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彈劾!→、、、、、、、、、、、、、、、、、、、、、、、、、
沈延川很快將那封信看完,直接轉交給了他。
“你看看。”
“這——”云成猶豫片刻,還是上前雙手接過。
上面不過寥寥幾行,云成掃了一眼,便將之盡數攬入眼底。
平日他負責守在京城,處理各方來信,其中也有北疆的消息,瓦真文他自然是認識的。
看完以后,云成面露訝色,“烏格勒竟想請你幫忙,一起對付卓拉?看來他真是走投無路了,竟連這樣的求援信都寫了。”
沈延川薄唇微揚。
“我和他之間的那些陳年舊賬,與他的王位和前途比起來,算不得什么。他現在唯一的敵人,就是卓拉。只要能將卓拉解決,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云成點點頭,“主子說的是。但……卓拉蟄伏多年,一朝登臨大漢之位,必定做了萬全的準備。烏格勒就這么匆匆忙忙回去,雙方正面交鋒的話,只怕沒什么勝算。”
“這一點你想得到,他自然也想得到。”
沈延川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兩下,若有所思,
“明面上,他帶著和談書光榮凱旋,縱然卓拉對他有絕對的殺心,也不好做的太過。但這樣的時間不會持續太久,卓拉終究不會放過他。烏格勒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趁著這個時間拼命為自己尋找盟友,可惜,我沒興趣參與他們的內斗。”
烏格勒絕對想不到,他那位好弟弟,早在他之前,就已經給沈延川寫了信。
那封信上的內容也很簡單,不過是希望沈延川幫忙拖延時間,盡量讓烏格勒多在京城逗留一段時日,以便他行動。
沈延川其實什么都沒做。
但烏格勒還是出于種種原因,在這里待了好一段時間,直到那封金信的到來。
云成思索片刻,“烏格勒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畢竟是最受木木貞兒器重的大王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他振臂高呼,必定還能引來不少人追隨左右。再加上他帶回了那一封和談書,對瓦真而言,是真正的大功臣。卓拉再心急,也不能公然對他下殺手。這么一來……究竟鹿死誰手,也未可知。”
沈延川神色波瀾不驚,“如此也好,北疆也能消停一段時間。”
云成一怔,旋即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難道……主子當初接到卓拉的那封信,就已想到了今日?”
一開始他也不太理解,主子為何和卓拉有了聯系。
當時他甚至以為,主子和烏格勒打過幾場,所以站了卓拉那邊。
但現在看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今時今日!
瓦真內斗,必定陷入混亂,那么就分身乏術,沒有多余的精力騷擾北疆邊境。
沈延川笑了笑,將那封信放在燭火上,看著橙紅色的火焰將那封信慢慢吞噬,才道,“瓦真誰坐可汗之位,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爭這個位置,就能省去我不少力氣。”
云成恍然!
“原來如此!”
他心中震動又感慨,忍不住道,“主子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這樣的話,侯爺在北疆,也能率領眾部將好好休養生息一陣子了。”
火光騰躍,映照在沈延川的臉上,越發襯得那雙鳳眸漆黑幽靜,深不可測。
他神色漸斂。
“外有強敵,內有亂賊,若不如此,形勢只會更糟。”
云成聞言心中一驚,眉頭也皺了起來。
“主子的意思是……”
沈延川搖搖頭。
“且一個個來吧。”
最后一角被燒盡,化為一縷青煙無聲散去。
“明日朝會,又有一場好戲。”
翌日。
因著穆武帝的病情,朝會停了幾日,這天終于又重新開啟。
眾多朝臣分列兩側,齊齊叩拜行禮。
穆武帝坐在龍椅之上,蒼老的目光環視下方。
“都平身吧。”
他的身體接連遭遇打擊,明顯已不如從前,現如今能好端端坐在這,全靠葉初棠的藥吊著。
下方眾人不敢抬頭細細打量,但聽穆武帝聲音,雖不比從前中期十足,但也依舊低沉有力。
不少人私下暗暗交換視線。
看陛下這樣子,倒是比傳言中的纏綿病榻好多了。
那葉初棠也真是有幾分本事,居然真能把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李公公揚了下拂塵。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行列中站了出來。
“臣有本奏!”
眾人聞聲看去,卻紛紛愣住。
穆武帝看清那人,也頗是意外。
“繆盛,你因何事啟奏?”
這位站出來的,正是如今的兵部尚書,兼綏南巡撫——繆盛。
“可是綏南那邊又出了什么事兒?”
自從徐杰死后,繆盛替代了他的職位,一直忙著在綏南賑災,安撫災民。
直到年前,天冷地寒,河水上凍,賑災的糧食也都被抵達綏南幾個受災最嚴重的地方,災情才終于得到控制。
繆盛才回了京。
聽得穆武帝詢問,繆盛搖了搖頭,道,“啟稟陛下,綏南災情已緩,微臣今日是為另一件事上奏!”
“哦?”
穆武帝倒是生出幾分好奇,繆盛一向低調,能讓他如此鄭重其事,想來不簡單。
“你說。”
繆盛沉聲,
“微臣要彈劾北疆靖遠副參將,顯武將軍——鄭抱粟!謊報軍情!冒領軍功!貪贓瀆職!勾結外敵!四大罪狀!”
一石驚起千層浪!
短暫的死寂后,偌大的殿中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驚在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繆大人剛才說什么?他要參誰?”
“鄭抱粟!他要參鄭抱粟!”
“這名字我倒有點印象,好像在北疆立過好幾次大功不是?繆大人怎么忽然要參他?還、還是這么嚴重的罪名?”
“這四條……可都是死罪啊!”
喧噪的人群中,有一人的臉色格外陰沉。
——范承卓。
自從上次被貶斥,他如今僅僅是個五品,只能站在隊伍的末尾。
可繆盛的話,他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他死死盯著前方那個身影,袖中的雙手緊緊攥起,周身血液都似乎凝固。
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繆盛這是沖著他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