺與,曹髦對這位傀儡君王倒是更有興趣。
跟女王那樣通過妖術來聚集人心的不同,狗奴王這是正兒八經世襲的一國之君。
雖然是被權臣傀儡,但是也是名正言順的,他在狗奴國依舊有著號召力,他若是死了,他的兒子還能繼承王位。
邪馬臺跟狗奴國的政治完全不同。
邪馬臺走的是聯盟,是鮮卑那種方式,諸國聯合,選一個牛人來統帥,而這個人若是死了,那就再選出一個能人來。
他們的君王并沒有出現世襲的情況。
狗奴國走的卻是高句麗這樣的王國政治,狗奴國是一個整體的國家,國內只有城池而沒有小國,國王世襲,大臣只聽從國王
在曹髦看來,雖然邪馬臺在后世的名聲更大,但是顯然狗奴國是更加先進的。
史學界有觀點認為:狗奴國大概在西晉末年滅亡邪馬臺國,隨后東征,成為日后大和王權的母體。
當然,也有人覺得是邪馬臺滅亡了狗奴國,隨后成為了母體。
但是邪馬臺如果能滅亡狗奴國,大概也不至于頻繁的求援,要求大魏來插手
曹髦打量著他,“弓呼,當初你們兩國相爭,明皇帝派遣使者去調和,你卻無視大魏的政令,公然出兵。”
“朕派人前往島上,你還敢冒犯朕的軍隊,想要派人去伏擊。”
“你的諸多惡行,讓朕極為不悅,你有什么話要說?”
在翻譯之后,弓呼是被嚇得快要哭了出來,他趕忙解釋了起來。
“陛下,臣絕對沒有要冒犯您的想法,都是被小人所教唆,臣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是臣不知天命,冒犯了陛下,只希望陛下能饒恕我的性命,我愿意跟隨陛下,愿意為陛下效力啊!”
有翻譯同步譯出他的話來。
曹髦此刻還在想著往后對倭島的治理計劃。
倭島上有大量的露天礦,這正是曹髦所需要的,既然來到了一個喜歡玩石頭的朝代,那就得好好玩石頭,無論是金礦銀礦,或者是銅礦磷礦這可都是極為重要的。
而廟堂直接去治理倭島,這根本不可能。
曹髦也不想在那里設立郡縣,他不想幫對方完成統一,畢竟隔著海,自己時期還好說,但凡子嗣里出幾個混帳東西,那自己不就是養虎為患嗎?
難道還得去設立節度使嗎??
那不真成了大唐了嗎?
曹髦遲疑了片刻,“既然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就先待在洛陽,等待著處置結果吧!!”
弓呼再三行禮拜謝,這才被近侍帶了出去。
曹髦再次沉思了起來,設一個長史府?
設一個節度使?
還是派幾個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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