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心亂如麻二合一
第一百二十六章心亂如麻二合一
接下來，兩人推杯換盞，互相勸酒。
東方三三也是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來很多守護者的趣事。
這么多年一直說過來：“雪扶簫啊？哎喲，你可別提他，這憨憨的腦子，快要把我弄懵了……最牛逼的是，雪憨憨每次弄擰了事情，都是一臉的呆頭鵝樣子，真是……”
“芮千山你就更別提了，這貨在外面竟然傳出來冰山劍客的名號我真是……”
東方三三一臉無語：“沒話說。”
“上次這家伙在天都見到你，回去還高興的自己喝了酒；結果這次在云瀾江邊第二次見你，回去自己喝悶酒又喝了一頓……據說你當時把他刺激的不輕。”
孫無天忍不住一笑，道：“當時我是故意刺激他的……”
“哈哈哈……多刺激他幾次才好。”
“那不能。”
“宇天旗……性格跟你差不多吧，也是個悶葫蘆。每天就扛著斧子摩挲……”
“沒一個省心的……”
東方三三一臉嘆息：“真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一直到酒局結束，再也沒提‘孫無天’這個名字的事情。
終于，兩人聊的酒都喝了四五大壇子，都是感覺心中暢快至極。
最終。
東方三三說道：“飛刀……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說。還有……你以后將住的地方搞隱秘一些，若是再有了家人，有了孩子，若是你信得過九哥，給我送來！”
東方三三笑的爽朗：“我看誰能動得了！別說孫無天了，鄭遠東來了都只能看著！”
“還有方徹這孩子，你放心！！”
東方三三笑道：“以后方徹可是我們守護者的飛刀，我會幫你看著！”
孫無天越到后來越是沉默。
最后只是憋出來四個字：“多謝九哥！”
臨別之際，東方三三嘆口氣，輕聲道：“兄弟，看來你是以后真不打算和我見面了。”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這點。
孫無天只好苦笑：“九哥，我若消失，便是諸事已了……紅塵人間，對我，也毫無意義啊。”
東方三三有些黯然的點點頭，隨后遞出一個空間戒指，埋怨道：“真搞不明白你們這幾個人，隱居山林……就那么好？人間難道沒什么值得你們掛念的了？哎……”
“拿著！”
“我早就猜到了你的打算，要不然，我干嘛不在坎坷城等你，而要到這合川來？”
東方三三輕輕嘆息：“這里面，是我親手釀的酒，當年我自己釀了一批酒，現在庫存，就只還有不到九十壇了……索性，都給了你了。”
“以后想我了，就喝一杯我釀的酒。”
東方三三道。
孫無天將戒指接過來，緊緊攥在手心：“多謝九哥！”
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東方三三輕輕嘆息。
身子一晃。
兩人就出了領域。
站在合川城夤夜的街道上。
“兄弟，多多保重。”
東方三三青衣飄然，微笑，拱手，抱拳，躬身：“飛刀……多謝你，為這人間萬世……開太平！”
深深的行了一禮。
“九哥！”
孫無天急忙閃身避開，但眼前東方三三的身影已經模糊，消失了。
夜霧中。
傳來東方三三傳音：“今夜這酒，格外盡興！”
忽的一聲。
終于完全消失。
孫無天長長的吐出來一口氣，抬頭看去，只見明月高懸，星河耿耿。
每一縷星光，都是如此璀璨。
夜色閃爍著迷人而迷離的光彩。
從沒發現，這人間夜色，居然是如此醉人。
老魔頭輕輕的笑了笑，眼神思索的看著天邊，目光復雜，心中對自己說道：“今夜這酒……格外醉人，卻也格外……黯然……”
一步一步，孫無天沉默的向著住的大院子走去。
只感覺每走一步腳下就陷入了新的沼澤，拔不出來腳步。每一步都變得萬斤重。
一顆心上也如同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沉甸甸的壓得難受。
剛才與東方三三見面，在過程中，的確感覺到了愉悅，這一點是騙不了人的，更騙不了自己。
現在兩人分開。
但是東方三三的話卻反而越來是清晰的在腦海中回響起來。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殺是要殺的，但要親手殺。”
“其實寧愿他不要后悔，太苦了。”
“值嗎？不值。但我們不是為了值不值。”
“他曾經好幾次對我們的人手下留情。”
“他罪無可赦！”
孫無天嘴角掛著微笑，但自己都能知道自己笑容有多苦，心中悠悠嘆息。
“哎……”
“真不如人家絕命飛刀啊……你這死鬼真讓我羨慕啊。”
蹣跚著醉步。
一步步的挪動，卻像拖著大山一樣，每一步也就挪幾寸距離，便如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
“雁南乃是絕世人才……胸懷錦繡，吞吐天下，文韜武略，決勝千里。而且光明磊落，氣度雍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是人格魅力，還是領袖魅力，都是這個人世間巔峰人物！”
“孫無天若是后悔，他都對不住雁南！”
“九哥，眼睛是真準啊。”
“嘿嘿嘿……”
孫無天苦笑著。
終于接近院子門口。
卻聽見里面傳來微弱的呼救聲音。
是那種憋著勁兒，卻又不敢喊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憋著馬上就要噴涌的大便不敢放屁那種感覺……
“臥槽！我給忘了！”
孫無天一拍腦袋，才想起來，還有八個人被他吊在糞坑上面。
自己出去的時候，還差一個時辰就能放下來了。但是這一場酒喝的太高興，喝了足足四個時辰，現在天都快亮了！
也就是說那幫家伙在極限開外被多吊了三個時辰！
老魔頭頓時驚醒，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我不會把生殺巡查在糞坑里活活嗆死了幾個吧？
急忙恢復方徹容貌，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進去。
沖到糞坑邊上一看，縱然在如此沉重心情之下，也差點笑出聲來。
只見八個家伙狼狽的倒吊著，距離糞坑水位，幾乎就是緊貼著——指的是臉。
至于頭發早已經垂在里面。
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汗珠以腳丫子為發源地，順著全身，從頭發落入糞水里。
每個人都在顫抖，顯然都早已經支持不住了。
可憐八個人本就是在極限修煉后氣空力盡的時候被吊起來的……
現在八個人手拉手，八個人的平均力量真正是做到了‘牽一發而動全身！’
但凡是任何一個稍微的有一點點動作，另外七個都會立即一頭扎進糞坑！
所以真正的精誠合作已經到了毫厘！
而這種情況下，承受力最大的無疑就是修為最弱的井雙高和雨中歌，以及修為最高的雪緩緩：因為力量不平均！
所以多的要收，少的要拼命加上去。！
但現在最大的無奈就是：雖然每個人手上都帶著空間戒指，但卻都是什么東西也拿不出來：一動靈氣，另外七個就會當場表演跳糞水！
而大家都以為這是飛刀前輩的考驗……所以更加不敢動。
等到后來不顧一切的想要動的時候，卻已經是連動的力氣也沒了。
原本距離糞坑表面有兩尺距離，但是隨著大家的力量一點點被耗盡，越來越是往下墜落。
促狹的是……老魔頭找的繩子松緊性非常良好，稍微的加一點重量就拉長一尺多……
就這么拼命的支撐，連商量說話都不敢用力，只能順著呼氣用輕音說。
“……蝦（下）……”
“……薅（好）……”
于是稍稍放松一點點，八人同時墜落一點點。然后同時輕音呼氣：“薅……”
就這么一直支撐著，現在八個人丹田早已經空空如也——每個人就只是吊了一根大腳趾頭啊。
這情況，看的暗中執行保護任務的董長風直冒冷汗——董大人就只是被吊了一次，就再也沒有明白的出現過！
哪還敢？
就現在這情況，董長風也不敢放他們下來啊——萬一飛刀回來發火呢？那被吊起來的不就成了自己？
如今老魔頭終于回來了。
八個人激動的眼淚嘩嘩的往外流。
黃色的糞水被淚水居然沖出來一道清流……
孫無天三步并作兩步到了跟前，神識展開，查看了一下，頓時驚訝了：這八個人的精神力，神識力、平衡力、肌肉平均耐力、以及靈氣修煉度……居然整齊的上了一節！
老魔頭驚了：進步這么大？
但轉念一想，就頓時明白了：被這么超出額度的吊著，誰知道這八個家伙這四個時辰里面突破了多少次極限？
有這樣的進步，實在是太應該了……
甚至可以這么說：若是沒有這樣的進步，都對不起這糞坑倒吊的四個時辰！
八個人現在倒吊著，明知道飛刀前輩來了卻也不敢張口呼救了：因為再張口就狠狠地啃一嘴了！
連眼神哀求都做不到，只能咸魚一樣的等待著。
孫無天摸著下巴蹲在邊上，很有興致的一個個打量。
手掌將下巴的胡子摩挲的‘噌噌’的響。
“有效果啊……太有效果了！”
孫無天喃喃自語：“方小子的極限修煉方式，果然是有效的很啊……這樣的辦法，老子之前怎么沒想到？早知道的話，每天都多吊幾個時辰啊……”
八個人將這種話聽在耳朵里，這一瞬間，那是真正的連死的心都有了！
這居然能有這等啟發？以后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天啊！
孫無天很有興趣的看著八個生無可戀的人，笑瞇瞇的問道：“感覺你們還能再撐倆時辰……”
“噗！”
八個人心里一慌，同時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糞水四濺！
片刻后。
狠狠的洗了個澡的雪緩緩雪萬仞風向東雨中歌井雙高秋云上等六人依然趴在花墻邊上：“嘔嘔嘔……嘔嘔……”
瘋狂嘔吐。
可憐六個人已經將苦膽水都吐了出來還在瘋狂的吐，今天是真真正正的吃屎了啊！
一點都不打折扣的！
平生第一次！
這惡心的……估計好幾天沒法吃飯。
但眾人吐了一會才發現：“莫敢云和東云玉呢？”
六人撐著吐得虛弱到了極點的身體轉頭一看，頓時同時驚掉了下巴！
只見莫敢云和東云玉在經過了如此惡心的事情之后，居然只是將身體清洗了一下，嗽了嗽嘴巴，居然已經端坐在飯桌前面，對著一大盆靈獸肉狼吞虎咽起來！
他倆居然已經在吃！！
六人眼珠子都幾乎瞪了出來！
臥槽啊！這倆人承受力這么強？
“你倆還……吃得下去？”
雪緩緩一邊說自己還又‘嘔嘔’兩聲。
東云玉滿不在乎，大口吃肉，兩手全是油：“虧你們還是武道家族子弟，不就是吃了口屎……這有什么？還至于不吃飯真是……須知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住口！”
六人同時怒吼。
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貨居然能說出來‘不就是吃了口屎’這種屁話來！
東云玉大口擼著肉道：“其實你們換個思路，那些玩意，不都是咱們拉出來的么？這有啥……哎哎哎……你們……”
話沒說完，六人一擁而上就將東云玉狂毆了。
一邊吐一邊罵一邊揍！
有多大力就用多大力！
莫敢云見勢不妙端起來飯盆跑了……
“他倆怎么這么習慣？”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
還是風向東，一拍腦袋想了起來：“你們想想吧，在三方天地的時候……東云玉那次被鳥追著喂屎……過程中和莫敢云組隊……于是莫敢云也被喂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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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
“我真忘了！”
“真有這事兒！”
“當眾吃屎……”
六個人瞬間解開了心中的疑團：“難怪這倆人這么處之泰然，人家他倆曾經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大口大口的吃屎啊！這特么……都是經驗啊……習慣了啊。”
“原來如此！”
瞬間，對這兩人的所謂‘定力’突然間嗤之以鼻——原來是吃習慣了啊。
雪緩緩倒是有不同意見：“就那么一次不至于習慣了吧？”
“反正就是那次打下的良好基礎。”
“說的也是……”
“你們說他倆會不會上癮？以后天天吃？”
井雙高突發奇想。
“井雙高！”
莫敢云大象一般沖了過來，扭曲著臉……被說到了痛處！
井雙高逃走不及，被一頓狠錘。
“難怪飄飄一直讓東云玉講衛生，還曾經囑咐我要叮囑東云玉講衛生……”
雪緩緩也明白了一些事，嘆口氣：“我那妹妹……也不容易啊……”
“哈哈哈哈……”眾人爆笑。
八個人在休息，在嘔吐，在調整。
孫無天則是回去了自己的臥室。
然后刷的一聲一個結界，將自己封了起來。
任何人都進不去。
然后往床上一躺，兩手墊在腦袋后面，眼睛看著虛空，怔怔的出神。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這么呆呆的躺著。
從年輕時候的事情，這一輩子的事情，便如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在心中緩緩流淌而過。
每次到那種自己揮刀屠城，斬殺無辜的時候，就卡頓一下。
看著無數人從一臉懵逼到變成尸體一臉絕望的死氣……
那些人做錯了什么？
只因為自己憤怒，他們就都死了。他們都不認得自己！甚至其中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孫無天這個名字，無天刀魔是什么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存在。
但是，就那么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死的無比冤屈！
東方三三的話在腦中一遍遍驚雷一般的回響。
“做不成好人，難道就一定要去做一個壞人嗎！？”
“這個人間當然污濁，但難道我們就必須要跟著污濁嗎？”
“寧愿他不要后悔，因為，太苦了！”
孫無天默默地躺著，想著，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五靈蠱突然瘋狂跳動。
雁南來消息了！
孫無天悚然驚醒，卻發現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而自己臉上，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哎……”
深深嘆息一聲，兩手在臉上狠狠的搓了一把。
才感覺自己的靈魂歸竅了，呆了一下，忍不住啞然失笑：“孫無天啊孫無天，你真是越來越活回去了。”
“竟然被人家幾句話影響了神智，甚至影響了一生的堅持，居然還哭了……真特么沒出息。”
收拾了一下心情。
拿出通訊玉，溝通五靈蠱。
那邊，雁南已經發來三條消息。
“怎么樣？”
“如何？”
“怎么不回話？”
可憐的雁副總教主一宿沒睡，焦急的嘴上都起了泡，這一晚上在自己的臥室里那是轉來轉去，好不容易在伍魅的勸說中躺下，隔一會兒就又坐起來，然后站起來繼續踱步。
皺著眉頭，心事重重。
整整一夜沒停。
魅魔都驚了。
自己這一輩子了，就沒見過雁南這種表現。
到底因為啥，雁南沒說，魅魔也就絕不問。
只是默默的起來，沏茶熬粥，默默陪著。
整整一夜過去，黎明時分，雁南越來越焦躁的時候魅魔才終于問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魅魔看出來了，雁南現在需要有個人和他說話，否則，能自己悶出毛病。
而且一問絕對會說。
果然。
魅魔一問，雁南就立即張口回答了。
“你大哥的事！”
雁南嘆口氣道：“麻煩。”
“我大哥？”
魅魔都皺起眉頭：“……總護法的事情？”
“對。”
雁南點頭。
魅魔頓時愣住，那些年，孫無天對自己可是挺照顧的；雖然是看在雁南面子上，但是孫無天卻也真的是讓魅魔心甘情愿叫一聲大哥的。
“我大哥咋了？”
魅魔問道。
“他冒充絕命飛刀……然后現在在守護者總部那邊，被東方三三拉住談話了。”
雁南嘆了口氣。
魅魔臉色驟然一片煞白：“……不能吧！他怎么被東方三三抓住了？”
“不是抓住！是談話……用另一個身份……”
雁南道。
“但是被認出來怎么辦？”魅魔頓時著急起來。
對于魅魔來說，這個人世間最可怕的人就是東方三三！
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比東方三三更可怕了。
當初在萬靈之森，突然被埋伏，然后更一眼看到東方三三竟然親自出現，魅魔當場就萬念俱灰，知道完了。
后來……果然也完了。
被埋伏的那一場戰斗，魅魔甚至沒怎么反抗就沒了。因為她很清楚，反抗沒有用！
東方三三都親自來了，還能讓咱們幾個活著回去？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會被認出來的。”雁南道。
“那你著急什么？”
然后，從一個人心事重重踱步繞圈子，成了兩個人踱步繞圈子，長吁短嘆。
終于，日上三竿。
雁南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但孫無天居然還是沒信兒。
于是溝通五靈蠱發出消息。
“怎么樣？”
沒回應。
隔了半個時辰，雁南再問：“如何？”
還是沒回應。
雁南就毛了。
緊跟著問了第三句：“怎么不回話？”
然后就一直等待。
魅魔都顧不得避嫌教務了，趴在雁南背上看著雁南的通訊玉。
心情緊張的等待著。
終于，孫無天那邊回消息了。
“五哥！完事了！”
看到這五個字，雁南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長長松了一口氣，魅魔也松了一口氣，然后才注意到雁南給孫無天的通訊備注：恨天憨逼！
忍不住笑出聲：“你啥時候給他的這個稱呼？”
“他這次復活回來后。”
雁南道：“之前只是負責打打殺殺，這次，多少有了點細致的事兒讓他操心，結果發現這逼真的憨。”
“不過這事兒不能讓他知道啊。”雁南警告。
“不會讓他知道的。”
魅魔很好奇：“別人在你這還有其他的名字嗎？”
雁南咳嗽一聲，道：“沒有！”
“呵呵……”魅魔翻個白眼。
鬼才信你。
無天刀魔都成了恨天憨逼了，誰知道別人在你這被你改成了什么，有機會一定要看看……
“什么情況？”
雁南急忙問孫無天。
“哎，東方三三對絕命飛刀很看重，親自過來，拉著喝酒聊天，為了表現誠意，拉著我足足喝了一夜。”
孫無天道。
“說啥了？都怎么說的？”
雁南急不可耐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