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首府,盧諾維拉中心城。
第一訪問團在約斗挑戰定下的數分鐘后,就收到了來自維亞洲這邊的電報,
這個時候,他們剛剛和聯邦執政府官員結束了上午的談判。
看過電報內容后,姜閑治讓人去暫時通知一聲聯邦方面,推遲一下下午的會議時間,隨后把團隊內主要高層喊了過來,并問了下他們的意見。
楚治先說:「團長,那天我就有過擔憂,陳處長太過沖動了,現在又要進行一場約戰,我雖然不清楚格斗家的事情,但知道那個克羅薩爾是在世界上的影響力遠遠高于陳處長,陳處長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我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他因為這件事」
他頓了下,「我們訪問團是不是要為他負責?那對接下來的談判工作會否帶來更多的負面影響?」
涂海升說:「團長,我看了報告,這件事是聯邦方面挑畔在先,陳處長作為我大順訪問團的一員,他維護個人尊嚴和國家榮譽做法并無不妥,我認為不應該受苛責。」
姜闊治說:「謝團長剛才給我單獨發了一份電報,他對陳處長有信心,我們等著看結果,至于目前,陳處長還是我們訪問團的一員,我們應當給予支持。」
他對著助手說:「擬電,讓陳處長專心赴戰,不要有所顧慮,訪問團支持他的決定。」
又對涂海升說:「執政府那邊應該也接到消息了,稍后一定會來找我們,涂副團長,你代我接洽一下。」
涂海升應下說:「好的,團長。」
聯邦執政府這里,也因為這件事展開了討論,執政府的幕僚討論了下,認為這有可能是西岸黨有意通過這件事干擾雙方談判。
他們首先的反應就是在造成更大的影響之前把事情壓下去,所以他們快速聯絡了一下大順訪問團,詢問這件事能不能低調處理,他們會在事后設法給出一個滿意的答復。
涂副團長代為出面,他給出的回復是克羅薩爾干擾了原先的約斗,陳處長完全是按照理事會給予的權限做出的合理回應,如果聯邦能說服克羅薩爾道歉或做出賠償,他們可以設法安撫下這件事。
幕僚團隊顯然是約束不了克羅薩爾的,他們也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在聯邦這里,到了克羅薩爾這個層次,如果不是違背國家律法,根本沒有人能夠動搖其做出的決定,更別說這位還有西岸黨議員的身份,國家議會還有大把的人支持他。
他們這次只是試探下,如果大順主動退讓,那么這件事就壓下去了。
其實執政府這里并不是沒有針對西岸的牌,比如之前封鎖廳因犯脫逃事件,
只是他們并不想把這張牌在這個時候打出來。
既然阻止不了,那只能評估下這件事可能產生的后果了。
卡西安和奧林身為其中主要成員,他們商量了一會兒,覺得對這場約戰的結果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
不說封鎖廳事件他們得到了完善的報告,知道陳傳并不能用通常的看待秘殿格斗家的眼光去看。
奧林揉了揉眉心,又喝了一口醒神飲料,有些頭疼的說:「所以我們有必要為執政官閣下提供兩個預案了?」
「是這樣。」卡西安看了下手表,說:「等結果吧。」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
陳傳持著雪君刀從場館內部走了出來,他是早上十點與羅薩德開始交手的,
現在也不過是剛過了十一點,春日中午的陽光有些耀眼,但也只是提供了稍許一點暖意,因為此刻卷入大場館內的大風顯得有些冷冽。
克羅薩爾見他出來了,也從觀賽臺上走了下來,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特制的狩獵裝,只是他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他只是部分肢體到這里,想來也不會帶上慣常使用的兵刃,不過以他的層次,通常也用不到這些。
他的兩只手只是自然下垂,就堪堪超過了膝蓋,但并不是說他下身短,反而他的腿腳極長。
觀賽臺上,每一個人坐在那里的人心情都不怎么平靜,尤其是幾名格斗家,
目光都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下方。
他們今天將有幸見識到王座格斗家的破壞力和實力了,盡管可能具體的情況看不清楚,可僅是臨場觀看就感到是莫大的榮幸了。
而現在看著克羅薩爾的背影,他們就感到一股沉重的壓抑心理,甚至呼吸都是不暢,他們心中都是不禁在想,大順那位怎么有膽量挑戰這樣的強者?或許戰斗會結束的非常快吧?
陳傳來到場地中央位置之后,他再次將雪君刀插在地面之上,他說:「克羅薩爾先生,那天你走的實在太快了,本來我是想和您切一下的,倒是要感謝你今天來到這里給我這個機會。」
他的語聲十分誠摯。
克羅薩爾凝視著他,沒有回應。如果不是有范振同出現,那天他不會就這么簡單的離開的。
倒是賽臺上聽到這句話的人都有些意外和驚疑,原來之前這兩位碰過面么?
而且聽這話的意思,克羅薩爾先生似乎主動退讓了?
并且令他們有些難受和不適的是,陳傳在面對克羅薩爾,顯得從容不迫,語氣自然平靜,就像和對等的對手談話,這種態度讓他們隱隱有些不滿。
陳傳拿住雪君刀的刀柄,隨后慢慢拔了出來,待整個出鞘之后,他把刀身一轉,要時間,一道森寒的光亮閃爍了出來,賽臺上的人在這一瞬間,都感覺生出了一股透骨的寒意。
克羅薩爾也不由得朝刀上多看了一眼。
這個時候,兩個人身上的靈性之火都是慢慢飄逸而起,
陳傳的靈性之火如同覆蓋在身上的一團火衣,望之倒并不熾烈,而透著著一種穩定的協律,白金色的光氣密密閃爍,好似大雨之下激射的水面。
而克羅薩爾的靈性之火則是深沉的紫紅色,與陳傳上次所見到的那位洞玄觀格斗家一樣,呈現出一層緊緊裹住自身的厚實光暈。
陳傳知道,這是對靈性之火高度凝聚和約束的結果,一般格斗家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他對于靈性之火的協調和約束正在逐漸逼近這個境界。
在兩人各自準備好之后,抬頭對視了一眼,顯然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開戰的訊號。
這個時候,陳傳立刻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精神落到了自己身上,就像是有一股巨浪陡然壓下,圍裹著他,擠壓著他,并且后續持續不斷。
這影響的不止是他這里,連賽場的儀式場域屏幕都因此晃動扭曲起來,可是他站在原地絲毫不動。
克羅薩爾看到陳傳一點也不受影響,倒并不意外,因為后者在那天夜里就證明了自己不懼,不過連陳傳手中的刀也同樣不受絲毫影響,這更說明了這把刀的不簡單。
這時他身體好像微微晃了一下,身影陡然消失,而他腳下原本站立的地方迅速塌陷龜裂,往下沉陷。
陳傳凝視著前方迅速靠近的人影,能看到周圍的空氣被輕而易舉撕裂擠開,
對方雖然速度很快,可沒有快到難以對付的程度。
本來他是持刀之人,應當及時把人阻在圈外,而決不能放了進來,然而卻沒有選擇這么做。
等對方過來之后,他往外偏移了一步,頭部一晃,避開對面的出拳,隨后左手一架,將其攻過來的另一只拳頭格擋住。
拳掌在交擊的瞬間,那上面的靈性之火好像融合在了一起,看去沒什么激烈的呈現,也沒有什么聲音傳出,可是賽場上的眾人這時卻察覺整個場館在那一瞬間晃了晃,少頃,座下的椅子亦一陣涌動,如坐在了海浪之上,同時伴隨著一起到來的是轟隆隆的震響。
陳傳感受看對面沖來的力量,覺得克羅薩爾的力量比上次碰到那一位稍弱了一些,但這并不能由此證明雙方的強弱,那恐怕只與分化的肢體多少有關。
然而比之上一回,他的力量卻是更大了,所以他非但沒有因此后退,反而在這一次碰撞之后,底下一腳踢了上來,由于速度過快,幾乎如同掀出一道光刃。
克羅薩爾顯然事先也沒有想到他的力量這么強橫,居然正面扛住了自己攻擊,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到他的節奏,此刻身軀向側面角度極小的一轉,就避開了這一踢。
與此同時,他收撤在腰側的手掌上面,那原本已是高度凝聚的靈性之火竟似隱隱流動了起來。
不過還沒有等他將這一擊發了出來,陳傳腰部一個擰轉,踢到半空腿忽然一個變向,又橫著朝他踢了過來。
克羅薩爾底下之手不動,擺在前方一只手一橫,擋下了這一踢,兩股靈性之火相互交撞融消,手臂之上也由此出現了更多的裂紋,不過這個時候,似已經是蓄勢完畢,腰側那一手猛地向外戳出,剎那間,一股強烈閃爍的芒光從手指前端戳了出來,直奔陳傳面門!
而在這一擊放出的時候,場館周圍的光線驟然黯淡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