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科恩,我又不是剛上船的孩子,你們老家那邊是啥章程多少也聽過點。放心,沒有九成把握誰也不敢用身家性命去冒險。”對于科恩的警告蕭偲一笑而過,全然沒當回事。
“萬一……我是說萬一恩鳥港被聯軍占領了,不允許亞洲商船通行,或者收很高的稅怎么辦?”
不管怎么憂國憂民,科恩骨子里還是個商人,一聽說做買賣,還是最熟悉的遠洋貿易,馬上就和打了雞血似的,把談判的事兒往腦后一扔先聊生意吧!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來來來,用我的望遠鏡看看,歐洲聯軍拿什么占領恩鳥港?我這里有糧有水彈藥充足,多了不敢說,照現在強度再打半年輕輕松松。
他們能在海上堅持半年嗎?這里既不產糧食也沒有大城市,你們這幾萬人總不能全靠打獵生活吧?從歐洲運送給養更是瞎扯,我多少也是海軍,運輸成本還是能算清的。別說你們,我們也運不起。
不用萬一,也沒有萬一,恩鳥港不可能丟在我們倆手里。蕭指揮剛才不是說了,你回去之后最好離他們遠點,有條件的話把船往西邊挪挪,一旦這邊打起來二話不問升帆就跑,別給他們當了陪葬的。”
本來朱能是不想多插話的,可聽到這里實在忍不住了。拿起自己的望遠鏡塞在科恩懷里,拉著人家往觀察口走。隨便看,連炮臺位置都可以看,就這么狂妄!
眼下是啥情況難道心里還沒點數嗎?歐洲聯軍已經打完了所有底牌,卻連港區駐軍都沒碰上,愣是和民兵打了好幾天拉鋸戰。憑這點本事還指望占領恩鳥港,也太不拿我們當回事了吧!
“噯噯噯,朱指揮別急,我們聊的是生意,和打仗沒關系。不過道理沒錯,恩鳥港歐洲人占不了,占下來也守不住。但皇帝陛下同樣不會派兵打到歐洲去,理由一樣,太遠了打下來也沒實際意義。
所以戰后雙方還得坐下來談判,做為失敗一方的歐洲各國大概率要在利益上讓點步,允許大明商船停靠肯定是第一位的。
到時候你可就值錢了,還有濠鏡澳里那些葡萄牙人,肯定被眾多愿意跑遠洋的商號爭搶。畢竟歐洲對大明商號來講還是很陌生的,初去乍到有熟人照應會方便許多。
說起安全問題,剛才你提到了海盜之外的因素,我猜是私掠船對吧?放心,頭幾批去往歐洲的商船肯定不會單打獨斗。
我倒是很想看看裝備了大量艦炮、由退役海軍操控的商船隊,和歐洲各國的私掠船碰面之后,到底誰更厲害點。”
蕭偲見狀趕緊起身阻攔,又把話題拉了回來。他確實想向科恩當面咨詢一些問題,這些細節光靠詢問歐洲船員可能不太靠譜。那些家伙很多連字都不會寫,哪比得上東印度公司巴達維亞總督這樣的高級商業人才有眼光。
“……看來陛下是勢在必得了。你的想法很不錯,如果……”這次科恩沒有馬上表態,捏著下巴仔細想了想,才緩緩點頭部分認可了蕭偲的構想。但不是百分百,剛要提一提意見,頭頂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銅鐘聲。
“報告……”隨即房門被大力推開,年輕士兵看到房間里有外人,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用眼神詢問上司是否能繼續匯報。
“說吧,沒關系!”蕭偲率先發話,朱能見狀干脆把臉扭向觀察口,假裝沒聽見。
“1號熱氣球瞭望手發現支援艦隊,方位66,距離18公里,航向240,航速7節。目前可見6艘漢級、9艘秦級,如果航向和天氣不變,再過1個小時就能進入旗語距離!”
“得,科恩先生,這下你可回不去了。不是我們倆不顧情面,是海上太危險。你也聽見了,我們的援軍來了,從航向上看是奔著掩護登陸的艦隊去的,一打起來誰還能顧得上你的小艇,還是先留下來等等吧。
但這里是指揮塔,按照規矩在戰時是不能讓外人停留的,所以我得把你和送你來的兩名水手都關起來。
這也是為你好,等回到你們國家,他們倆能作證沒投降,完全是被強迫的。放心,到吃飯的時候我會派人去提審你,出來吃飽喝足再回去睡覺。忍忍吧,我估計頂多一兩天時間就能見分曉。”
支援艦隊來了,港區駐軍除了配合之外,可能還要對登陸的歐洲聯軍進行反擊,所以科恩不再適合留在這里。
蕭偲想得更周到,連戰后的名譽問題都考慮到了。招招手,進來兩名士兵,不由分說一人一邊就把科恩押了出去。
“你真要雇他?”等科恩出去了朱能才轉過頭,面帶八卦之光小聲詢問。
“他又不是軍人,為什么不能雇?我把他扣下來,他就沒機會當俘虜了,前來談判也是被逼的,甄別的時候容易過關。你可別這么看我,我和他沒有更深的私人交情,大不了先給統計司寫份報告,這不就啥錯誤都沒有了。”
在科恩是敵是友的問題上,蕭偲早就考慮清楚了,還有應對不同結局的多套預案。只要按部就班的做了,哪怕科恩自己承認是間諜,他也沒什么責任。
“發信號,以縱隊全速前進,準備右舷接敵,跟隨旗艦射擊!”
與此同時,恩鳥港東南的海面上,一支風塵仆仆的艦隊正掛著滿帆高速向西南方疾馳。印度洋艦隊參謀長王鐵錨背手站在舵手側后,聽著領航長報上來的數據,看著大副在海圖上標明的航線,毫不遲疑的下達了作戰命令。
為了及時趕到恩鳥港,在接到戰報之后,塞舌爾海軍基地里所有能出航的船只馬上組成了兩支救援艦隊,經過短暫補給,4個小時之后第一分艦隊已經駛出了港區。
這支艦隊全由戰艦組成,主要任務是去清場,把威脅恩鳥港的敵艦全驅離,確保第二分艦隊運載的海軍陸戰衛能順利登陸。