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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隙另一端出口位于海西封侯渡。
說是海西道,其實距離安北道并不遠,就在安北道與海西道的交界處再往北一些。
如果從交融地走,那就太遠了,還不一定能找到準確位置,所以返回安北道中心城,再由此去往那里是最方便也是距離最近的。
陳傳這一次不止有鳴乘子這個熟悉舊帝室情況的人同行,還把蔣令淮、穆曉人這兩位曾經配合過的同僚一同喚上。
只是他身為這里前線最高指揮官,也不可能完全拋下這里的事情不管,所以他會在此留下自己的一具力量化身,用以統籌全局,
以幽都現在所具備的力量,是不可能對他們發動有力反攻的,能做的話他們早就做了,也不會逼到城墻底下都無所作為。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的謀劃就是想要將他調走,然后發動孤注一擲的行動。
可從戰術上說,這種情況只在理論上存在一定可能,真要做成太復雜了,這意味著自己每一步都需要照著對方的劇本走,差半步都不行,幾乎沒成功可能。
而就算真是這樣,兩地其實距離并不遠,收到報告后他也可以及時趕回來。
他與三人從交融地中出來,途中并不乘坐任何交通工具,直接掠空飛遁,十來分鐘后就過了安北道,進入了海西道。
因為現在已經入夜,能看到地表的燈光從原來的密密簇簇變得逐漸稀疏,再是消失不見,倒是大地和天空的分割線他們眼中依舊清晰,各種地形輪廓也能很好的起到指引方向的作用。
這里幾乎沒有什么人工建筑,沿途之上只有寥寥幾個觀測站和泊錨點。
這也是為什么歷朝歷代都把向外遁逃的出口安排在海西道,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怎么變過的原因了。
由于地域廣大,人口稀少,一座中心城根本不足以將所有的裂隙都是收聚起來,很多峽谷和溝壑深處可能暗藏有穩固或者不穩固的裂隙。
鳴乘子這回也是認為,能夠讓足夠多或者具備足夠力量的人穿渡過去的裂隙,那絕不可能是臨時打開的,因為它不夠穩固。
所以舊帝室一定是會借助某些早已存在的隙口,或者干脆是找到一個古早就留下的儀式修補啟用,這樣才可能達成逃遁目的。
陳傳同意這個看法,而無論是哪種選擇,都不是一時半刻能完成的,這就給了他們充分的趕路以及準備的時間。
而與此同時,瓊王正坐在通往海西道的列車之中,這回他依舊是受聞光帝派遣,負責為北狩之事開道。
而他這一路,早在聞光帝出發的大半日前就已經啟程了。
這回途中沒有走危險重重的地表,反而是從一條先前被從事懷疑存在的地下通道穿行,從這里果然可以直通盤泉山,全程都可以避過大順的耳目。
從事跟在瓊王身旁,卻是一直皺著眉頭。
瓊王見他心事重重,不禁問:「子康,你在想什么?可是在擔憂前方還有埋伏?孤身為人子,
此回為父皇之前驅,一些危難,自當孤來當之。」
說了之后,他文不忘安慰:
「且父皇既讓走這地道,一路當是無事,子康不必太過憂慮。」
從事嘆了一口氣:「殿下可曾想過,既然有此地道,為何先前不讓殿下走,現在卻又讓殿下走了呢?」
瓊王不由被這句話問住了,其實他之前轉過這個念頭,但是又不愿去深想,
他遲疑了一下,說:「想是之前孤在父皇眼中并不成器,故才以此法相試。是了,定是如此后來孤安然歸返,父皇才交重托于孤。
今次孤絕不會讓父皇母后失望。」
從事見他充滿堅定的表情,心下卻是想,殿下啊殿下,你待陛下一片純孝,可陛下待你卻不見得也是如此啊,恐是只會將你當作一個棄子。
他也想了,反正這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他身為王府從事,與瓊王算得上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無論如何也要謀劃一條出路。
到了戌時的時候,終于來到了北道口,這是他們之前到過的地方。
隨行近衛立刻下車探查,全程根本不需要瓊王出聲關照。
大概半個時辰,有一名隨行的內侍找上了他,「瓊王殿下,陛下行在將至,煩請殿下整肅以迎。」
瓊王一驚,同時一喜,還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激動,他說:「孤這便前往迎駕。」
從事聽了之后卻覺得有些異,他們這位皇帝陛下難道真的會來此?莫非是他猜錯了?
他隨瓊王前往迎候,只是不到半刻,就又有一輛列車到了,隨后他果然見到聞光帝從列車走了下來,并且隨行的還有曹皇后和其余眾妃子及皇子。
「難道真的猜錯了?」
從事心中轉念,可又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東西,可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而另一邊,對面世界之中,二十余駕飛艇正在充斥著刺眼光芒的空域中飛行著。
永王站在主艇的舷窗邊上,看著外面光芒中那些時不時閃過的模模糊糊的東西。
這時他聽到了砰砰的彈跳聲,地板隨之輕輕震動了幾下,隨后看到一個赤紅色的小球滾了過來,一直來到了他的腳邊。
球上還有兩個眼睛,眨了眨之后,忽然受到了驚嚇般緊緊閉了起來,看到他后,似乎很害怕,
緊緊蜷縮成了一團,
永王抬起頭,往艙口對面看過去,有一個大概兩三歲左右的小男孩站在那里,有些好奇的看著他,他記起來,這應該是自己的某個弟弟,因為還沒有成家,所以還沒有被封王。
「你叫阿符吧?」
永王一伸手,將球憑空攝拿了過來,隨后沖著對面的小身影招了招手。
小男孩瞪瞪瞪跑了過來,隨后被他一把抱了起來,放在臂彎里,將小球遞給了他,「給!」
阿符開心的接過球,奶聲奶氣的說:「謝謝皇兄。」
「你認識我啊?」永王有些論異。
阿符點點頭,「母妃教的,說看到皇兄要叫皇兄,要對皇兄恭敬。」
永王笑了起來,他轉到舷窗這邊,走近了兩步,「看看,外面有什么?」
阿符轉頭看過去,舷窗外本來是有著模模糊糊的東西,可此刻隨著他們的靠近,忽然有一張五官呈現空洞模樣的扭曲臉龐貼在了窗上,似乎隨時可能穿透舷窗沖入進來,讓人感覺十分驚悚。
可是這張臉只是出現了片刻,卻刷的一下不見,兩人最后看到的,只是其臉上殘留的某種驚恐的神情。
隨后便看到,舷窗之外出現了一個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身影巨大物體,其投下的陰影從艙室的地板墻壁還有兩個人的身上晃了過去,持續好一會兒才是不見。
「皇兄,那是什么?
永王說:「那是神魔,我們都有可能會變成的樣子。」
「好丑。」
永王聞言哈哈笑了一聲,「能變成這樣,那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阿符,我告訴你,執著于外貌,只會拘束住自己,而且你看到的,就一定是你以為的那個樣子么?」
說著,他還指了下阿符手中的球,這東西就不是球,而是一種類似穿山甲的東西,只不過是在縮成一團時具備驚人的彈性,才成為了小孩子的玩物。
阿符想了想,偏過頭去:「我不要。」
永王又笑一聲,這時他看到一個窈窕身影站在艙門口,而阿符叫了一聲母妃。
他記得那是悅妃,以前不過只是一個宮女,性格內向懦弱,對誰都是畏畏縮縮的,不敢大聲說話,此刻站在那里,明顯有些憂心,但是又不敢表露什么。
永王將阿符放了下來,他想到了什么,從腰上解下了一塊玉佩,遞給了他,說:「這個給你,
阿符,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拿這個來尋我。」
阿符想了想,有些不舍得將手中的球遞給他,「皇兄,母妃說不能白要別人的東西,阿篤給皇兄,它可乖了。」
永王又一聲笑,接過赤球,拍了拍腦袋,「去吧。」
阿符瞪瞪瞪跑回去,悅妃牽制自己兒子的手,隨后對著他這邊屈膝行了一個禮,就轉身離開了。
永王站在原地思索了起來,他不禁想到,父皇雖然對他器重,可是至今沒有給出什么實質的許諾。
雖然他可以去爭取,但要是皇帝始終不給名義,終歸有些不穩當,所以那些皇子如果都是乖乖待著那他可以容忍,如果多出什么不該有的念頭,那么他五指一用力,手中的小球啪的一聲爆成了一團血霧。
此刻他忽然感受到了什么,轉頭一看,見到前方出現了流動的光霧,還有一團巨大空洞,這意味著快要接近出口的位置了。
他精神一振,快步從艙室中走出來,站到了方丈號的露天甲板之上,看了幾眼后,告知艇長飛艇隊伍暫時停下,由他探明對面情況再說。
隨后他朝著那里縱身一躍,身外光芒驟然退去,而蒼灰色的大地,雪山與蔚藍色的天空一下映入了眼簾。
他停在了半空中,警惕的打量著這片從未有見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