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楚寧來說，如果那涅槃宗宗主可以注意到涅槃身的變化，他是怎么也不會幫這個忙。
哪怕這周犁給開出多誘人的條件，都會斷然拒絕。
再好的條件，也得有命花啊。
“我師尊是否能發現涅槃身的狀況，我也不法確定，這一次之所以選擇此時試探，也是因為師尊處于閉關狀態。”
周犁沒有編造，而是選擇了如實回答。
有傅蒼在這里，他即便編造謊言也沒用。
對于周犁來說，他也想確定自家師尊能不能發現涅槃身的異常，因此才會布下這個局。
這是他自救的第一步。
“雖然這是一次試探，但有很大把握師尊在閉關的時候，無法察覺到涅槃身的狀況。”
周犁看向楚寧，道：“在得知了涅槃身的真相后，我便有過一次試驗，在師尊閉關的時候，召喚出來了一次涅槃身，按照我師尊原先叮囑，這涅槃身一旦使用，涅槃身的涅槃之力會減弱，要由他重新給注入涅槃之力，但那次之后，師尊并未尋找過我。”
周犁的話并沒有打消楚寧的顧慮，皺眉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也許你師尊發現了，卻是故意沒有詢問，察覺到了你的計劃。”
楚寧這話一出讓得周犁和傅蒼兩人面色都變化了一下，這種可能性不是不存在。
尤其是周犁，自從知道了涅槃身的真相之后，他回想起和師尊接觸的點點滴滴，已經是對師尊的為人有了一個足夠的了解。
師尊是一個心思極其深沉之人，且極其善于偽裝，若非知道真相，他絕對不會相信，待自己如同兒子一樣的師尊，竟然是想要讓自己成為他涅槃重生的祭品。
姬洋說的并非沒有可能，若是師尊知道了自己的舉動，卻故意不揭穿自己……
周犁和傅蒼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忌憚，若真是如此，那只怕所謀甚大。
“傅師兄，此事為何不告知府主呢，或者可以讓周道友棄暗投明加入我們圣府。”
楚寧目光看向傅蒼，涅槃身的真相要是暴露出去，對于整個涅槃宗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只怕涅槃宗聲望將會一落千丈，一些天驕修士也不會再加入涅槃宗。
這種事情，作為競爭對手的府主和長老們，應該是樂于見到的，甚至還會推波助瀾。
而對于周犁來說，也不存在著背叛涅槃宗，畢竟是他師尊先背叛他這位弟子的，他這是自求自保。
“姬師弟，你覺得圣府和涅槃宗相鄰如此多年，府主他們會沒有一些發現嗎？”
傅蒼苦笑了一下，楚寧一愣，問道：“師兄的意思，涅槃宗宗主的秘密，府主他們知道？”
“長老們不一定知道，但府主想來應該也是知道一些。”
圣府府主，作為一府之主，且又是超越洞虛的強者，了解到的秘辛自然要比長老們多，圣府和涅槃宗又是相鄰的宗門，要說圣府府主對涅槃宗宗主利用弟子涅槃重生之事不了解那才奇怪。
知道了，卻沒有任何行動，也不拆穿，這其中的深意就值得深究了。
楚寧眼神有些古怪看向傅蒼，這位不會連府主也懷疑吧。
“姬師弟不要誤會，師兄并非懷疑府主，我圣府與涅槃宗不同，要想擔任府主，除了實力之外，還要過圣人問心一關，這是圣人當初留下的考驗，每一任能通過圣人問心的府主，都是以宗門為重。”
傅蒼猜到了楚寧心中所想，開口解釋了一句：“此事府主必然有所了解，但府主卻未對外透露，想來有這么做的原因，若是師兄再把此事告知府主，可能會讓府主為難。”
都是修煉了幾千年的存在，傅蒼話里的意思楚寧瞬間懂了。
自家府主肯定是知道涅槃宗宗主的一些秘密的，這一點楚寧比傅蒼還要確定了，原因很簡單。
那涅槃之力自己體內的山威都對其抗拒，以府主的境界自然也能夠察覺出涅槃之力的不對勁。
明明這是一個打擊涅槃宗聲望的絕佳機會，府主卻沒有施之于行動，那必然有這么做的原因。
忌憚涅槃宗宗主？
不想與涅槃宗徹底撕破臉？
這些可能性不是沒有。
若是這樣的話，傅師兄將此事告知給府主，那就等于是將真相給徹底捅了出來，作為府主就必須要有一個表態，結果很有可能是惹來涅槃宗和圣府的全面開戰。
涅槃宗宗主的行為固然令人不齒，但在修煉界，這種事情并非沒有過。
奪舍！
在修士界一直存在著這樣的傳聞，但卻鮮為人知罷了。
真有強者奪舍自己徒弟，宗門也會為其遮掩，原因無他，修士界還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至于對涅槃宗的長老們來說，巴不得宗主涅槃重生實力越來越強，只要宗主不奪舍到他們頭上來即可。
楚寧在丹域丹塔會閱覽玉簡的時候，其中一枚關于中域宗派的軼事，其中就提到了萬年前的一個宗門。
此宗出現在驚嵐域，創建不到五千載，便已經是躋身驚嵐域一流勢力，尤其是該宗宗主，實力更是強的恐怖，化神之下鮮有敵手。
該宗每年都會拿出極其多的修煉資源來招收一些天才弟子，其待遇之好比起頂尖門派也不遑多讓，本來驚嵐域的修士還以為是該宗門惜才，直到后來該宗的一位核心弟子逃離宗門，對外宣布了宗門的秘密，才讓整個中域知道了此宗的秘密。
該宗宗主有一奪舍之法，只要找到合適的鼎爐，便能奪其身軀，該宗之所以廣招天才弟子，就是為了給宗主挑選最好的鼎爐。
此事，該宗的長老們也都知道，且都配合宗主尋找鼎爐，原因就在于這奪舍之法只能奪舍化神之下的修士，這些長老都是化神強者，自然不怕奪舍，反而宗主奪舍的鼎爐越好，實力也就越強，宗門也就跟著水漲船高，他們這些長老能夠得到的資源自然就更多。
在這種情況下，整個宗門的高層都極其的默契，也就那位核心弟子福緣深厚發現了，逃離宗門之后將此事給爆料了出來。
而就在消息傳出的第三天，該宗門宗主不知所蹤，全宗弟子全都解散，至于那些長老們則是被驚嵐域的頂尖勢力給帶走了。
明面上說的是調查此事，可實際上只怕不少頂尖強者也都這奪舍之法有些心動，畢竟這是某種程度上的另類轉世重生了。
按照那玉簡所記載，此功法最后也確實是流露到了某個頂尖強者手上，可遺憾的是，此法只對化神境修士有用，洞虛強者卻是無法依靠其奪舍。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楚寧沒有明著拒絕周犁，倒不是他是個好心人，而是這涅槃之力對他來說有作用存在。
當初那一顆涅槃珠釋放出來的涅槃之力，被山威鎮壓消散后，遠在北境的本體卻是有了發現，這么多年來高度始終沒有增長的念唐山，竟然又增長了一丈。
念唐山，到如今已經高達九萬七千丈！
原本楚寧以為自己踏入化神后期后，念唐山應該就能到十萬大關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念唐山的高度已經有數百年停滯不前了。
十萬丈這個關卡，關系到他能否對山宗有著全面的了解。
涅槃珠他身上還有十一顆，但這十一顆還遠遠不夠，因為還有著三千丈的差距。
如果周犁能夠拿出足夠的涅槃珠的話，他還是愿意冒險嘗試一下的，真要被那涅槃宗宗主給殺了，也就花費數百年時間重新凝聚一尊分身。
這筆買賣還是劃算的。
不過楚寧估計周犁也拿不出來三千顆涅槃珠，因此沒有主動開口提這個要求。
“周犁，就按照姬師弟說的，你要確定了你那師尊閉關時候，不能感應不到涅槃身的變化，再來找姬師弟談論此事。”
傅蒼一錘定音，他是圣府的首席大弟子，必須得替姬洋考慮。
以姬洋展露出來的實力和天賦，未來將會是圣府的中流砥柱，不容有失。
周犁也沒繼續請求，他與姬洋毫無關系，這一次能夠坐在一起，也是因為傅蒼的原因。
交淺言深，更何況還是這種涉及到超越洞虛強者的事情。
“既如此，那就等我了解清楚后再來拜訪姬道友。”
周犁端起桌上酒杯，自罰了一杯：“此次計劃還需要收尾，恕我不能陪二位，先行離去了。”
“周道友請便。”
楚寧點點頭，不過在周犁離去的時候，補了一句話：“貴宗的涅槃珠似乎極其珍貴。”
周犁腳步一頓，看了楚寧一眼，最后點了點頭，身影在原地消失。
“姬師弟，此事你要慎重決定，今日過后，切莫對任何人談起。”
傅蒼在周犁走后，雙手不斷結印，周圍的亂靈藤瘋狂的搖曳，攪亂這院子里的靈氣。
“師兄放心，師弟不是那種莽撞之人。”
“有師弟這話，師兄就放心了，師兄也不打擾你和徐道友了，就此別過，回到宗門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